考试三天结束,最后一天考完试,秦覃在讲台上照例讲了句,下学期文理分班,不知道有多少人还能做同班同学,连班主任都不一定还是讲台的这个,讲完最后的高二顺利,秦覃说了一句散吧,学生才拎起书包往外冲,有几个跑到讲台上和秦覃告别。
贺星星收拾着笔盒,问:“你们等会儿哪儿去?”
寻先说:“我回家,崽崽要送雁阳回家。”
贺星星说:“和我们一起回去吧,吃个饭去。”
寻先摇头:“不了,我妈这俩天在家。”
贺星星听到这也不多说什么了,寻先收了东西,书包肩上一背,刚站起来,陈青灵就过来了,笑道:“一起走吧。”
贺星星也是佩服的,这姑娘被寻先三番四次拒绝,已经被拒绝出厚脸皮了。
寻先看都没看,书包一背就走了。
陈青灵立刻从追了上去:“你等等我啊。”
寻先头疼:“别跟着我。”
陈青灵不管,继续追问:“放暑假了,要和我出去玩吗,我们去水上乐园,或者去莫干山避暑?”
寻先不说话,陈青灵跑到他身侧,紧紧的跟着:“或者你说,你想去哪儿,我都行。”
寻先一阶阶的往下走着台阶,陈青灵不舍得在身后追着:“那你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我看看我离目标有多远。”
寻先正好停在楼梯拐角,抬起眼皮看她:“我喜欢力气大到能背得动我,给我买可爱多,还能骑自行车载我回家。”
“……”陈青灵艰难的问了一句:“你这目标的定性性别是女的吗?”
寻先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走了。
“你不等寻先了?”
雁阳站在车棚下问。
姜穗岁解着自行车锁,说:“他不想当电灯泡就回去了,等等啊,我看看他到哪儿了?”
雁阳看他拿出手机,诧异的问:“你用定位看他?”
姜穗岁觉得没什么,刷着手机说:“每次都是我接送,他是路痴,方向感又差,容易走丢。”
看着寻先的回家轨迹,放心的点了点头:“成功往回家的方向进军,不错。”
雁阳彻底刷新了三观,看起何琅说的还真的必要给他做一下。
“那什么,能做个测试吗?”
雁阳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展开挥了挥。
“什么?”姜穗岁把锁挂在龙头上,拿过纸,看了眼纸上的大标题:“默契度测试题?”
雁阳咬了咬唇:“何琅给我的,就是测测我们之间的有多了解。”
“你们女孩就爱玩这种。”姜穗岁接过笔,直接用嘴咬下笔盖,纸压在墙上开始答题。
姜穗岁撑这墙,右脚点地,嘴里若有若无的叼着笔盖,一下就击中了何琅,简直是帅爆了。
可惜,是个GAY。
姜穗岁写的很快,把纸给她:“好了,是不是满分?”
雁阳瞄了眼,心里万千个小乌鸦飘过,没一个是对的,最重要的雁阳的阳都能写错了,她干笑道:“挺好的,挺好的。”
姜穗岁把自行车推出车库:“要吃晚饭吗?去之前的哪家馄饨店吧,我打包带一份回去给寻先当宵夜。”
雁阳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了出来:“我们分手吧。”
姜穗岁的脚跨在半空:“……哈?”
“兄弟才是真爱,我就是个意外。”
姜穗岁的脚还在半空中:“……啥?”
“我知道你心里还不明白,所以这纸你拿回去好好看看吧。”雁阳朝他鞠了九十度大躬:“对不起了。”
姜穗岁:“……”
打开房门就看见寻先趴在自己的床上看漫画书,两腿弯在空中甩来甩去。
姜穗岁书包地上一扔,要死不死的倒在床上,闷声道:“你怎么来了,岚姨呢?”
“被公司喊回去了,很晚才能回来。”寻先察觉他情绪不对,给漫画书折了角后合上问:“你和雁阳谈了什么?”
“谈了个分手。”
寻先:“……”
寻先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重道:“没事,这样你就更有时间专心学业顾及事业,早日向成功人士迈进。”
姜穗岁露出眼睛悲痛的看着他:“谢谢安慰。”
“这回好了,礼物也不用送了。”
寻先继续安慰:“没事,还有我的生日,你可以以后买给我。”
姜穗岁埋在枕头里大喊了一声发泄,迅速爬起来:“走,吃烧烤去,化悲痛为食欲。”
烧烤店坐满了人,两个人就坐在外面,大风扇轧轧地转动,扇过一阵热风,把旁边店的烤鱼味都吹了过来,街边人与车声,沸沸扬扬地涌了过来,一整条街地好几家店铺都放着歌,混在一起都不知道放的是什么。
“爽!”冰镇过的啤酒罐重重的放在桌上,抓串鱿鱼,把须咬了下来,咬着说:“用测试题分手,太草率了吧。”
“有点。”寻先三串一起撸,问姜穗岁:“你要哭吗?”
姜穗岁感受了一下,双眼干巴巴,没什么悲伤难过的感觉:“好像哭不出来了。”
“那就来根羊肉串抚慰一下你受伤的心灵。”
姜穗岁另一只手接过狠狠的撸了一串,嘴巴两边都是孜然。
“帮我擦擦嘴。”姜穗岁没手,脸转过去,抬起脸示意,寻先抽了张给他擦了擦。
他接着说:“她还说咱俩基,我们这叫纯兄弟友谊。”
寻先找着垃圾桶,又开始唱起来:“竹马竹马一起走,一起做对好基友,吃炸鸡喝啤酒。”
“我失恋了,能不能同情同情我。”
寻先清了清嗓子,扯着喊:“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好好学习了,多做试卷,多背课文,清华北大正在想你招手。”
旁边的几桌都看了过来,姜穗岁无地自容的感觉从脚趾头开始往上冒。
寻先当作没感觉,自顾自的问:“还要继续吗,我可以再编,我现在是灵感爆棚,挡也挡不住。”
“不用了,同情分已经拉满了。”姜穗岁怀疑道:“怎么感觉我分手你挺开心的啊。”
寻先挑着葱,说:“我们是统一战线的,你悲伤,我就得负责快乐,哄你开心是我最大的责任。”
姜穗岁架着腿,把另一盘也推了过去,让他把葱给挑了:“你现在来段脱衣舞我就开心了。”
寻先笑着说:“大街上太辣眼睛,我回去脱给你一个人看。”
“你现在的小火车是越开越溜了啊。”姜穗岁说:“不过你说,我们以后是不是要分开来,别以后真交不到女朋友。”
寻先抬起眼皮看他,没什么表情:“行啊,你说分就分。”
姜穗岁开着玩笑,拍着桌子,有点一分而散的架势:“分吧,以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咱们一刀两断。”
说完,寻先就站了起来。
“靠。”姜穗岁连忙拉住他:“去哪儿啊你,我开玩笑的。”
寻先看着他,淡道:“拿串儿。”
“哦。”姜穗岁撒开手,挥了挥手,命令道:“多拿点肉,这回千万别放葱。”
这个年纪都是蹿个的时候,胃口大,寻先又拿了两盘子肉来。
刚坐下伸手要拿姜穗岁的啤酒,姜穗岁拍了下他的手:“小孩不能喝酒。”
“你不也是。”
“哥是成年了,你还有一年零七天月才成年,能和我比?喝你的旺仔牛奶去。”
寻先不说话了,喝旺仔牛奶去了。
姜穗岁感觉出他情绪不对,估计还在为刚才说分的那是赌气,他挑了穿骨肉相连递过去:“真生气了?”
“没。”寻先接过串,搁在了盘子里,仰头喝了口旺仔。
旺仔缓缓地流入少年的薄唇消失不见,喉结滚动,姜穗岁竟然有种莫名想要咬上去,把无意间散发出来的性感给咬断。
“我们是竹马,坚不可摧,大王会对你负责的。”姜穗岁做到寻先的旁边,捧住他的脸:“就算以后我交了女朋友,你也排第一,你在我心里和别人不一样。”
寻先垂眸看着:“别耍流氓,再耍就有基过头的嫌疑了。”
姜穗岁耸耸肩:“我不在乎,反正我没皮没脸。”
寻先扣住他的腰,往身边一拉,两个大男生在街边胸膛靠胸膛:“一起耍,我也没皮没脸。”
姜穗岁眯了眯眼,伸手挠了下他的下巴,寻先不仅怕痒,连呼吸都跟着一滞,身体往后一倾。
姜穗岁拍了拍他的脸,笑眯眯地说:“调戏我,你还早个八百年。”
两个人吃了一个多小时,看着姜穗岁放下最后一根签字,寻先觉得差不多了:“还要吗?”
“够了。”姜穗岁喝完最后一口啤酒,摇摇头:“再吃要吐了。”
寻先说:“在你吐之前,小弟跟您坦白个事?”
姜穗岁揉着肚子,大手一挥:“准。”
寻先抿了抿嘴:“我考试考砸了。”
姜穗岁侧过头有些愣愣的问:“什么意思?你算过分数了?”
“没,但是我作文没写。”
姜穗岁张了张嘴,有点没反应过来:“一个字都没写还是来不及了?”
寻先老实道:“一片空白。”
姜穗岁的脑子突然也有一片空白的状态了:“你睡着了?”
寻先点点头。
“靠,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早知道事先给你准备瓶清凉油。”姜穗岁心里烦闷,甚至有些反胃,想喝啤酒发现又没了,他把易拉罐捏扁,按在桌上:“岚姨那怎么办?会打你吗?”
寻先说:“打不至于,最多骂几句,不过要真动手,你可点拦着她。”
姜穗岁点点头,记着了:“那,乡下不就去不成了嘛?”
“不会。”寻先说:“我们早点去,趁我妈没起来偷偷溜走。”
“…明天就走?”
“等成绩出来吧,让她骂几句她心里还舒坦点,她累,情绪大,也没处发泄,憋着也难受。
姜穗岁叹了口气:“理解万岁。”
寻先简单明了:“干不干。”
姜穗岁说:“干!”
成绩是第二天出来的,姜穗岁可以说是发挥超群,这次竟然在中上区游走,寻先名次掉的惨了,六十分作文一分没得,再加上其他科目的扣除,直接百名开外,寻先是学校出了名的第一名,这成绩一出来,班主任都惊呆了,直接打电话给殷岚问情况。
“一百三十名,你是怎么考出来的!你这样以后还要不要考大学,你知道高考差一分,你要被人挤到多少名之后吗! ”
殷岚的嗓音像是指甲滑过黑板一样尖锐,寻先低着头,不吭声。
“你这个叫作践自己!”殷岚把试卷狠狠的扔在寻先身上:“这就你回报给我的吗?我辛辛苦苦,你拿这些成绩给我,你对得起我吗!”
寻先把试卷捡起来放在桌上,他很平静,从头到尾的平静,甚至不说上一句话。
“有点担当,有点出息,快点长大吧,我求求你了,别像你爸行不行!”
寻先回了房间后就往阳台走,姜穗岁在阳台等了好久,见他出来了,立刻从小板凳上跳起来:“打你了吗?”
“没呢,骂了几句,她心里也算是舒坦点。”
姜穗岁看了看他的脸,没看到五个手指印,松了口气。
“大王,我不高兴。”寻先说。
姜穗岁从口袋里摸出可爱多:“哄你的。”
“世上只有大王好。”寻先拆着包装纸:“放口袋也不怕化了。”
“不然怎么叫惊喜。”姜穗岁说:“明天六点的车票,五点就要走了,我的东西收拾好了,你的呢?”
吃到甜的,寻先的心情稍微好了点:“差不多了,别忘了我的手风琴。”
“记心里呢,忘不了。”姜穗岁想到了什么,胳膊肘撑在阳台:“咱俩像私奔。”
寻先也学着他的姿势,撑在阳台上:“我觉得也是。”
两人对视,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
姜穗岁说:“别迟到了,迟到我就把你丢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