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在小半个月就要结束了,他们还得提前回去,主要是姜穗岁得回去抄作业,昨晚贺志源还和他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抱怨开学综合征,腰不酸,背不痛,连心也不跳了耶。
不过姜穗岁此刻的心还没在作业上,他坐在电脑面前,百般无赖的翻着邮箱,听着身后人的一举一动,似是漫不经心的问了句:“又要去?”
寻先蹲在地上喂着姜霸霸,自己一口咬下西红柿说:“过几天快回去了,就碰不到志同道合的人了,他吉他弹得真心不错,多学一点是一点。”
姜穗岁说:“虽然我不是很愿意,但是去替我给人道个谢,你哥我有恩必答,不然我现在还在感情边缘徘徊呢。”
寻先说:“行。”
要是不知道李云喜欢寻先这事还好,现在知道了,姜穗岁站在男票的立场上,怎么都很不爽:“人就会点吉他,就都把你迷的不着四六了,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了,你可是个有男票的人了。”
寻先听出点醋意来,故意说:“云哥弹起吉他来,超级无敌酷帅。”
姜穗岁转过上半身,眯着眼说:“我不够帅?不够酷?不够超级无敌?”
寻先漫长的嗯着,像是在考虑并且怀疑。
姜穗岁怒了:“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给我死过来,大王要惩罚你!”
寻先抱着狗站了起来,把剩下了的西红柿塞进姜穗岁的嘴里,举着狗爪,狗腿的摸了摸姜穗岁的头:“大王莫生气,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帅更酷更超级,你在槐乡镇就是横着走的八条腿螃蟹,人送外号,姜横着。”
姜穗岁被摸的没气了,咬着西红柿在心里狐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摸头杀力量吗?
“气消了没?”
姜穗岁冷哼了声,心想面子不能丢,不能光哄寻先啊,自己也得被这个小作精哄。
寻先走到门口,锁上门,又重新走到姜穗岁面前,俯下身子,带着蛊惑低声道:“那就来惩罚我吧。”
姜穗岁差点又流一地鼻血。
李云调着音,看了眼寻先,说:“你俩在一起了?”
寻先愣了下,反正是对李云,他也承认道:“你看出来了?”
李云点点头:“看你心情好了很多,弹的曲子也欢快了不少。”
寻先看着他:“也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哥现在都还没想明白。”
李云笑了下:“助人为乐能积德,这也挺好的,对你们也算是一桩人生大事了,就是我失恋了,不,是还没恋就夭折了。”
知道李云喜欢自己,寻先也没有刻意的疏远他,他知道尺度在哪里,不需要自己男票提醒也知道,但毕竟是玩过的小伙伴,失恋的感觉他前几天刚尝过,知道滋味不好受,要是不说点什么好像也不太好,于是学着电视里的话来了句:“你会遇到更好的。”
李云失笑,把调好音的吉他给寻先:“你还是别安慰人了,我也就是说说,我是祝福你们的,这是真心的。”
“谢谢。”寻先试着弹了弹李云习惯的音色:“我们会提前回去,你要去吗,跟着玩几天?”
李云说:“不了,我爷爷还得我来照顾,谢谢了。”
寻先也不劝了:“现在挺流行在网上唱歌的,你不去试试吗?”
“我今年一直在琢磨这事,不露脸就发个弹吉他唱歌的短视频,看看简单,一个人实施起来比较复杂又麻烦,需要点时间。”
而李云恰恰缺的就是时间。
“你呢,怎么不去试试,姜穗岁会拍,你要是想,他肯定同意,现在拉手风琴的不多,你又有天分,肯定听的人不少。”
“我没想过。”
比起别人喜不喜欢,他更在乎姜穗岁喜不喜欢。
“那可以想想了,你喜欢手风琴,弹的又那么好,不可惜吗?”李云又说:“你一向和人保持距离,特别是长大之后,可偏偏就和穗儿凑的近,你们一起长大,人家都说手足情深,你们十几年的感情生长的已经很微妙了,你们只要有对方在,就等于有了方向,现在又有这么一层关系,眼神动作就可以明白彼此在想什么,在追梦的道路上,你们不孤单是真的,可你们再怎么帮我,我也是一个人,你们总不能帮我一辈子吧,我得习惯孤军奋战。”
寻先不说话了。
“再弹一首吧,你也差不多要回去吃午饭了,你哥都来了。”
李云说着朝窗外抬了抬下巴。
寻先侧头看了眼,正好和姜穗岁对视上,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监视了多久。
寻先朝他挥了挥手,姜穗岁了挥了挥。
寻先转会脑袋,深吸一口气,弹下吉他。
蜻蜓刚停到了窗框上,被突如其来的吉他声吓飞了。
姜穗岁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他这是自卑,不愿意去麻烦别人,让人看到自己的弱点,没人支持他,只好藏着掖着,顺便也把自己给看低了,啧,这孩子,太好面子。”
寻先坐在后面,和姜穗岁肩并肩,一个方向朝前开车,一个方向朝后看倒着放的风景:“李云不是个会逃避的人,从他主动让你承认喜欢我的事就知道,这事没点勇气决心谁敢说。”
姜穗岁那脑袋撞了下他:“我赞同,但我不喜欢第二句话。”
“吃醋吧,我喜欢。”
姜穗岁睨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坐好,等会儿一个急刹车,你就这样掉下来了。”
“好的。”寻先凑过去亲了下脸颊。
“卧槽!”姜穗岁现在还没有适应偷袭,手一抖,差点歪了车头,往大树上冲。
寻先坐在后面,笑的不行,大喊:“握紧啊,我可不想出车祸。”
姜穗岁气急败坏的大喊:“那你还搞偷袭!给我老实点!”
阴沉沉的乌云渐渐的四周扩散,空气变得闷热潮湿,蜻蜓再低空不停盘旋,是要下雨的节奏。
“好像要下雨了,快点开,不然你的心肝宝贝就要被淋雨了。”
天气还算给面子,进家门了开始下去暴雨。
一声响雷打破槐乡镇的静寂,在天空回响,然后“哗——”雨落了下来,雨越下越大,肆虐起来,在走廊的檐下编织成一张雨帘。
两人在走廊下搬了个小木桌,两把小矮椅,面对面放着,吹雷雨带来的风,槐乡镇的温度没外面高,尽管闷热,西瓜和冷饮足够让两个人爽快,偶尔还享受这被风吹进来的雨。
姜穗岁从里屋进来,见寻先还撑个脑袋看着下景发呆,姜霸霸坐在他的腿上,舒服的享受着撸毛。
寻先坐了下来,可爱多抵在他的脸上:“忧郁小王子在忧郁什么呢?”
寻先看着家门口,往外就是山,因为下雨远处的景物变模糊了,一切只是茫茫一片,突然冰的哆嗦了一下,回过了神,老实回答道:“忧郁李云呢?”
“…..”姜穗岁捏紧手里的北冰洋,今天下雨,很适合来一场李云你给我出来的小剧场:“我说,能不能不提他了,已经讨论了一路了。”
寻先咬着可爱多:“觉得心里有点堵得慌。”
姜穗岁说:“这说的是我吧。”
姜霸霸突然有些闹腾,寻先揉着它的肚子说:“你都拥有我了,人家还失着恋,什么都没有呢。”
姜穗岁说:“咱俩是相互依靠支持,一般追梦人没法比,他是既羡慕我们又嫉妒我们,你也别想着帮他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说不准以后,他比咱俩都厉害呢。”
寻先看着他:“他和你不是一个领域的,超不过你。”
姜穗岁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这才是最坚强的背后,怎么摔,背后都有人给你靠着,揉着他的脸颊:“谢谢我的粉丝小男友,干杯。”
说着用北冰洋碰了下可爱多。
“你俩回来了啊。”
奶奶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两人都吓了跳,姜穗岁说:“您在家啊,这时候您二人不是去搓麻了吗?”
“天气预报说下雨就没去,在家里收拾了下东西,我还想着你们那么大的雨怎么回来呢。”奶奶说:“我炸了你们年轻人爱吃的薯条,穗儿,去端出来。”
“好嘞。”
寻先咬着薯条说,另一只手拿着薯条蘸了蘸小碟子里的细盐,喂给姜霸霸吃,姜霸霸小心的舔了舔了,味道还算可以,两只前爪拿住吃了起来:“和他一比,我们好像生活在童话里。”
姜穗岁蘸了蘸番茄酱:“李云这人呢,没出过乡,也出不去,牵绊他的太多了,他爸不在家,他就是家里的顶梁柱,顶梁柱是不能离家出走的。”
寻先说:“顶梁柱好辛苦啊,他会被压垮的。”
“至少现在不会,他胜在自己不会逃避,没把一切怪家里,他只是不甘心,他的梦被藏在了槐乡镇,怎么说呢,他的生活经历太现实了,但凡家里条件好点,多个人,他都会比现在好点,他现在是想弹吉他的时间都没有都,这家得依靠着他。”
“李云喜欢你,是因为你吸引住了他,你的梦想和勇敢让你看起来闪闪发光,可你的光亮又太耀眼,让他自卑,所以他拒绝了你的帮助。”
寻先看着他:“那你呢?”
“我?”
“你会拒绝别人的帮助吗?”
姜穗岁笑了笑,把蘸了番茄酱的薯条递到寻先嘴边:“我和他不一样,我有你。”
夏天的雷雨是惊心动魄的,姜穗岁就是噼里啪啦倒下来的彩虹豆,每一颗都五彩缤纷。
姜穗岁看着他:“我俩是背靠背的,再往后摔也倒不下去,我们把没有防备的身后完全交付给对方,当自己挥刀斩起一片血雨的时候,不会担心有敌人从后面袭来,因为身后有最信任的人在帮自己抵挡,一起面对四面八方的不善来者。”
寻先的手指蜷缩:“我的作用就是当你的超级小迷弟,整天吹捧你,把你捧到心花怒放,膨胀到无法自拔。”
姜穗岁承认这点:“吹捧你是专业的。”
雨下的越来越大,夏天的雷雨总是惊心动魄的。
“我想更厉害点。”姜穗岁的脸上被闪电照的明亮,他靠在椅子上,收起平常漫不经心的态度,一动不动的看着远处:“我傲气,我心高,我不愿意一辈子都在小平台发表,对于我来说那证明不了什么,但我不管输赢,是不是挺矛盾的,我不想每天没有任何想法的混日子,青春就跟长大似乎的,一眨眼就过了,可梦想,怎么说呢,时间久了,能赢最好,输了最多不甘心,但永不后悔。”
云层像浪潮般翻腾飞跃,黑压压的顶着槐乡镇的山,又一道闪电划破了密布的云层,雨点蓄势待发的是姜穗岁挥之不去的热情,摆脱了束缚,砸向大地。
姜穗岁望着雨帘下的远山,那种想抓抓不到不甘心:“我们都奔跑在追梦的道路上,如果拉长和时间的线条,那怎么也是一场双向奔赴,所以我相信,总有那么一天,所有平凡和梦想都要化成热泪感叹。”
寻先能看到姜穗岁肩上的风承载着待发的梦想,少年就是有烧不完的光,所有的一切都好像今天的这场雷雨汹涌,少年不只是恣意狂放,他们也会前途茫茫,但只有姜穗岁抬手便可拨云见日,一生峥嵘,登高就该揽月,劈荆就该斩浪。
姜穗岁见旁边的人不说话,转头看,寻先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咋不说话,是不是觉得大王我很帅气。”
寻先说:“你也在闪闪光亮,不然我怎么看的见你。”
姜穗岁非要在话里面挑刺:“听你这意思,我要是不发光,你就不看我了?”
寻先很欠扁的说了句:“应该看不上,你还得倒追我。”
姜穗岁摊开五指,慢慢的合拢,邪魅一笑:“那你现在不是还在我的手掌心?”
寻先说:“逃不出去了是吗?”
姜穗岁想都没想的说:“怎么,想分手?”
寻先慢慢收回表情,低头撸狗。
姜穗岁心咯噔一声,完了完了,说错话了,又要开始琼瑶了。
“哥错了,不该说这句话。”
寻先低着头,手抹了下眼睛,闷闷地说:“不,你没错,错的是我,我太亮,不应该让你看见。”
姜穗岁:“…你是在耍我吗?”
寻先微微侧过头,狡黠的露出小半只眼睛。
“我靠!”姜穗岁拍了下桌子站起来:“你给我过来!我要教训你!”
姜霸霸吓得从寻先的怀里跳出去,四处逃窜。
寻先老实的走到姜穗岁面前,要是平常,应该是直呼爷爷奶奶,现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