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拉着你陷入新一轮购物狂潮，白岛柚没再说什么。你也觉得奇怪，一开始你还以为他们聚起来单纯是为了减轻压力，一个人买不起的东西，十个人一起买就轻松很多。

现在，你不这么想了。从刚才的反应来看，这个团队显然有很多规矩。本来你是要接受入团培训的，但富江直接点名，你就这样稀里糊涂跟着刷卡。

导致白岛柚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明规矩。

你询问富江。

“不用在乎那些蛆虫的无聊规矩，由纪只要在乎我。”富江嗤之以鼻。能力不足的白痴凑在一起，希望凭借人数和规矩就能控制住他和那些富人，那些计划哪怕只看一眼，他就会被这些没品味的人恶心到吐。

你觉得不妙。

富江是可以不在乎，毕竟他就算死了，也能重新活过来。

但根据你独身在人群里摸爬滚打的经验来看，如果在这种偏激团体里违规，怕是没那么好说话。

你摸着手肘上的冰凉，试图掐了掐。虽然看不见，但那抹凉感像是有回弹能力的捏捏乐，回应着你。

希望遇到危险的时候，龙介能把你带走吧。毕竟你目前感觉，他还不想你死的。

富江不仅是不管身后那群人，他甚至专门往那种高端又拒客的店里面钻。大部队次次被拦在门外，接连逛了好几次，有些消费限制的有钱人也面色不好地停下脚步。

不是所有家庭都能支持孩子肆无忌惮地花钱。哪怕他们足够有钱，给孩子的生活费依然会控制成本，以防孩子沾染上一些赌博等习惯，爆出新闻影响公司的股市。

更何况，有的家庭里孩子还不止一个。在这种需要争表现的家庭，你一个劲铺张浪费，却挣不回来，是不会有什么家产参与权的。

偏偏富江花起钱来，是一副恨不得把所有人卡都刷报废的架势。

起初他们觉得无所谓，后面每个月透支的情况引起家里的注意，再然后他们几个就达成共识——按月轮流花钱，这样的话，他们就能在不超支的情况下拥有一个月的特权。

直到你的出现。

他们一开始不在意的，穿衣打扮有钱又如何，他们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你没有那种在金钱里长大的氛围，顶多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角色，或者侥幸有钱的暴发户。

这种人，面对富江的花钱，是会被吓一跳的。他们遇见过这种人，第一天就能被富江吓得落荒而逃。

本来是想跟进来想看你的好戏，结果发现富江不管怎么刷卡，你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好像那张卡被他刷完也无所谓。富江要什么，你都买。

搞什么，一见钟情所以迫不及待在富江面前摆阔吗？

太没有眼见了。

他们达成合作的和谐，是基于家里没有给他们毫无底线挥霍的底气。有钱但有限，却不甘心富江被更有资本的人笼络。扭曲的心思，在你坦荡的态度面前，被击个粉碎。

“由纪——卡里的钱可以由着我花吗？”富江握住你的手腕。

“啊，可以的，你随便吧。”反正都是他的钱，至于其他富江要找他麻烦，那不管你的事吧。反正每个富江花那张卡的钱，你都同意。

如果他们有意见就别打款过来。等花到你自己的钱，再控制一下富江的消费。

一个电话猝不及防打过来。你心生疑惑，手机居然有信号，这段时间你都快戒网了。

打开一看，电话居然是伊集院茂打过来的，更奇怪了。

刚按下接听，电话里伊集院茂几乎要尖叫起来。

“由纪子怎么办，影山他怎么会认识富江啊？”

你看一眼旁边的富江，面色平静，“影山前辈本来就见过啊。和我打工的时候，见过他一面。”

还好没有开外放的习惯，要不然旁边有一个，电话里还在聊另一个富江，太奇怪了。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怎么能让影山见富江呢？你明知道那些见到的人，除了我们两个都没有好下场的！”伊集院茂那边传来翻箱倒柜的杂乱声音，不知道在干嘛。

“前辈怎么了？当时见到的时候，前辈很正常啊。”你还诧异过来着，影山苍见到富江毫无异样，反而有一种没比过情敌的落魄。

他居然能抵得住富江的魅力。

如果不是被这两个怪谈纠缠，你没准会真考虑这个前辈，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什么时候见的？”伊集院茂稍微恢复一点冷静。

“很久了，和影山前辈在糖果店打工的时候见得。”你一边打电话，一边示意富江去挑喜欢的东西。

他站旁边等着你接完电话的感觉好怪。

富江没有动，你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店不合他眼缘吗？

“那不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吗？但是，影山最近和富江有接触啊……而且好像关系非常难堪。”伊集院茂居然对自己平民好友的兼职有影响，你对此也是蛮惊讶。

“反正还有学长你在吧，能有什么事？”影山苍就算抵不住富江魅力，伊集院茂有丰富的处理经验。你已经把他和杀人魔对上等号了 。

“那……那我是直接把富江解决，还是等影山动手过后再解决？”伊集院茂陷入沉思。

你看了一眼富江，对于电话里的解决内容心虚起来，“那种事不要问我！说起来我和学长也没熟到聊这种人命关天的事吧！”

心虚让你仓促地挂断电话，勉强笑笑，“富江，怎么一直没动？是我打电话影响你买东西吗？”

“前辈和学长……由纪人缘很好呢。”富江冒出来一句。

你看着门外徘徊的人员，差点以为富江在嘲讽你。他人缘明明更好吧，尽管吸引的人精神状态都不怎么样。

“见过几面而已，不怎么熟。”确实关系不太熟，但影山对你有好感，伊集院茂带你去过地下室。从经历上来说，你们关系匪浅。

富江没说话。

“你还买吗？要不去逛逛其他店。”你只好再次开启话题。面对富江的异常你没有多想，你知道有记忆的富江是喜欢你的，但面对没有记忆的富江，你并不妄想他们能对你一见钟情。

你更愿意把富江对你的优待理解成对待金主的态度，眼前的异样兴许是他意识到有竞争对手在抢走你这个金主。

“由纪真大方，你对所有人都如此吗？”富江在笑，你却莫名想后退一步。

“不算是吧……”因为是富江的钱，你才由着富江做主。如果花自己的钱，你是能省则省的，哪里会有大方这个词。

惠子偶尔会埋怨你。

你要攒钱好久才能给她送像样的礼物，又坚持和她有来有往，所以她想给你花钱的时候，也会被你限制消费，要不然你就来不及还她的东西。

惠子觉得你拒绝接受别人的好意，也算一种小气。

你对此默认。

人哪能回应那么多热情和好意。

富江又恢复正常姿态，“哦，我还以为由纪对前辈那些人也这样呢。小心被其他人骗哦。”

你抬头还想说什么，指尖一疼，直觉让你转过头去。

门口站着龙介。

你迈向门口，“你怎么来了？”

这个没礼貌、不想回答就丢下你的男人，此时终于想起来出现了。

“怕吞钩。”龙介掐了掐你的脸，目光望向你身后。

你怀疑你和龙介使用的不是同一种语言。什么吞钩？

“我们该走了。”龙介捧起你的手，一直纠缠你的凉感逐渐消散。

“现在？”你转过头看向富江，还没有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就被龙介的手掌扳回来。

“就是现在。”龙介的笑容隐隐有种挑衅的味道。他在挑衅你的自由，和身后富江的嫉妒。

这种只能任他说走就走的感觉真不舒服，要不然下次贿赂一下晴子小姐，让她帮忙指路逃掉吧。

你压下不满，转过头跟富江挥手道别。

富江没说话，只是目送你们离开。他目光沉沉，视线像活物一样黏在你身后的地板上，亦步亦趋。

“别看了，人家只不过玩玩而已，身边根本不缺像你这种人。”那位鱼子酱少爷在富江旁边说，声音里暗含嫉妒和对富江的奚落。

凭什么他不得不和这些人一起遵守规则，而这个女人不仅第一天得到富江的青睐，甚至还有一个不比富江差的人在她身边。

富江的声音都黏着丝丝笑意，“在开口之前能动动脑子吗？生怕没人知道你的自卑？能力不行，还没品，我不需要你这样的人，滚吧。”

被蜜糖裹住翅膀的昆虫，没有迎来捕蝇草的狩猎，反而听见捕蝇草的嘲笑。

他被直白的言语宣告自由，经历更大的羞辱。被拒之门外的那些穷酸家伙都没经历过这种放逐，富江却要这般羞辱他。

他就算说了富江不想听的话，可他付出的也很多不是吗？为什么富江那么包容那个新人，却不愿意容忍他呢？

该死。

你和龙介离开，走几步过后雾气重新把你们包裹。你看着这雾气，想什么时候能支开龙介，让晴子给你指条路逃跑。

应该能和上次误入一样，有傀儡指路就能逃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