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猛的收了口,半晌又难掩愤恨:“可怜我薛家的女儿竟无一人赴宴!皇后竟吝啬至此,连一张邀帖都没送去承恩侯府……便是她与本宫不睦,何苦要坏我薛氏女的前程,白白叫太子娶了旁人!”
说着,又掩面作垂泪状:“我可怜的玉女阿!”
这才是她今日如此怨怼的原因。
“娘娘忘了?太子殿下心里还装着咱们大娘子呢,便是被皇后赐了新妇,那人又能在东宫占几亩田地……小薛娘子也还没及笄呢,天长日久的,娘娘何愁找不到机会?”
嗅香压低了声音:“陛下如今身体也不大好了,谁知道还能撑几年?只要太子登基,娘娘便是帝母,是太后!彼时再让小薛娘子进宫,有娘娘这位太后姑母撑腰,太子又是个心系旧人的,小薛娘子何愁没好日子过?更别说小薛娘子还是……总之,等年岁大些再露脸,那才对咱们最有益处。届时,娘娘与薛家,才真的是尊荣鼎盛,富贵无极呢!”
薛德妃顿了顿,将手放下。她的眼眶微红,眼里却没有一丝泪意。
“用得着你来劝本宫!”
薛德妃冷冷道,“若非念着这个,本宫当年又何必把自己的儿子给出去!只可惜棋差一招,叫陛下与本宫离了心,皇后那里也不复从前……哼,且让皇后得意些时日罢,只要太子心里还挂记着人,本宫早晚都会如愿!”
嗅香被这声斥骂吓得轻颤了几下,却仍不忘逢迎:“娘娘说的是!”
“……让人去打听打听,”薛德妃保养得当的指甲在黄梨木桌面上轻轻划过,“究竟是哪家的娘子得了这份福气,把名字报回来,本宫也好一并替她在佛前祝祷,请神佛佑她……无子而终!”
嗅香佝偻着身子,将头埋得更低,只低声答了声“是”。
……
“……字字句句都在怪予呢。”娄皇后抬手把人挥退,朝左右笑道,“三郎养在予的身边,倒把她的心给养大了。”
“德妃对您不敬,是否要……”
兰佩轻声询问道。
“不必管她,只想着自家一亩三分地的人,能翻起什么风浪?”娄皇后面露不虞,“如今要紧的是太子……难得他也愿意,予得快些将这件事定下来!”
“太子自来与您是一心的。”
兰佩笑呵呵道。
“太子是个懂事的,所以予才要多替他费心打算,没的被别人给耽误了。”
娄皇后叹道。
“季娘子也定是个好的,不会辜负女君您的期许!”
兰佩又道。
“只盼予这次的眼光没错,”娄皇后沉吟道,“让人把名册翻出来,看看季家那小娘子是何日及笄,还有……”
娄皇后扶着兰佩的手坐起,又慢慢踱回后殿,声音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