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玉轩是不是常来你们这？”沈明轩从薛如手中接过小公子，闲聊似地问。

薛如浅笑着回答：“二少爷这两日许是得了空，确实来得比往常多些。”

许是知道沈明轩想问什么，她主动说：“二少爷性子虽冷，但人很有耐心，还一直帮我照看粥粥。”

沈明轩瞧她表情自然，确实没有说谎的样子，略微放下心，脸上也扬起温和的笑：“玉轩之前很少会主动与人走得太近。现在他能与你们相处融洽，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他抱着小公子，看向旁边还在吃着零嘴的粥粥：“粥粥瞧着也一点都不怕他。”

“她只要有吃的，那还管得了这么多？”薛如无奈笑笑，“我都怕她哪天被人拐跑。”

沈明轩哈哈笑了两声：“粥粥聪明着呢，哪这么容易被人拐跑。”

他伸手摸了摸粥粥的小脑袋，问她：“粥粥，你说是不是？”

正忙着往嘴里塞东西的粥粥压根就没听他们在说什么，现在听到平日里对她极好的沈大少爷问她，她下意识地点头：“嗯嗯！”

沈明轩看着她一脸懵懂无知的表情，笑得愈发开朗。

许是被他的笑声感染，薛如也跟着笑起来。

小桃在旁边看了看时辰，问：“大少爷等会要不要留在这里一起用午膳？”

沈明轩想着下午也没什么事，点头答应：“等会麻烦你去厨房说一声。”

“不麻烦的，我现在就去！”小桃高兴地跑出院子。

沈明轩还想说什么，但见她已经不见了人影，只好收回嘴边的话，转头看向薛如。

薛如在给粥粥擦嘴，她吃了太多的零嘴，等会应该是吃不下午饭了。

给她擦完，等会洗洗手，就可以直接去午睡。

感受到沈明轩的视线，薛如抬头看他，眉眼微弯：“大少爷在这里等一会，我带粥粥去洗洗手。”

沈明轩略一点头，看着她牵着粥粥走远。

等薛如将送回房间躺下，小桃也吩咐完厨房回来了。

几人一起坐在院里，用完一顿算得上是和谐的午膳。

原本沈明轩是想吩咐小桃，让她顺路将沈玉轩喊来一起用午膳。

没想到沈玉轩连午膳都没吃，就离开了沈府。

听着家丁过来的回话，沈明轩表示自己知道了，让家丁下去休息。

他原本以为沈玉轩说有事，只是不想人多凑热闹。现在看来，他确实有很急的事。

用完午膳，小桃收拾好碗筷，端去厨房。

小公子在这之前，就被送回房间午睡。

饭桌上就只剩下薛如和沈明轩两人。

看着沈明轩明显有话想说的样子，薛如自知自己躲不过，在心里无声叹了一口气。

“大少爷。”薛如抢在沈明轩说话之前开口。

沈明轩眼眸落在她身上，笑意温柔：“薛娘子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薛如停顿些许，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本来是想等到年后再说，但是我想，还是早些说比较好。”

沈明轩似猜到些什么，打断道：“若是因为我的事，薛娘子不必如此，日后我不再提及便是。”

“不是。”薛如连忙否认，“并非是因为大少爷。”

沈明轩疑惑：“那是为何？”

薛如说：“是我自己的原因。”

她并未过多解释，只说：“小公子现在也不需要人特别照顾，小桃一个人忙得过来。等年后小公子满了周岁，我便打算带着粥粥回去。”

像是知道沈明轩会说什么，她又接着说：“我知晓大少爷的意思，但我无意于此。等小公子慢慢断了奶，我一直留在府中也多有不便，所以还请大少爷准许我的请辞。”

沈明轩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脸上，良久，他才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既然是薛娘子的决定，我岂有不允之理。”

“多谢大少爷。”薛如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原以为沈明轩会不答应，看来只是她多想了。

沈明轩语气依旧温和：“薛娘子可想好日后的打算？”

他原本确实是想再提及让薛如留在沈府的事，但既然薛如此般拒绝，他自然不会再强求。

薛如说：“家中给我寄了信，让我有空回去看看。我打算先在澧县住一段时间，就带着粥粥回去。”

“薛娘子不是澧县人？”沈明轩问。

他虽知晓薛如如今的情形，但从未调查过她的身世，自然也就不知道她原来并不是澧县人。

“不是。”薛如摇头，“我是嫁给先夫，才来的澧县。”

“不过我家虽不在澧县，但也就在澧县隔壁。”她浅浅地露出一个笑，说起自己之前的生活，“大少爷应该知道平县吧？”

沈明轩点头：“薛娘子是平县人？”

平县确实离澧县不太远，只不过地处山畔，居住的人少，也就没有澧县繁茂。

薛如嗯了一声，说：“我便是在那里长大，是家中幺女。”

沈明轩有些好奇：“噢？你上面是有......”

薛如接着他的话说：“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哥哥和姐姐都年长我许多，一早就成了家，都留在平县。只有我嫁得远，才鲜少回去看望父母。”

说到这，她顿感愧疚。

自从丈夫死后，她有一年多没回去了。

“原来是这样。”沈明轩了然点头，“薛娘子想必早就想回去，如此说来，倒是我让你没办法与父母见面。”

给人做奶娘，最少一整年的时间都没有空闲。

之前她回去看自己女儿，也顶多半天假期。

薛如忙说：“大少爷怎会这样觉得？我还要多谢大少爷收留，才能带着粥粥继续留在澧县。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虽说她还有父母，但她已成家，父母本就艰辛，她怎好再带着女儿回去拖累。

沈明轩：“薛娘子是这样想？”

在得到薛如的肯定之后，他微微一笑：“那我也要多谢薛娘子这段时日对阿阳的照顾，对我来说，你就是阿阳的救命恩人。若不是薛娘子的细心照料，阿阳恐怕早就夭折。”

“大少爷言重了。”薛如自觉还没到如此地步，“就算换了其他奶娘来，也会对小公子如此细心。”

沈明轩开出的工钱价格很高，这点从当初竞选奶娘的人数就可以看出。

沈明轩说：“阿阳如今能够健健康康，就是薛娘子努力的结果，与其他人没有关系，薛娘子不用谦虚。”

他又细数着薛如的用心，言语之中，满是赞美。

就连薛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做了这么多事。

两人聊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

屋里传来粥粥睡意朦胧的声音：“娘~”

薛如这才惊觉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

她站起身：“我进去给粥粥穿衣裳，大少爷你先在外面等一会。”

沈明轩跟着她站起身：“无妨，正好我也打算回去。”

薛如说了声好，送他几步路，随后进了屋。

屋里的粥粥打着哈欠，乖巧地坐在床上等薛如过来给她穿衣裳。

而旁边摇篮里的小公子也已经醒了过来，趴在摇篮边，啊呀呀地叫唤。

薛如见状，直接将小公子放在床上，给两人一起穿衣裳。

两个年岁差不多的小孩，乖巧地坐在床上。

小公子还学着粥粥的样子，张开胳膊方便薛如动作。

想着年后就要离开，薛如竟有些不舍。

她摸了摸小公子的脑袋，轻声说：“阿阳，日后也要乖乖的。”

小公子听不懂她说的话，但是知晓薛如在同他说话，张开嘴咿呀呀地回应。

薛如浅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给他穿好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