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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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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苏落可的记忆,当然还是以她为主。

画面开始动起来,别墅的大门被什么人用力踢开了,紧接着苏成臭着一张脸踏进了苏落星的视野,苏落可出现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看起来很乖巧。

头发扎成双马尾,绑着两个白色的蝴蝶结,脸圆圆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视。

苏落星看着苏成穿过自己,走到小时候的他身边,一把拽起他。

那一刻他好像想到了这是哪段记忆,也不怪苏落可记忆深刻,他自己也忘不了。

那个时候,苏成刚参加完同学聚会,聚会上都是一些拿自己孩子做比较的父母,苏成脾气有点暴躁,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在这些话题中拿不出手,就开始积攒怒气。

像个被点燃引线的炸弹。

苏成的父母也是这么教他的,所以他才会被逼的这么优秀。

有了小孩之后,他又想原封不动的照搬父母那套,就好像他受到的苦难造就了成功,所以他认为,这是正确的。

可是苦难从来不值得歌颂。

和创伤一样,他不会让人成功,也不会让人变得善良坚强,它只会让人变得脆弱,恐惧。

本来也是小孩子,面对父亲无处撒的怒火,下意识的就想逃。

但是苏成动作更快,他拉起他的手喊到:“站那!你看看你一天天的都在干嘛,练习题做了没有,考试成绩出来了吗?考了全班第几?”

他颤颤巍巍的站在离苏成几步远的距离小声说:“33”

“33?”

“班里一共才三十五个吧……”

他听到这个答案并不满意,说话声音突然小了下去,像是感觉到窒息。

而后,他抓去地上的纸,声音在此刻直冲屋顶:“整天就知道画这些东西,我供你吃供你穿,你就拿这点回报我啊!”

沙发上的苏落可动了动,小心翼翼的拿遥控器关掉电视,没敢出声。

再怎么说,成年男子的力气总归是比小孩子大的,脾气也是。

他也没打算放过苏落可,指着她说:“这家伙成天就会傻笑,也就罢了,女孩子找个人嫁了就行了,那你呢。”

“你知道今天他们怎么说我都吗?说我学的那么好,孩子却一点没继承,将来后继无人”

“你就不能争点气吗?”

“这些……”他仿佛已经用尽了力气,疲惫的拿起那些画,一张一张全部撕碎,然后往空中一扬,小小的他眼中便只剩下那些碎屑。

像舞台最后落幕的飘散的彩带,只不过演的是悲剧罢了。

“你但凡能靠这些拿个奖,我都不至于这么生气”他好似火焰燃尽后的余灰,无力的踢了踢脚下的碎屑,转头对着苏落可说:“看什么电视,回你房间去”

拿奖?

小小的小孩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他感觉胃里一阵痉挛,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孩说这些难以消化的话。

沉默过后,他爆发了,小孩不明白大人的脑回路。

苏落星没听见小时候的他说了什么,只感觉一阵耳鸣,然后……

“啪!”

苏成打了他一巴掌,看起来没用尽全力,但对小孩来说,力道还是大了。

苏成走了,小时候的他捂着脸,站在原地。苏落可趴在沙发上看着他走远,直到看不见人影,她才跳下沙发来到苏落星面前。

“哥哥,你没事吧”苏落可想伸手去摸被打的地方。

可刚伸出手就被他拍开了:“别碰我!”

稚嫩的嗓音,夹着怒气和不甘,还有委屈。

他没理苏落可直接回了房间,只剩下女孩摸着被打到的手,看着他远去。

画面一转,出现在苏落可的房间,江宋一在给她涂药,可能是同为女性的原因吧,只是大多数时候江宋一都很忙。

画面没有出现的后续是,苏落星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后知后觉的感受到难过,小小的他抱着自己的身体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窗户被他拿胶带封死了。

地上散落着各种画,都是一些小孩子的涂鸦。

这时,是他发现自己异能的一天。

就像是忽然出现的保护壳,副作用就是心底里那些苦涩的记忆,偶尔会在使用时随着未诉说过的委屈一起,拉扯着心脏,牵制着每一根神经。

眼泪没用,痛苦无法言说。

苏落可也不懂,哥哥为什么不喜欢自己。

又一个场景,苏成坐在沙发上,严肃质问着他这次的成绩,小小的他,长了张嘴,犹豫了一会说:“成绩还没出来”

他撒谎了,为了不挨打,撒谎变成了下意识的反应。

窗外的风灌进来,和门一起被撞开,苏落可开心的走进来,手里拿着刚好及格成绩单。

“爸爸妈妈,快看,我及格了”

少女洋溢着笑容,像外面的阳光一样灿烂,可这个笑容落在他眼里显得无比刺眼,他的成绩刚好没及格。

苏成对于这件事只是敷衍了事,于是她去找妈妈。

苏落可刚离开,苏成就下令,明天要看到成绩。

苦涩的记忆像难嚼的肥肉,在嚼一遍,还是苦。

画面变成了一个包厢,十二三岁的他坐在靠门的位子上,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

这是家族聚会。

酒后三巡,大人们开始拿小孩打趣,在桌上的小孩分别表演了才艺之后,众人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快啊,唱首歌给长辈们听听”苏成一把拽起他,说道。

江宋一在旁边无聊的刷手机,苏落可在被边上的长辈逼着喝酒。

所有的一切,都味同嚼蜡,他那时想的是,想打他们每个人一遍,可他最终没有这么做,他只简单的唱了首歌。

回家的路上大人们都很开心。

苏落星拒绝了坐车回去,一个人走在路灯下的街道上,路过一家饭店时,和门外倚靠在墙边的小孩对上了眼,湛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哀伤。

他眼眸动了动,如同照镜子一般,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他走过去和他交流,得知,他是自己逃出来的,他说,父亲喝了酒,母亲在打牌,好像还输了不少钱。

这一刻,两个小孩站在一起,像破了洞的布,总有风不问意愿的呼呼吹着风,从洞中路过。

祁言还一直坐在那里,有些无聊,思绪飞到了家里那边,想着陈姨他们怎么样了。

“祁言……哥?”

一声细微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站起身来,四处寻找,最后目光定格在苏落可身上。

“苏落可?”祁言走过去疑惑的问,“你还活着?”

苏落可眼睛半张着,似乎用尽了力气,脸色是病态的白,血色尽退。

“我……已经不太好了”她目光落在倒在地上的苏落星说:“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来找我,是因为妈妈的命令吧”

“她总是害怕这些影响她的事业”

“我知道的……”

“帮我把礼物寄给阿巧”

“告诉哥哥,不要经常吃速食”

“哥哥他也总是这样,什么都不愿意说”

“另外,就把我葬在这里……”

“好吗?”

“晚安,我要睡了……”

说完后,她就闭上了眼睛,永久沉睡了,没有人为她哭泣,但她并不在乎。

她总是以最好的心态和笑容去过每一天,不是因为她单纯,只是因为她热爱着这个世界和她的亲人朋友。

祁言看着再也醒不过来的苏落可,眨了眨眼,什么也没说。

“嗯……什么情况”苏落星爬起来,一只手手撑着地面,一只手扶着额头,眼睛转了一圈,才回过神来。

“你醒了”祁言转过身看着他说“你看到什么了”

苏落星沉默一会,什么也没有说,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冷,但很快他就调整过来了。

观望整个大厅,没什么变化,时间才过去不到半小时。

苏落星站起来,抬头看到苏落可时,又想起了刚刚的梦。

苏落星从地上折下一朵花,在手里变成小刀:“没什么,一些无足轻重的记忆罢了”

“你干嘛”祁言说,“你要把她弄下吗?”

“对啊,怎么了”苏落星扬起手臂,把手里的刀丢出去,砍断了一根绳子。

他心里感觉那些情绪在胃里翻涌,又说不出来,其实他也知道,苏落可并没有错,大家都是受害者。

祁言:“要不,把她葬在这里吧”

苏落星:“也行,不过你怎么这么关心她,看不出来你还挺感性的”

祁言:“去你的,好歹算朋友,在说,我给你从这里扔下去”

不过怎么挖坑是个大问题,苏落星在这里转了一圈,手里捏着一朵花,在那扯花瓣。

“有了”苏落星扔掉花瓣,在花园里找了一块石头,拿在手里掂了掂重量,“变个炸弹怎么样”

“随你便,反正也不是我妹妹”祁言看着他变了一个不知道威力怎么样的炸弹,默默的站远了点。

这里就这么大,鬼知道会扬起多少灰尘,也只有苏落星能想到这个注意。被那么多记忆“洗脑”了一遍,还能这么从容的应对眼前的困境。

只能说习惯了,也没有再坏的事情。

一声爆炸确实扬起了不少灰尘,还炸飞了一些花朵,一堆泥土往外蹦,一个大坑就这么形成了。

好在苏落星最后还算是当个人的,他是选择抱着苏落可过去的,而不是用拖的。

只是身体上有一些磕碰,别问,问就是她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两个人都这么看着,谁都没去接一下,得亏花比较多,不然又要死一遍了。

苏落星轻轻的把苏落可放到坑里,随着一捧捧泥土填下去,少女的容颜被渐渐覆盖。

花园中有了一块突兀的黄土,上没有花,似一个无字墓碑。

鸟儿形状的永生花在风中摇曳,象征着自由的翅膀,恍惚间好像真的和苏落可一起飞了起来

自此,一场盛大安静的葬礼落幕。

祁言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和那个礼物盒问:“现在有信号没有”

“不知道”苏落星想打开手机,没打开,“我的手机好像没电了,为什么用的这么快”

“可能是开着手电筒耗量大吧”

有两格信号,祁言在手机上点了点,翻到应用商城,想找一个能现在就把东西寄出去的软件。

他刚在搜索栏打下一个字,才觉得自己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怎么会有这种软件。

事实证明真的有,异能的种类还真是多种多样,他按下搜索键就跳出来一个软件,名字叫,速度。上面介绍到:

「本人耗时三小时倾情制作,主打一个快,只要填好基本信息,再支付相应费用,就能立马寄出去,具体操作请见详情页」

介绍看着挺唬人的,祁言眼睛盯着手机屏幕,用手肘拱了拱原地发呆的苏落星:“你有钱没有”

苏落星还在想着为什么会突然睡过去,被突然打断,眼神有迷茫:“钱?什么钱?”

“这个啊”祁言调出软件介绍的界面给他看,“我寄个东西,你妹给你朋友的”

苏落星看着这个界面有点懵,伸出食指划了一下“不会是骗人的吧,这个写的好神”

祁言准备收回手机:“你的异能也挺神的,那么快质疑别人干嘛,试一试又不亏”

“那我来吧”他抓住祁言准备收回去的手的手腕,拿过手机点出了登录界面“用我的账号,我来付钱”

苏落星一边操作一边说:“不过,干嘛这么麻烦,直接扔了不就好了”

祁言只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遗嘱”

操作好了,基础信息上只填了一个名字,毕竟没有姓的只有她一个。

手机平放着,把礼物盒放在手机上方,按下屏幕上的按钮,一阵白光从手机里射出来,礼物盒顿时消失不见。

从软件里能查到到达时间:三分钟后到达。

祁言看着实在没想到它的功能发挥的这么快:“确实挺“速度”的”

苏落星此时更在乎用这个软件能不能把他们也送出去,花多少钱他都无所谓。

奈何界面上明确规定,不能寄活物,死了概不负责。

还是命比较重要。

出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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