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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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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疼,感觉像被生生疼醒的。

杨善睁开眼,就再没了睡意。他基本习惯这并不算很严重的头疼了,不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修炼了阴神诀不久之后,又并非全然因为这个,在魔界时他的神魂受伤过,种种情况叠加,不知不觉就有了这糟糕的毛病。

他深深吐了口气,单手撑着坐起,那半眯的眼缝终于完全撑开。他眉心还无意识地紧蹙着,额角落下来两缕发梢,滑过鼻梁,有些挡眼,他伸手捋了一把。这一下,他发现发梢雪白,整个人猝然站了起来。

紧接着,他站在榻边环顾周遭,肉眼可见地变得警惕起来。直到没有发现异样,他才缓缓放松,往后坐去。可刚坐下,他又突然像个弹簧一样立了起来,神色焦急,急匆匆地穿了靴,往外走去。

木门发出了久未使用的沉而涩的声音,听着格外刺耳。方才推开门,风雪迎面刮来,白茫茫的雪花带着刺骨寒风,令杨善手抖了一下。

“这是哪儿?”

他不禁回头看了看屋子,桌椅器具皆是木制,虽结构巧妙,但再怎么看,都是凡人的居所。

是在人界吧?可他怎么会在人界?他不是该去天堑吗?他明明应该在去天堑的路上才对。心中浮现诸多疑惑,他正要转身带上门,余光中忽然瞥见了什么。

那是三丈开外,有个人影正踉踉跄跄,几乎是一步一喘,看上去体力不支到快要栽倒。就在杨善有此担忧之时,下一刻,那人果真踩到一个雪洼,狠狠摔了下去。

然后过了片刻,没见人起身。

杨善只得身形疾掠,转瞬过去。

那人是侧摔下去的,大概彻底晕倒前用手撑了一下,那宽大的袖衫比人先一步贴在地上,白衫沾了不少雪水,墨发都凌乱地贴在脸上,湿漉漉、乱糟糟的,姿态本该是有些狼狈,可整个面目在冰雪的映衬下,白得透明,尤其这漫天雪花飘飞之中,反而有种异样凄惨的美感。

看骨架应当是个男子,就是太过削瘦了些。杨善抱起人的时候,手上都不太敢用力,确认一下脉搏,还算没什么大问题。

他回到屋子,把人放到自己醒来的那张榻上。论理,衣物是该换一换,几乎都湿透了。可他觉得这样做实在冒昧,一来,这屋子的主人不知是谁,不好去动人家的东西;二来,眼下这名男子也明显穿不了他储物灵囊里的衣物。

思索片刻,杨善只能凑合施加一个除尘术,又把人袖子衣领给理理顺,确保不会勒住呼吸,这一套动作弄完,他正要从灵囊中拿一颗丹药给人服下,却是神色僵住。

他的丹药呢?他那么多的丹药和法器都去哪儿了?!

难道他是遭贼打劫了?

杨善脸色阴晴不定,感觉是下一霎就将破口大骂的模样。

好半晌,他深深吸口气,数了数灵囊里零星散落的五六瓶丹药,捡了一颗喂给那名虚弱的男子,随后拉过被角,把人塞进被窝里回暖。

这时,他终于感到十分不对劲了。

他又开始仔细地打量这件屋子,桌椅摆设是用木头做成的,东西朴素之余都格外整洁,如果仔细看是有些空空荡荡的感觉,并不像有人经常生活。

他走向另一侧的桌案,那里摆放着许多雕刻摆件,几乎都放不下了,不值钱似的堆在一处——这可能是唯一显得凌乱些的地方。

杨善怔了片刻,回过神时,他已经把其中一个栩栩如生的鹰兽拿了起来,仔细看的话,这着实精妙,神态简直像活过来一般。他难免想起一些往事。

正这时,榻上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听着略有嘶哑。

杨善转身走去,他刚出现在那男子的视野之内,便见那人也朝他看来。随后,那人双眸陡然睁大,一双琥珀色的浅瞳明显有了波澜:“阿善,你、你终于醒了。”

那人忽然一手紧紧抓向他,脸色尤为激动。杨善被他一碰,那根警觉的神经就蹦了起来,下意识要把人甩掉,但他又被耳边那声‘阿善’给震了一下。

片刻后,他低头看了看腕间那只格外修长、堪称养尊处优的手,紧绷的脊背慢慢卸下。

他眸光微微放低,打量起面前的人。好像被这陌生的视线刺激,那人眼底逐渐有些惶恐不安,那张苍白秀美的脸既瞧着虚弱,又实在柔和无害。

实在叫人难以升起警惕之心。

“我认识你么?”杨善目光直直看着他。

那人闻言,身形僵住,不敢置信地睁着双眸:“阿善,你,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他看起来非常惊慌,情绪激动得坐起来,却又犯了咳疾,气喘吁吁的,咳嗽到脊背都弯起来了。

不过,这人大概是极有涵养的,或者不愿意别人瞧见他的狼狈姿态,只一味衣袖掩面,咳着咳着,兴许身体多少疲乏难以支撑,就往前倒来。

杨善连忙要把他扶着躺下,但双手刚碰上肩头,那人一双手臂就环抱过来,紧紧箍在他腰间,那力道和此前咳嗽虚弱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杨善身形一僵,极为不适地要推开,却见怀中人贴在他胸前,肩头耸动,发出了低低的抽气的声音。

“你是不是在怪我?”那人仰起头,双眸含水,满面羞愧:“我不该在太清宗丢下你的,可我修为实在低微,根本不是那妖王的对手,与其成为累赘,还不如……”他好似没脸说不下去,眼睫微微垂下,神色略显悲戚。

等等,太清宗,妖王……这人在说什么?杨善推拒未成,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他全然懵住,须臾后,忍不住道:“你……”

他又晃了下头,感觉不能刺激病人,换了个委婉的话题:“你知道这是哪儿吗?你可认识这里的主人?”

那人微微摇头:“我当时用了一张珍贵的传送符才逃出来,却不知传送到了何处,灵力被抽干,耗在这里修养了月余,也没能走出去查探情况。至于此间主人——咳咳咳咳——”他又咳嗽起来,杨善赶紧借机把他放躺。

“此间主人我也未曾见过,我当时状态实在太差,只能暂时借住此地。幸好,幸好又遇见了阿善。”

那人还隔着衣袖抓着手,杨善充分体谅他的不安,由他去,追问:“你在哪里见到我的?”

“就在树林对岸的溪边。”说了这一句,那人打了个寒颤,道,“阿善,你能抱抱我吗,我好冷。”

不解风情的杨善给他施加了一个取暖的法术,拉过被角把人捂住,道:“别怕,现在不冷了。”

那人固执地伸出手:“可我想被你抱着。”

杨善抓过他的手按回去:“试着用灵力,很快就不冷了。”

那人就睁着眼,眼圈逐渐泛红了,没再说半句话,却叫人觉得他已经受了一肚子的委屈。

杨善有心再继续之前的话题,都不好意思开口了。没一会儿,他就熬不住对方的目光,尴尬地起身道:“你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他得去天堑,否则时间该错过了。

然而他话音刚落,榻上的人像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一张脸色煞白,猛地呕出血来。杨善虽已经转过身,可他对血腥气实在敏感。

“你,你要抛下我吗……”那人眸中含着水雾,唇色惨白,“若是这般,也回去见过母亲,亲自告知,解除你我道侣关系。”

杨善足足愣了数息时间。

仿佛一道霹雳当空落下,把他劈得四分五裂,他僵硬地扭过身形来:“道侣?”

榻上人撑着半坐,眸光带着含蓄的谴责,仿佛在看一个负心郎,未言半句,但那悲伤幽怨已经能蔓延到整个屋子。杨善被钉死在原地,好像过了很久,口中才有些发颤地问了一句:“我们何时是道侣了?我不就是把你送回屋子里了吗?咱们各救一次,扯平了。”

“怎么能扯平……”那人强撑着要下榻,步履踉跄,往前栽倒下去。

杨善本能反应就是伸手去接住,这几乎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了。一霎那,颈边的气息就变得凌乱起来。对方欲泣含泪,两手环在腰间,抬眸轻语道:“是我失礼了。”

杨善推开他的手僵在半途。

他像是被烫了似的,连忙躲开了视线:“我不走,你回去躺着吧。”

“我不信,你肯定还惦记着别人。”那人紧紧拥着他,语调轻得像是撒娇,好像舍不得松开一下,分明是含蓄而克制的目光,却有种滚烫到极致的温度。

杨善仅仅只是余光瞥见,心口就钝钝地抽痛起来,仿佛完全无法承受,却不知何故。

这时,他终于想起来问人家的名字了:“我名杨善,木名杨,积行善。是我师父取的,期许如良木可雕,一生行至善之事。你呢,如何称呼?”

那人听罢,却是须臾未言,轻轻咳嗽了两声,才道:“自幼疾病缠身,母亲望我以肉身疾苦砥砺心性,故取了一个单名‘病’字。至弱冠之年,又以‘无疾’为字。我名,谭病。阿善一向唤我无疾。”

说完这长长一段话,他略喘了口气:“我们能不回去吗?我想和你留在这里。”

杨善应该果断拒绝他才对,可总也无法面对那哀伤难言的眸光,仿佛有千万种说不尽的委屈藏在里面。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而已,为什么有种已经很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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