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响碎满地。
“你给我闭嘴,没你的事。”那蒙面人说。
卫缇低着头,一言不语,颤抖着。
蒋弘的声音小如蚊蝇,“大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你要钱的话,一切都好商量,好商量……”
蒙面人说,“你爹是蒋丘?”
蒋弘笑着说,“是是是,只要你派人去找我爹,说会把我放了,我爹一定会给钱的。”
“你爹在安济院的督查?”
蒋弘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了,结结巴巴的说,“其实我爹是在安济院办事,但是我也不清楚他是干什么的……”
蒙面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逼近了蒋弘的脖子,“你最好是给我老实点好好说,不然我就把你给碎了,就像那酒缸子一样,碎成一小片,一小片的。”声音越来越充满压迫力。
匕首下的那人,仿佛要哭出来,“大侠饶命,我爹他是督查。”
“那你爹把安济院往来的账簿放在哪里了?”
蒋弘抽泣着求饶,却一直不回答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放过我吧,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呜呜……”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说完,蒙面人,拿着那匕首往蒋弘的腿刺进去,顿时血流了出来。
“我说我说!我爹经常在安济院阁楼的书房里面,那里面有一个暗室。那账簿应该就在里面!”
那蒙面人松了手,“你最好没有骗我,我兄弟们现在去找,没有的话,你就等死吧。”他看那蒋弘老实的流泪点了头,就突然往他嘴里面塞一粒迷药,然后用手砍了他脖子一下,他就昏过去了。
蒙面人就是卫赞,他这会儿恢复了平常清亮的声音,一边解开卫缇的绳子,一边说,“要不要我替你去?”
卫缇不希望他冒险,说道,“没关系,安济院我已经研究过了,没什么守卫,我就去看看,我不会冒险的。这是公事,也会有人帮我看着的。”
顿了顿,她又说,“这个人先不要放了,后面我会来的,到时把我们两个一起放。”
卫缇从江月楼牵了一匹马,扬鞭赶到距离安济院不远处的空地,把马系在一边,然后一个人悄悄的潜入了进去。
安济院没有很多守卫,这是她之前就查到了的。去到阁楼也不难,只是那个锁 太难开了。
她会开简单的锁,但是她不是小偷。这会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绕着阁楼的墙壁,找了一下,发现有个窗户没有关严实,但是人也不能凭空走到那窗户那里去啊。那窗户对着外面一块荒地。
卫缇往上看了看,她只好先爬到房顶,再从房顶慢慢沿着墙壁,踩到窗户那里,然后进去。
虽然有些风险,卫缇还是进到阁楼了,不能点灯,找到那个开内室的机关花了一点时间。突然咔哒一声,人像后面的墙壁分开了,她走了进去,里面只有一个锦盒放在书桌前,卫缇不得不火折子,看里面的东西,果然是账簿!她找到了!
突然听见楼下一个粗犷的声音,“是谁在哪里?”
不好!有人看见她亮起的活折子了,她赶紧把账簿藏入袖子,往窗口那边跑。
门是锁住的,那些人把门打开,就会把她抓住,她肯定是不能走门。可是从房檐下到窗户简单,要上去可就难了。这可是第二层,直接跳下去,应该没问题。
卫缇没有直接跳下去,她实在不敢,于是人从外面抓住了窗台,然后慢慢移动到了一个草堆上方,才让自己落地。
这下腿是没有摔断了,可是手臂好像碰到了什么,拿起一看是骷髅,再仔细看去好像地上埋了人,那这荒地透出一股子不对劲……她已经听到开锁的声音了,于是赶紧自己的马匹赶去,跃上马,扬鞭离去。
策马奔跑了片刻,见没有人跟上来,卫缇选了一条小路往宝月街自己的宅子去。换了身衣服,又拿出笔把那拿到的账账簿誊写了一遍。把那抄写的副本放入一个小铁盒子,埋到了小院的一枫树下。
又拿着那原本放入袖中,骑着马往江月楼去了。此时,夜已经很深了,大概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她来到这里,卫赞也没有睡,而是在焦急的等着她的消息。
看到卫赞,她说,“你再次蒙面去酒窖把昏迷的那个人,装上马车然后随便扔到一个没人的路口就行了。东西已经找到了,他没用了。”
卫赞点头就走了。卫缇也徒步来到了二皇子家的宅子。其实她可以刚刚回来就去二殿下那里的,不知为何她还是觉得得清理一下自己,刚刚看自己的肩膀和手臂青紫了一大片。乱头粗服见君王总归不太好,而且那督查的儿子也不能关太久,不然家里找得沸反盈天就不好了。
这是第二次来二殿下的宅子,跟在带路的侍卫后面走,她觉得没有那么陌生了。
在门外等着的卫缇,看到这次的房间和上次的书房是不一样的了。等侍卫请示完了出来之后,卫缇才走进这间房。
一进门,中间摆着檀木桌,和上次在书房看到的要更加小一点,不过也更加精致,右边看去是一幅名家的林泉山石。
往左边看去是一个巨大的屏风,上面的图画也十分典雅,而且色彩也更加明亮。
卫缇正好奇屏风后面是什么……
李驰穿着家长的睡觉的中衣走了出来,那胸前微微袒露的肌肉和线条,让卫缇立马低下头去。她知道这个人穿着衣服的时候是高贵不可侵犯的,没想到衣服底下的皮囊竟这么叹为观止,看来在边关待过确实也历练了他的身子。
卫缇克制的说道,“下官深夜来访,打扰殿下休息了。”
李驰慢慢走近卫缇,看着她克制住自己,一丝不敢抬头的的样子,他不由得嘴角带着笑,“无碍,有什么事说吧。”说完摇了摇头,她一个女子,这么晚还跑来,毫无畏惧。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下官已经弄到了安济院的账簿,上面的记录果然很清晰。很多应该花在安济院孩子身上的钱,都莫名的流向了好几个官员,比如安济院督查蒋丘,还有户部的官员也参与其中。”卫缇一边说,一边从袖子中缓缓抽出那账簿,双手递给了二殿下李驰。
不敢抬头,卫缇只看见门外的月色照耀着李驰的手,如玉一般滑腻,骨节修长,手掌内似乎有一些小小的疤痕,打仗就是免不了伤害啊,那手中的伤痕也是他荣耀的象征。
翻看着手中的账本,李驰面上还只是淡淡的笑,可是内心却一点一点更加激动,他知道这证据多么重要,来得多么不容易。一边看,一边嘴里感叹,“好,好!”
盖上账簿,李驰坚定的说,“这是你的功劳,不容易。”说完重重的拍了拍卫缇的肩膀,表示鼓励。
他这一拍,卫缇顿时就轻呼出一声啊,然后手扶上肩膀,稍稍揉了揉。
李驰专注得到证据的喜悦,把她当做豪杰一般就用力拍了去,看她那痛苦的样子,想着是自己下手重了,不是每个人都是军队里那么皮糙肉厚的。
他轻声问道,“是不是我手重了?”
“不,不关殿下的事。殿下只是轻拍鼓励我。”卫缇说道。
“你把袖子揽上去,我看看?”李驰知道她一定是经历了不少,才拿到这个账簿。自己一声令下,她就拼死拼活,傻得也不知道找自己帮忙。
现下是夏末,天气还是有点闷热,所以她穿的是宽袖,揽上去看一下手臂倒是容易,可她如何能在旁人面前露出自己的手臂?
卫缇笑道,“不用了殿下,这只是小伤。我拿完账簿,不方便从大门出去,只好从那窗口,跳下去,只有两层其实还好。跳下去,我发现……”
没等她说完,二殿下已经把账簿搁置在旁边的檀木桌上。一只手抓起了她的手腕,一只手把她的袖子往上提起到肩部,那一大片青紫色在她的肩膀和大臂上面,显得触目惊心。
卫缇突然感觉自己耳朵都红了,一下子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李驰拉着她的手腕来到了屏风后面的博古架旁,他抬手拿起一个晶莹剔透的精致玉盒,然后推她坐在博古架旁边的床上。
卫缇突然说道,“殿下,要不去屏风另一面的檀木桌前,那里的光亮一些。”她怎么敢坐殿下的床。
李驰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把玉盒往她手里一塞,“你自己上药吧。”说完就往屏风另一面走。
卫缇也跟着走,一言不发。
“然后呢?”李驰说道。
卫缇抬头不解地看他。
“你刚刚说你跳下来后发现了什么?”
“噢,下官跳下窗发现,那安济院后面的荒草地里面有尸体。不止一具尸体,而且体型都较小。”
李驰听完脸色凝重。事情可能远远比他想的要复杂。如今她拿来了账簿,被发现了之后,可能也会十分危险。那些人手脚通天,也许很快就会发现。只有尽快把案子处理完,也许她才会安全一点。
“我知道了,你这个事情不要查的太招摇。后面一定要十分小心。”
“是。”卫缇行了一个礼就准备告退。
李驰说道,“过来吧,我来给你上药。”
卫缇觉得自己是不配的,但是她也不敢拒绝这个帮助。
李驰再次掀开卫缇的袖子,清晨的阳关照在她的手上,堪称是肤如凝脂,李驰一点点把药粉撒在她的手臂上面还有肩膀处。
卫缇感觉有点凉凉的,那药粉有一种药的清香,却不刺鼻,可想而知是好药。
涂抹完,李驰再次把药瓶递给卫缇,“一日两次,不出几天就会好全的。”他也是旧伤太多,所以也是个半医了。
卫缇回到家,天已经大亮,她收拾好自己,就开始往大理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