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步打开卷宗。卷宗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自从姬宇登基,每月都有给德氏母女送例银,月月都有按手印。直到八年六月,手印才变成了画十字。
德备才第一反应是不信。姬宇指不定是做了个假卷宗来骗自己,明明母亲妹妹已经在泰元三年就被姬宇害死了啊!
再看卷宗纸张,确实有些年头了。
再看其上印章,最前头的传国玉玺印,然后每月的户部印,一应俱全。
这是真的。
德备才僵在原地。
此时尹弘回来,看了一眼跪在正中犹如雕像的德备才,转头向姬宇行礼道:“陛下,查出来了。”
姬宇这才微微睁眼:“说。”
尹弘:“去年六月初,德家母女失踪。周遭邻居只知道她家有个儿子在宫里做事,人没了都以为是儿子把人接走了。”
尹弘说完看了姬宇一眼,其实还有话没说完。
乱世灾年,失踪一两个人,实在正常,故而没人报官。或者,报官了也没人管,管不过来。
德备才惊叫道:“不可能!不可能!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那后来的钱是谁领的?”
姬宇递了个眼神给尹弘,尹弘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说:“主管分发例银的官员于蚀蚁令中以贪墨之罪入狱。”
姬宇:“传。”
尹弘早已准备好,姬宇一下令,尹弘就把人带了上来。
那人连滚带爬地爬进来,咚咚咚叩头:“罪臣......罪臣见过皇上!”
姬宇:“给德备才家人的例银,自泰元八年六月后,是谁签的名?”
那人愣住,支支吾吾答不出。
殿内一片寂静,都在等他的话。可能他也是想自己都已经下狱了,破罐子破摔道:“是.....是我!”
姬宇:“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无、无人指使。”那人战战兢兢,“泰元八年六月,太后娘娘派人来说这份银子不用发了,我想着......”
他想着,这钱本来就有拨,不拿白不拿,就干脆自己签名,自己拿了。
他还鸡贼地猜到德家母女不识字,不知道怎么写名字,就像寻常不识字的百姓一样画了十字。
此案前因后果清晰明了,没这人的事了,姬宇又让人把他扔回了大牢。
姬宇再次将目光投向德备才。
德备才呆愣着,眼神空茫茫。
姬宇:“还需要朕给你解释什么吗?”
德备才像被电了一下似的浑身一颤,戚戚然摇头。
他开始颤抖,浑身都抖,肩膀一耸一耸的,涕泗横流。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抬手无意义地比划,抽噎着,无声地哀鸣着。
“陛下......”他嘶声唤道,“陛下......”
姬宇看着他,好像面无表情。
“陛下——!”
德备才哀鸣一声,猛地躬身叩头!
咚!咚!咚!
响亮亮的三声,鲜血四溅。
姬宇再次闭上了眼。
殿内沉默良久,良久。
姬宇颤抖着呼出一口气:“把他带下去——”
尹弘伸手扳着德备才的肩膀,想将人扶起来,却发现——
“陛下,他......他死了。”
姬宇浑身一颤,继续说:“......备副棺材,在京郊找个地方埋了吧。”
皇帝近侍德备才,为魏后所蔽,与之交通,毒帝,后真相大白,自感背主,助纣为虐,悔不当初,以头抢地,自戕于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