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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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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的皇家马厩里饲养的都是些日行千里的宝马,不但脚程快,行路也是十分稳当,并没让扶灼觉得颠簸,加之摄政王所布置的马车十分暖和,一整套下来,倒真是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披着狐裘坐在软垫上的扶灼掩唇打了个哈欠,而后轻轻挑开了车窗一角的帘布,无声地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

雪似乎比来时下得更大,依稀能听见车轱辘将路边的积雪压碎的声音。

扶灼收回手,重新垂落而下的帷帘带起一阵风,将他唇边的发丝吹远了些。

这时,前行的队伍忽然停下,天地之间,只听得到一阵由远而近的马蹄声。

下一刻,摄政王略显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陛下,臣有事禀报。”

身前的小暖炉子实在过分舒服,扶灼一时犯了懒,不愿再将发凉的手从那处移开,便只隔着被帘布遮掩的窗子懒懒问道:“何事?”

车窗上映着华师靠近的影子,“雪变大了,继续前行恐怕不便。前方就是锦水镇,虽然破败了些,但也足够歇脚。不如陛下暂行修整几日,等雪停了再上路?”

坐了大半日马车的扶灼虽然被冻着,但身上也因为长久的不动而有些犯酸,如今有个地方能让他修整沐浴,自然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于是他点点头,“你去安排吧。”

华师低低应了声是,驾马走远了。

不多时,车马再次动了起来,而后又很快停住。

扶灼将身上的披风移开,往前几步掀开帷帘,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被从南扶着下了马车。

但眼下所见却并非什么镇子,而是一道又一道交叠着的崎岖山路。

雪天路滑,山路弯绕,马车自然上不去。

果不其然,早已下马站在一旁的摄政王快步走上前来,朝着他抱臂躬身行了一礼,“陛下,前方雪路难行,恐怕要委屈陛下暂时乘马前进。”

扶灼没有说话,只是兀自感受着逐渐灼热起来的鼻息。

原主精于骑射,一年要狩猎数次,且收获颇丰,用句跨时代的话来形容,便是原书中的第一“巴图鲁”。

但他那些功夫在抱着病体、异世而来的扶灼面前,莫说精通,就连门道也摸不大清楚。

这试探实在过于明显,系统已经有些沉不住气,只见它的眼灯转绿为红,极速地闪烁了几下:【宿主......】

长睫下被风吹出几分水色的眼眸里没多少情绪,扶灼静静地看着摄政王垂下的头,淡声开口:“怎么走了这条路?”

摄政王抬头回话:“回陛下,如今天黑得早,臣恐夜晚出行不便,这才抄了近路。是臣之错。”

一阵风吹来,将周围树杈上的枝叶吹得沙沙作响,像到了时间就会自动鸣响的自鸣钟。

“的确是耽误不得。”扶灼移开目光,转而看向狄子澄手中所牵的白马。

那马似乎也通了点灵性,与扶灼对上视线后,立刻划着蹄子打了个响鼻。

先前让人不适的发烫鼻息似乎已被方才那阵突如其来的风吹散,转化了直击脑仁的钝痛。虽然连绵,好在还能忍受。

扶灼数着自己的呼吸,暂时在压抑中习惯了这阵不适,他掀起有些沉重的眼皮,顶着一对被疼痛折磨到失去了大部分神采的漂亮眸子看向狄子澄。

“狄将军的马似乎不错,”扶灼的唇色又比在宫门口时更淡了些,有种易碎的美感,“不如给朕试试?”

“什......什么?”狄子澄皱起眉头,只觉眼前这昏君的脸色实在差得可以,不由得把全身注意力都投在他清瘦却丝毫不显得摇摇欲坠的身形上。

至于旁的,半句都没听清楚。

但扶灼却没有重说一遍的打算。

一来他脑中钝痛越发厉害,光是忍受就要费许多心神,再开口恐怕会直接发出呻/吟;二来,狄子澄这丢了魂的模样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算,要再交流还得帮他把魂叫回来,着实累人。

于是在狄子澄的视角中,便见那让人讨厌却又实在美丽的昏君苍白着脸朝他走了过来,且再次带起一股熟悉的清香。

狄子澄愣了片刻,像是不受控制般下意识加急了呼吸,而后就见这灵秀漂亮的昏君朝他偏头一笑,接着猛然从自己手中接过缰绳踏上马镫,竟是一副即将翻身上马的模样!

“喂!”狄子澄骤然回神,一把夺回缰绳将他拉下,“这马脾气不好,你别乱来!”

扶灼自然没有机会乱来。

先前仅存的气力在方才佯装上马的动作上失了个大半,又被狄子澄这么一扯,莫说再次上马,就连自己站稳都做不到了,索性跟着他的力道,顺势往旁栽了过去。

“喂你!”狄子澄大惊失色,直接甩开缰绳,将半失去意识的扶灼稳稳揽了过来,一边握住他的手腕慌忙搭脉,一边不停地动着嘴皮子往外蹦出一一句又一句急促有力的俚语。

扶灼并没听懂,但直觉不会是什么好话。

而系统也拒绝翻译。

“陛下!”一道略显慌乱的脚步声很快传来,扶灼捱过先前那阵晕眩,只觉脑中钝痛也好了许多,于是撑着神志将眼皮掀起一条小缝,在稀碎的光影中将摄政王的脸看清了个七八分。

狄子澄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带着怀里清瘦的人退了半步,见扶灼呼吸还算平缓,他缺了一拍的心跳才被勉强补上,只是大掌依旧稳稳贴住怀中人过分纤细的后腰,以一个半扶半抱的姿势帮助他站稳。

做完这一切,他才冷脸看向来人:“陛下身体抱恙,摄政王可否另挑他路绕道而行?”

华师动了动嘴,难得接不上话:“这......”

“不必了,”扶灼偏头咳嗽几声,不大舒服地蹙起眉头。为躲独自骑马,他先前短暂的晕眩半真半假,虽并非全然作戏,但也远远没到只能坐在马车中的地步,“天色不早,再绕路也不便,继续前行就是。”

摄政王不语,只是皱着眉头打发人下去把随行的御医带上来,扶灼的话头则被一直揽着他的狄子澄接了过去,“你这模样如何骑马?怕不是还没到就......”狄子澄浓眉紧皱,连珠炮似的说个没完,最后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所言不大合规矩,只得将头一扭,硬生生止住了话头。

虚弱的模样让扶灼的神色也是淡淡的,立在他轻轻地看了狄子澄一眼,似乎并不在意,“着侍卫牵着便是。山路本就难行,继续耽误下去,还不知要多久才能休息。”

僵持间,先前被摄政王派人传唤的御医已拎着药箱快步赶了过来,带起一阵冰凉凉的风。

扶灼微微蹙眉,只觉身上力气也在闻到对方木箱中的浓厚药味时恢复许多,索性拢了拢身上狐裘,从狄子澄怀中站起,“朕没事。寻到客栈再来诊治吧,不必浪费时间在这吹冷风了。”

摄政王从方才一直沉默到了现在,见扶灼一锤定音,他也没有再劝阻什么,只是往前几步,道:“那臣......”

“这马只听我的话,摄政王怕是牵不明白吧?”狄子澄重新牵好缰绳,而后稳稳将扶灼扶上了马,低声说了句小心后才分出眼神瞥了眼站在原地的华师,“摄政王与其在这做无用功,倒不如好好打算如何能让陛下在路上舒坦些,显得丢了你辛苦经营出的贤臣名声。”

话虽如此说,他却没给对方半点见缝插针的机会,直接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递给扶灼,而后又让随身奴才去取来新加了炭火的小手炉放入扶灼怀里,道:“应该足够撑到镇里。陛下先用着。”

得了热源,扶灼舒坦不少,先前对这人的成见自然消去了大半,就连语气都跟着发凉的手一起被暖炉熨帖了几分,显得柔和而有温度:“山路崎岖,将军不必替我牵马,直接将缰绳交给从南就是。”

得到指令的从南无声地往前几步,伸手去接狄子澄手中的缰绳,而后者听扶灼这么说,下意识点头就要答应,却在看见从南那张略显阴郁的太监脸时立刻回了神,“不用!”

扶灼看着这个抓着绳不愿放手的人,心中的弦虽然放松了些,面上却仍然显露出不解之色:“将军何意?”

“哦,”狄子澄匆忙瞥了眼扶灼,神情在对上他那双专注眼眸时闪过一丝不自然神色,“刚才不说了么?这马就听我的话。你要骑着他出了什么好歹,我爹回去还不把我打死啊?”

说着,没再给扶灼出声拒绝他的机会,直接牵着马稳步往前走去。

烈马难驯,能由主人牵着自然是好,扶灼紧绷着的背脊终于略微松懈下来,只有意地控制自己放松双腿,以免被身后的华师看出他紧紧夹住马腹的紧张。

很快,他这份紧张感又被时不时回头看自己一眼的狄子澄打断。

扶灼微微勾唇,只觉得对方这模样像公园中牵马逗小孩的老汉。

听到扶灼的轻笑,狄子澄终于给自己找到了光明正大回头的理由:“你笑什么?”

扶灼的视线移至道路前方还没来得及积堆的碎雪,身子也跟着前行的马一起悠然晃动,先前身上的霜雪似乎也被一点点缓慢抖落下去,露出内里的柔软:“只是想起少时所见,一时觉得有趣罢了。”

狄子澄疑惑地看着他,追问:“你是说那些给钱就带着小孩遛马的幼稚把戏?”

扶灼微微一笑,算作默认:“将军也见过?”

“在北疆,连五岁的孩童都知道要在一望无际的平原里策马也有趣!”狄子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丝毫没掩饰脸上不屑,“那种哄小孩的玩意儿有什么意思?竟然也能让陛下记这么多年,还把我拿来与他们比较......不过我也确实在为你牵马,就勉为其难让你比一回吧!”

说着,他又抬起头,眼睛里透出点少年人独有的桀骜与执拗,“依照陛下看,谁更胜一筹?”

天色逐渐昏暗,前路不再看得清楚。扶灼收回视线,只轻轻地笑了一声。

大雪一直未停,马蹄踏碎积雪的声音越发明显,这声轻笑似乎也被淹没在阵阵马蹄声中一般,听不真切。

狄子澄似乎也觉得自己问出的问题有些幼稚,有些遮掩地收回目光,一边往前走,一边百无聊赖地数着耳旁有规律的马蹄声。

正当他以为自己不会得到答案时,一道轻而柔的声音自马背上传来,打破了眼下的枯燥。

“将军自然是,无往不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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