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了地下车库,她一路上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这让他浑身发冷,握住方向盘的手下意识收紧。
他不是故意要瞒着她的,只是……太害怕她脸上出现任何他承受范围以外的微表情,这比让他住院吃药还要痛苦得多。
当时鬼使神差地就朝谈笑递眼色,不希望她透漏太多。
不知道谈笑有没有跟她多说什么,就算没有多说,以她的敏锐也绝对察觉到了,她会不会以为他又在骗她,所以才一路上都不想跟他说一句话,甚至看也不看他。
怎么会这样,他又把事情搞砸了。
总是这样,他总是这么差劲!
晚晚,晚晚……
他感到一阵恐慌。
直到一阵清脆的“咔哒”声,迟未晚解开安全带转身去拉车门,桑俞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他哀求道:“晚晚,你生我的气吧,我知道我不该瞒着你的,明明说好了不隐瞒,可是,可是……”
他快要急哭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求你,别不理我……”
迟未晚看着他如此脆弱又低微的渴求,心都皱成了一团,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喘不上气。
“小鱼,小鱼……”她温声呼唤着。
桑俞像进入了某种状态,对周围的感知极具下降,只是低着头一味把她往怀里拽,道歉和乞求的话没有停过。
他的手劲很大,她完全挣不开。反倒是挣扎的动作刺激了他,他贴得她愈发近了,滚烫的鼻息和眼泪落在她的脖颈上,像是要她也感受他的汹涌的情意。
直到两人胸膛挤压在一起,严丝合缝,他还在用力,想把自己完全融入进去,成为她的一部分。
迟未晚被挤得肋骨疼,手腕也被攥得生疼。
她顺势贴近他耳边,嗓音软软的,“小鱼,我疼……”
桑俞像是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身体一僵,收紧的手臂缓缓放松却不放开。
两人的姿势如同交颈,他感受着她胸膛的起伏和剧烈的心跳总觉得还不够,不够……心里空得厉害。
“晚晚,对不起……别离开我……”
她本想掰正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可双臂被他整个压在怀里,一旦她做出任何想要抽出或是挣扎的动作,就会再一次刺激他。
警觉他的情绪已经过载,她不再挣扎,靠了上去。嘴唇探寻着,埋头咬在了他肩颈的位置。
桑俞呼吸一窒,手掌慢慢从她的背部上移,抚上了她的后颈,拇指鼓励似的摩挲着,痛苦又享受,“唔……晚晚,重一点,再重一点……”
就在他意犹未尽时,她放开了他的肩颈,看着那个发红的牙印,最终还是没舍得咬破。
她的戛然而止让他陷入了茫然,搭在她后颈的手掌固执地不肯让她后退,身子还主动前倾把肩膀往她嘴边送。
主动的姿态像极了他讨吻的样子。
“晚晚,晚晚……”他低声诱哄着,恳求着。
她没如他的意,舌尖心疼着吻了下那道齿痕。
终于他受不住了,狼狈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双臂却依然禁锢着,防止她逃走。
她不禁觉得好笑,“冷静点了?”
桑俞别过脸喘息,泛红的眼眶和眼角的湿意却再明显不过。
她轻柔地捧住了他的脸,与他额头相抵,正色道:“看着我的眼睛,小鱼。”
“我不会不理你,也不会离开你,我爱你。”
他瞳孔轻颤,双眼死死盯着她的。
迟未晚嘴角抿了笑意,“我更不会怪你瞒着我,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你也爱我,是不是?”
眼眶中的泪水溢出,心脏剧烈跳动,他捧住她的脸,去吻她眼里浓浓的温情和爱意,“我爱你的,晚晚,我好爱你,我爱你……”
滚烫的吻里满是珍视,轻柔,小心翼翼,竭力克制着自己汹涌澎湃的情绪,生怕惊动了他的爱人。
鼻息交缠,四唇相贴,全然忘我,仿佛要一吻到天荒。
迟未晚的右手一直被他按在心口,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她快要被他融化了,渐渐地,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呼吸,谁的心跳,又仿佛他们本就是一体的。
羞人的吮吻声在狭小逼仄的车厢响起,两人脸上绯红一片。
桑俞将她带坐到了自己腿上,两人面对面依偎在彼此的唇边喘息,仿佛苍茫天地间,只有彼此才是对方唯一可以停泊的岸。
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紧绷,又搂着她吻了上去,勾着哄着将她的唇舌骗到自己口中,带着她探索自己,将一切都献祭。
直到她受不住了,溃不成军,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她有点想抱怨他不懂兵法,不知道穷寇莫追,适可而止的道理,反而穷追猛打,死追着她不放。
还在她的地盘四处点火,到处搜刮,把她的推拒当成邀请,一遍又一遍。
气得她去捶他的胸口,结果是整个身子都是软的,使不上力气,像是在给他挠痒痒。
无奈又在他腰上拧了一下。
他闷哼一声,捉住了她的手,按在唇边亲吻喘息,“晚晚……”
这一声呼唤动情至极,她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满是灼人的欲。
“要,要我帮你吗?”她红着脸咬着唇。
他将她的手贴在他烫人的脸上轻笑,“不能总是这样。晚晚,我是你的,你想怎么用都行的。”
迟未晚脸色爆红,脸埋进他颈窝不说话。
笑意从喉咙震颤到了胸口,就在她的掌心之下。
居然敢笑她。
刚想再去拧却被他抓着又在掌心里亲了一下,“回去给你拧好不好?”
说着又吻了一下她的唇角,“面对你,我的定力一向不怎么好。”
最终她是被桑俞抱上楼的,本来她是想休息一下自己走的,但他的定力是真的不怎么好,总忍不住亲她,一亲就容易停不下来。
“我,我去洗澡。”她抓了睡裙就往卫生间走,总觉得晚一步都会被他的眼神烫到。
找防水浴帽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小鱼是真的很细心。
卫生间的储物柜里,各种品牌以及型号的卫生巾和棉条,洗护用品一应俱全,甚至还细心到脱毛膏,小刮刀和她都说不上名字的东西。
在她的印象里,他们基本都是待在一起,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置办的这些东西。
心里暖暖的。
突然她在镜子面前停住。
这种笑容让她有些恍惚,她也不记得上次这么笑是多久以前了。
视线顺着身体的曲线向下,停在了腹部的那只小鱼纹身上。
它看起来像在浅眠,随着她呼吸的频率微微起伏,很可爱。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坐在床边盯着卫生间门口发呆。
“小鱼?”
“我在。”
像是肌肉记忆般,他下意识回应,连同视线也重新聚焦在了她身上。
淋浴的热气熏蒸得她露出的锁骨个脖颈泛着淡淡的粉色,胜过四月最美的樱花。脸颊也是粉嫩的,他摩挲着指尖,回忆着那柔软的感触。
嘴唇要更红一些,看起来还有点……肿。
欲念再一次从心里升腾,被本来就未全部消下去的燥热此刻卷土重来,唇舌以及喉咙都干涩得厉害,急需点什么解渴。
他这样赤|裸的眼神看的她脸上一热,刚刚车子里的记忆在脑海闪过,她催促道:“你也快去洗吧。”
视线对空缠绵一番,她清晰地看见他喉结滑动的弧度,再往下延伸,是休闲服的领口,而那下面的风景,她早就见过了。
顿时察觉到了他的别有用心。
他上次是不是故意让她看的,也可能他早就这样想了,叫她的视线汇聚在他身上时,除了外表,还能再想起点别的什么。
真是狡猾。
浴室门口擦肩的两人都带着紧张,今晚注定要发生点不一样的事,两人心照不宣。
直到桑俞进浴室几分钟后,坐在床上的迟未晚才反应过来,他这次没有叫她进去陪着他。
她并不怀疑他上次紧绷的状态是装出来骗她的,这是不是说明他有所好转呢。
欣慰地叹了口气,慢慢来,都会好起来的。
桑俞洗得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跟她一样,省略了洗头的步骤。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她藏在薄被下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头。虽然说之前接触过,但是那一刻真正来临时,还是忍不住紧张。
桑俞走到床边,在她嘴角轻轻印下一吻,就在她以为这个吻要继续时,他却离开了。
他抿着唇笑,看着她的眼神缱绻又充满爱意,“晚晚,等等我,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什么?”
只见他转身,从椅子上的黑色双肩包里拿出了几张纸,整整齐齐,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她。
迟未晚迟疑着接过,越翻越诧异,“这……你什么时候打印出来的?”
是他的婚检结果。
说不感动是假的,她没想到他会如此正式地打印出来,如此正式地递给她。
桑俞有些不好意思,“你做检查的时候。”
她将那几张纸放在床边,张开手臂,“小鱼,抱。”
桑俞迎了上去,抱着她坐在床边,在她疑惑的眼神中重新拿起了报告,特意指出了一点给她看。
“晚晚,医生说我的精神分裂是属于轻微的,而且有明显好转,还有我的心理问题,我会很快好起来,真的,只要你在,我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婚检报告的一角因为他的紧张也捏皱了,他却没有丝毫察觉。
“晚晚,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孩子,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就不要,如果你喜欢,到时候我再去做检查,如果我真的不适合当爸爸,我们可以领养。如果你想要属于自己的孩子我们也可以做试管婴儿,选一个优质的精子,我会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我会努力做一个好爸爸……”
“小鱼,别说了……”
她的心疼得厉害,不想让他的嘴里再蹦出伤人又伤己的话,索性直接吻了上去。
他嘴唇颤得厉害,搂着她的手臂也在打颤,整个人都在抖,“晚晚,晚晚……我真的可以吗?”
迟未晚只是更加用力地吻了上去,唇缝里溢出一道坚定的声音,“我认定你了。”
终于他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义无反顾地将她紧紧拥住,两人亲密地不留一丝缝隙,他感受着她的柔软,心都要陷下去了。
这件事上,他对她纵容得厉害,任由她推倒,两人勾着对方的脖颈,亲得难舍难分。
他的指尖滑入她的颈后的发缝或重或轻地摩挲着,感受着她的热情。她则捧住他的脸颊,无名指和中指的指缝里轻捻着他左耳上那枚耳钉。
他承担了她大半的体重,她感受着他急促的起伏和心跳的回应。
半晌,由她主导的吻因为她的换气而宣告结束,唇齿分离间,银丝断裂,桑俞难耐地起身追上去,舔舐着她嘴角的甜味。
“小鱼,等等,我要休息一下……”迟未晚轻喘着。
“那换我来好不好,不舒服就告诉我,晚晚,晚晚,我爱你……”
她被轻柔地放在床上,他侧身支在她身旁,灼热的吻和舌尖落在了她耳畔。
“别……”只一下她就受不了了,缩着脖子躲。
“呵……晚晚别躲。”桑俞轻呵了一口气追了上去,还抓了她的手伸进了他的衣摆,“也来找找我的……告诉我,无论什么感觉都告诉我,我想听你说话……”
他的气息不稳极了,偏偏还要勾她,她嘴里娇声说着痒,手下也开始探索。
闷哼声响起,果然他的腰很敏感,她笑着。
她被他直白又火热的目光盯得脸热。
明明她也在看他,但他的目光热烈到想把她拆之入腹,眼神中的渴求和爱意浓烈地像一团粘稠的胶,粘住她就誓死不放开了。
“小鱼……灯好晃眼……”其实是她被盯得受不住了。
桑俞长发披散,脑袋凑过去撒娇,“晚晚,留一盏小夜灯好不好……让我看见你……”
她用小臂盖住了眼睛,闷声应着,忽然听到包装袋撕开的声音。
她诧异,“真的刮掉了?”
“嗯。”桑俞害羞地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