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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无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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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布瓦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泛起酸水,他拄着扫帚打量着跟主教握手道别的梯也尔,呵!自己哪点不如这个小矮子?

当梯也尔朝教室内的其他人挥手道别时,杜布瓦毫不客气地翻了一个大白眼,嘁!谁稀罕呐。

“约瑟夫,你不必如此。”主教看着自己学生的表现有点好笑,“各位,咱们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杜布瓦立刻就好了。还是有不同的,他想,老师有这么多学生,可是只叫他一个人的教名呢,嘿嘿。

“安杰丽卡,现在好许多了么?”主教问。

“好许多了。”朱诺安点点头。

“那我们回去吧。”主教去握了握自己妹子的手。

朱诺安后来跟巴狄斯丁在学院建筑二百米的范围内走了几圈后,也是无聊,计算着时间,便在大门口等了起来。

巴狄斯丁今天的不安被朱诺安认为可能是近乡情怯,也可能是被艾克斯政府骚操作膈应到了。

巡视组在艾克斯的住所正是米里哀的宅子。虽然房子在被充公的几十年里经过好几轮修建,奢侈的装饰当时就被哄抢拆卸,它从外观上已经看不出当时华美的样子了。如果它有灵魂,应该像原主人一样苍老,但房子的内里结构没有改动,巴狄斯丁闭着眼都能在宅子走动而不碰着墙壁。

其实并非艾克斯政府要故意恶心人,因为早在之前的岁月,宅子就已经发挥着迎来送往的公务员客栈的作用了。

“我们修道院还要空余的房间,只不过可能数量有些不够。”艾克斯圣若望修道院院长对刚到艾克斯的主教说,“不过我们可以让一些修士先搬出去。”

主教当时就拒绝了。“您不用这样,我住那房子就好。说到底不过是个容身之所,它自有它的作用。”

巴狄斯丁一向服从哥哥。她没有怨言。

朱诺安那时浑浑噩噩,被惨案吓到又被民众接受宗教主宰生命的现实震惊到,一心只缩进壳里,想逃这世界越远越好,无暇顾及身边人的惆怅。

主教好似完全不在意这些事,巴狄斯丁的惆怅只能埋起来。她很强,比哥哥还强,以至于面上显露出无欲无求的圣光来。

朱诺安这次听到了巴狄斯丁极其微弱的叹息,甚至那不算叹,而是鼻子比平时重一点的呼吸。

“主教先生。”

房前的门卫处立着一个穿黄大衣的年轻人,似乎在这等了一会儿了。杜布瓦一眼认出是教室里另一个不肯走的人。

“米涅先生,您跟我来。”主教似乎认识他,主动邀请他一起进入招待所。

“你们快去休息。”主教进屋后朝其他人挥挥手。“我们去书房。”他对那个叫米涅的年轻人说。

杜布瓦不情不愿地走了两步,他的心又燃烧起来。刚走一个,又来一个?杜布瓦感觉自己“最爱的学生”的地位在一天内受到两次冲击,他现在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为了冲淡这种焦虑,他决定干点事,但是一个人他心慌慌,于是他决定找个同伙。

“您看看您,出去走走后气色好多了。”马格洛大娘一边铺床一边絮叨,不知道说给哪个听。

现在她们三个女眷睡一张床上,不知为了防朱诺安思想的堕落,还是为了防巴狄斯丁夜里的哀愁,马格洛大娘睡在中间,夜晚双臂一搂,左右兼顾。尽管这间卧室很大,但床实在小的离谱,朱诺安近来好几个晚上都被马格洛大娘伟岸的身躯压得喘不过气。她怕自己某天夜里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实现飞升。

“您看,这个床睡三个人有点挤了,我年轻,身体强,可以睡地上的。”朱诺安终于讲出。

她的提议毫无悬念得到其他两位老人极力反对。“现在晚上天气还凉着呢!风寒怎么办?”“地上多硌着慌啊!伤筋动骨怎么办?”

她们还藏着话没讲:万一夜里没人察觉,你干傻事怎么办?

朱诺安只得作罢,她知道她们关心自己,可是自证无恙靠语言做不到,她只能多享受一点“关心则乱”了。

那边书房里,主教和那年轻人面对面而座。

那个叫米涅的年轻人开口道:“主教先生,我不得不说您的演讲精彩至极,给了我许多启发,特别是您对我国法律独到的见解……”

主教笑着说:“米涅先生,我想您希望单独与我交谈不是为了说这些话。您说您想知道傅家的历史,我可以请问您为何感兴趣么?”

“也没什么,我只是对过去的事感兴趣罢了。”那青年有些不好意思,“不怕您笑话,我有一个小志愿,想把散落的历史整理起来串联成册……”

“这么说,您立志要做历史学家了。”主教有点疑惑,“可是您介绍自己是法学院的学生。您既然有这样的志愿,为何不去文学院呢?”

“因为家人认为我读文学必然养不活自己,学了法以后出来做律师,好歹有口面包吃。”米涅坐得板正,“如果我不在金钱上仰仗家人,我定然不会学法。”

“这样……”,主教点点头,“那么我在这方面可以宽慰您一些,您要收集历史,是避不开法律的。那些法律的改动正是每个时代变迁的反应。您看,路易十四的法跟路易十六的法多有不同,国民公会的法和路易十六的法天差地别,而波拿巴的法又完全推翻了前任们……您可以先追寻法的历史,我想对您的学业和志愿都将大有益处。”

米涅沉默后认真地点头:“您说的一点不错。”

“那咱们进入正题吧。”主教清了清嗓子,他见对面的青年急急忙忙从随身的包里拿出纸和炭笔,于是说:“米涅先生,桌上的文具您都尽情用吧,用蘸水笔和墨汁吧。”

米涅从善如流,但握着笔,面上有些紧张,主教又说:“米涅先生,别担心,我说得慢,您有足够的时间记下来。”

主教开始回忆:“如果我没记错,您想了解的那个傅家是卡昂税区一家很老的诺曼底世家,家族有五百年的历史了,他们的姓,傅,有三种写法:Faux、Fauq、Faoucq……”

……

“家族里最末的一个是居伊·艾蒂安·亚历山大,他当过营长,在布列塔尼的轻骑队里也有相当的位置。”

“布列塔尼?我记得当地有个郭文家族?”米涅用提问的方式悄无声息地引导话题往他想了解的信息上靠。

“是的,那里确实有这样一个家族,很可惜,已经绝嗣了。”主教叹息,“地方的小家族总是覆灭得快,像一窝燕子,被人用石子一投,窝巢还不及掉在地上,就各自奔散了。”

“可是我听说郭文家族同朗德纳克侯爵有血缘关系,这样的家族也会覆灭?”米涅翻了翻之前自己收集的资料,郭文家族跟旺代战争有密切关系,可以说是梳理战争过程中重要的一环。

“雷雨中越高的树木便越容易被雷击倒。”主教摇头,“米涅先生,关于九三年发生的事我了解得并不比您多,更何况布列塔尼离这儿有300法里。”

“好的。”米涅没有就郭文家族这个事情挖掘,“您说大家族在风暴中容易被击倒,这点我非常赞成,比如这个家族……”

米涅把收集的资料递给主教看,“我发现他们在路易十四时期极其活跃,而且在1789年民众攻占凡尔赛事件中没有被逮捕或驱赶。我只是很好奇,他们怎么会在1792年后销声匿迹,他们改姓了吗?或者放弃了贵族头衔?”

主教扫了一眼,“米涅先生,您怎么会认为我这样的人能够知道佩剑贵族的家族史?”

“呃,因为您8.9年去过凡尔赛,您当时作为地区代表去的。”米涅见主教的脸变严肃了,手指握紧了笔,“这件事,艾克斯的人都知道。”

“米涅先生,像我这样的出身,即便去了凡尔赛,又如何能结识宫里贵人呢?”主教苦笑一声,“关于德鲁热家族的历史我无可奉告。”

趴在门口听墙角的朱诺安听到这个名字眨了眨眼,直起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旁边的杜布瓦悄悄问:“你听到什么了?”

她摆摆手,小声说:“他们就聊些历史的东西,没什么特别的。”

她把杜布瓦拉起来,“走吧,等会儿主教先生发现你偷听,你还要不要脸了。”杜布瓦转念一想,那还真是得不偿失。

“你说老师他怎么知道那么多,又是法律,又是历史的。”杜布瓦在走廊里浑身散发忧愁,他想到自家侄子都比自己博闻强识,“我是不是好差劲,我马上就是老师最不爱的学生了。”

“你总比我强。”对于这种学霸偶发的无病呻吟,朱诺安扯一下嘴角,“你不是会那么多语言么?来个拉丁文贯口就能打败他们了。”

“不错。”杜布瓦摸着下巴想自己还是有优点的。

“我看你今天好许多了,就说出去走有用吧。上帝教导我们要亲近自然,当你想好时,世上所有的风雨草木都会帮你,全部神灵都会祝福你。”他改编了主教的演讲片段来开导朱诺安。

“谢谢啊。”朱诺安觉得他说的话像玩塔罗牌的占卜师,同一副汤药喂给所有人。

她在思索,为什么主教不想让人知道德鲁热家族的事。如果说家族史不为外人道也,主教不知道很正常,但这个家族革命后的结局主教不是一清二楚吗?况且他要她继承名号,自然会有人去挖掘,为什么遮掩呢?

她更在意的是那个年轻人的话,“德鲁热家族在路易十四时期极为活跃”似乎跟冉阿让当掉的那些银勺子相互印证,这个家族到底怎么来的?中国人在17世纪漂洋过海来到欧洲定居,还进入法国的宫廷,这可能吗?这个家族的人是伪称还是真的是明朝皇室遗老遗少?

朱诺安对明朝结局的最终印象就是煤山上那棵老歪脖子树了,难道金庸《鹿鼎记》里那位独臂神尼是真的?崇祯女儿不仅活下来了,还活了很久?或者“朱三太子”的传说也是真的?毕竟无风不起浪……

她决定见一见这个喜欢钻研历史的米涅,把他手里的材料看上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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