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飘起零星的雪花，酒吧里震耳欲聋的声响被一道门隔绝在他们身后。
三个人站在酒吧门口，被冷风一吹，陈泽身上的酒意顿时消散了不少。
他怔怔地看着陆尧洵把宁乐羽的手牵起，又十分自然地揣进外套兜里，整个人受到的冲击不亚于自己被追求的女生坦白她是拉拉时。
“你没事吧？”宁乐羽抿唇道，“不是故意想瞒着你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你俩真是……那种关系啊？”陈泽艰难地开口，不敢相信他一直信任的直男朋友如今也弯了。
“嗯，我们正在谈恋爱。”宁乐羽爽快承认。
陈泽看看陆尧洵，又看看宁乐羽，还是不可置信道：“或许是我喝多出现幻觉了？”
天气寒冷，陆尧洵可没有耐心和他在这里解释。
“你住哪里？”他问，“帮你叫个车回去。”
陈泽反应了下才下意识拒绝：“不、不用，我不回去。”
“行。”陆尧洵也就是随口一问，见他拒绝也就作罢。
他偏头对宁乐羽说：“那我们走吧。”
临上车前，宁乐羽又不放心地问了句：“你真不回家啊？已经挺晚了。”
“你们走吧，不用管我了。”陈泽冲他扬扬手，一脸落魄道，“我需要找个地方静一静。”
车子行驶在路上，道路两旁是繁华的都市景象，灯光璀璨，如水一般在车内投下光影。
宁乐羽望向窗外看了会，忽然说：“刚才在酒吧里，你是不是故意让陈泽看到的？”
“看到什么？”陆尧洵问，“亲你吗？”
那些暧昧的场景又浮现在脑中，宁乐羽耳尖红了红，小声道：“你就是故意的。”
“对啊。”陆尧洵目不斜视地开车，嘴角却是微微扬起，“让他知道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别天天带你去gay吧。”
“没有天天去！”宁乐羽立即反驳道，“今天是意外而已，我们都不知道那是gay吧的，我俩还觉得奇怪呢，这家酒吧里都没有女生。”
恰逢一个红灯，陆尧洵把车停下，伸手过去揉了揉他头发。
“以后别跟陈泽一起玩了，他自己蠢也就算了，别给你也带成小傻子了。”
宁乐羽瞪圆眼睛看他：“你嫌弃我笨了……”
“没有。”陆尧洵立即否认。
红灯结束，绿灯亮起，陆尧洵开着车缓缓随着车流往前移动。晚上这个点，路上有点堵。
“你就是嫌我笨了。”宁乐羽在一旁委屈地喋喋不休，“我们才交往几天你就嫌弃我了，怪不得我哥说……算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配不上你……唔！”
车子拐进岔路口，猛然靠边停下。
陆尧洵忍无可忍地按上宁乐羽的后颈，把人掰过来，堵上那一张一合的嘴唇。
这个吻和刚才在酒吧里的那个不一样，略带着急躁与粗暴，又重又深地吻下来，宁乐羽的唇瓣不一会儿就被亲得发麻，连舌尖也是一样。
陆尧洵把人放开，又抬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下：“乱说什么呢？”
宁乐羽舔了下发麻的嘴唇，他刚才是故意那么说的，本来是想听陆尧洵能说几句甜言蜜语夸夸他，结果却是他被压着亲吻。
窗外的雪花隐隐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这么一会儿就在前挡风玻璃上落下薄薄一层。
宁乐羽眨眨眼睛，不知为何，此情此景总让他有种熟悉感，好像是在某年某日已经发生过一次一样。
“想什么呢你？”陆尧洵重新系上安全带，打算开车离开。
宁乐羽循着记忆突然想起他爸前几天说的话：“去年12月底，你送我回来，然后被我爸看见了，你还记得是哪天吗？”
“去年？”陆尧洵拧钥匙的手一顿，转头过来，“怎么突然问这个？”
宁乐羽只好把那天在饭桌上他与他爸的对话又给陆尧洵复述了遍。
最后说：“我爸非说那天我俩在车里很亲密，可我想不起来是哪天了，你还记得吗？我俩真的很亲密吗？”
然后自己又加了句：“应该没有吧，那时我俩还没谈恋爱呢……”
宁乐羽想不起来，但陆尧洵却很清楚那是哪天。
因为那是唯一一次送宁乐羽回家碰上宁父，而且宁父说得也没错，被撞见时他俩确实贴得很近。
“去年平安夜那天。”陆尧洵说，“你忘了吗，那天你手机还被没收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宁乐羽恍然大悟！
“我好像有点想起来了，那天我俩还一起去吃了饭，然后你送我回家。”
尘封的记忆一点点浮现出来，宁乐羽甚至能顺着回忆起那晚的细节，陆尧洵帮他解开安全带，他写检讨写到手疼，好不容易睡下还做了个梦，梦中……
不行！不能再往下回想了！
那个梦的内容真是不可言说，还是彻底让它烂在肚子里吧。
“嗯。”陆尧洵接着他的话说，“结果第二天你就开始躲我，一连好几天，还是我去逼问你，你才说出原因。”
他笑了声：“竟然是因为做梦梦到我打你了。”
“连做梦的内容都相信，你还说自己不是笨蛋。”他抬手捏了下宁乐羽的脸，却猝不及防摸到一手热意。
陆尧洵感到奇怪，又改为用手背去碰了碰他的脸：“怎么脸这么热？”
宁乐羽现在心中正在天人交战，是继续瞒着陆尧洵，让他以为自己是个笨蛋，还是说出实情，让他觉得自己是个色批……
“有话要说？”陆尧洵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良久，宁乐羽终于下定了决心，反正他和陆尧洵现在已经是情侣了，这种事情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深呼吸一口气，坦白道：“其实那个梦是我骗你的。”
陆尧洵一愣：“什么意思？”
宁乐羽不好意思去看陆尧洵，只好低头扣着自己的牛仔裤，小声嗫嚅道：“就是……那晚我梦到你在车上亲我了，我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才骗了你。”
“我那时真的把你当成哥哥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种梦，我不明白又有点害怕，所以那几天才躲着你的。”
原来是这样。
陆尧洵一瞬间脑中闪过许多思绪，也想起了许多回忆，但很快这些就被一种叫做“欣喜”的情绪所吞没。
刚系上的安全带又被解开，他伸手揽住宁乐羽的后脑，低头与他额头相抵。
“你刚才说梦到我在车上亲你了？”陆尧洵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极力隐藏着情绪。
宁乐羽垂下眼睫，轻轻“嗯”了一声。
这条小路少有车辆进来，路边也只有零星行人经过，外面寒风朔雪，车内温度却渐渐升高。
“怎么亲的？”陆尧洵又问。
宁乐羽脸皮已经红透，他支支吾吾道：“……忘了。”
“是吗？”陆尧洵呼吸拂过他鼻尖，轻轻在他唇边落下一吻，“是这么亲的吗？”
仿佛有一丝电流窜入四肢百骸，酥麻感在全身泛开。
宁乐羽放在腿上的手指蜷了下，接着很慢地抬起，小心翼翼地摸索上陆尧洵的衣服，手指撩开衣摆摸进去。
他没回答，却是又抬起下巴亲到陆尧洵唇上。
很青涩的一吻，起初只是简单的唇瓣相贴，宁乐羽探进衣服中的手从陆尧洵侧腰缓缓往前摸，轻柔又缓慢，一路煽风点火。
等到他终于想起伸出舌头去舔陆尧洵的唇缝时，却突然被人掐着下巴推开了。
两人的呼吸都很重，在密闭的空间里彼此纠缠紊乱。
“为什么推开我？”宁乐羽问。
陆尧洵喉结滚动，手指陷入他头发间狠狠揉了下，声音低哑：“为那天的事报复我？”
他指的是那天在办公室里的事情，宁乐羽自然也明白，他确实是有样学样，学着陆尧洵的动作做的。
“不是报复。”他顿了下，纠正道，“是报答。”
陆尧洵眸光一动，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听到宁乐羽凑近过来，轻声说：“我也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