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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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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穆刚洗过澡,抬手拆了发簪搁在一边,万千墨发瞬间滑落,铺满了腰背。

他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来了这个世界之后其他的还好,唯独打理头发是他觉得很麻烦的事。又长又厚便罢,夏天天热,披着头发更热,冬日干燥,但又不好清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瀑长发不能削去一截,恼人得很。

他不耐烦,随手梳了两下,小猫却追着他的脚跳跃,爪爪像是想去够他的头发,沈穆失笑,俯身把小猫抱起来,011高兴得不得了,爪爪轻轻地摸摸穆穆的头发,肉垫拍拍穆穆的脸,扒着沈穆的手不肯下去。

沈穆由着它,把小猫放在怀里,探身取了下午没看完的游记打算继续看。宿雨拿了一件外衣给他披着,免得着凉。

京城消息传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咚咚咚——”

院子的门敲得急促,兰生披着外裳出去开门。

开了门之后,传信的侍卫来不及说话,急匆匆地往里走。沈穆这时候还没睡,不知怎得,许是如珩的生辰早就过了日子他人却还没来,这几天心里总是不大安宁,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顾如珩送过来的信照常一天一封,却从不提京中之事,红袖他们也没动静,沈穆便动用了另一条消息渠道去探听,可是京城离苏州很有些距离,所以消息传得很慢。

宿雨听见声响之后就打开了屋子的门,侍卫冲进来单膝跪下呈禀信件,满头是汗:

“公子!京城出了大事!试武场火枪炸膛,二皇子、三皇子皆重伤!”

……

“啪!”

沈穆手中的书卷掉落在地,脸一下白了彻底,心脏传来剧痛,陡然痛得他弯下了腰。

“唔呃——”

宿雨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起沈穆,沈穆却推开他的手,踉跄着走下床去,一手揪住他的衣领,瞳孔震颤:“你、你说什么?!”

侍卫重复了一遍。

兰生也跑了进来,只见沈穆一瞬脱力跪倒在地,宿雨忙撑住他的身体,扶他坐到床上。

眼前昏暗无比,沈穆扶着胸口痛苦蹙眉,心跳得又急又痛,每一下都是重击,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算,天旋地转,恨不得晕过去才好。

如珩、如珩出事了,他现在不能晕。

“唔——药!”

沈穆掐着掌心保持清醒,兰生抖着手打开药瓶,和宿雨配合着扶着沈穆喂下了缓解心疾的药丸。

沈穆蹙着眉努力咽下,扶着膝盖的手倏然收紧,喉结滚动,兰生脸色一变,将帕子递了过去,沈穆猛地推开兰生的手。

“咳咳——唔嗯,不……噗!”

这一下竟然吐出一口黑血,兰生吓得惊叫起来,刚刚赶到的徐斯言见此情景脸色严肃,上前一把扶起沈穆:“再拿一颗药来,去请大夫!”

沈穆扶着徐斯言的手臂,眼神失焦,胸膛起伏不定,只是顺着本能喝下了药汤,把药丸强咽下去。

徐斯言正给沈穆叩背,刚一触手只觉他的身体消瘦得可怕。沈穆刚服过药,药效虽然起得快,但总要时间,只见他脊背的蝴蝶骨剧烈震颤,就可知他正在忍受着怎样的痛楚。

按说这样的疼痛足以让人昏迷过去,沈穆却偏偏单手撑着床榻边沿,内里撑着一股气,努力直起腰身坐直。

呕出的那一口血让他心口舒服不少,那点痛也顾不上什么了。他微微抬头,抬手止住了徐斯言叩背的动作。

徐斯言默默退后站在一旁,手指微动,眷恋着沈穆留下的温度。

小猫拱进他怀里:“穆穆!大反派没有死!别担心!”

沈穆脸色严肃,心中稍定,一瞬恢复了镇定冷静,恍若方才惊骇的发病从未有过,唯有脸上的苍白不曾褪去,嘴唇发青,拆穿了这人的强撑。

沈穆闭了闭眼,他眼前是花的,头又晕,没办法自己读信。

“兰生你来念信。”

兰生快速扫过信上的消息:“先生,十日前试武场三皇子试用火枪时,火枪因膛线锈蚀、三皇子操作不当发生炸膛,三皇子炸伤了一只眼睛,全身被铁屑扎入,二皇子在救助三皇子的时候被铁屑炸伤了右臂……”

沈穆掐住掌心,沉着道:“收拾东西,准备快马,我们立刻回京。”

徐斯言皱着眉:“你刚发了病,身体虚弱,就算是这个时候回去了又如何?”

“不如何。”沈穆抬眸,眸光即使是在身体虚弱之时也不减凌厉,刺得徐斯言下意识躲开他的目光,“如珩做事我清楚,从来小心仔细,不可能会发生火枪炸膛这么严重的事,而且他这会儿伤着,支应不过来。何况一下两位成年皇子受了重伤,朝中必定产生非议甚至动乱。京中虎狼穷凶极恶,如珩独自一人,我放心不下……”

“东家!东家!”

竟是望庭川。

望庭川气喘吁吁,脸上却尽是喜色:“二皇子,二皇子来了,现下正往这里赶!”

沈穆一惊,待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有力气撑起疲软的身体出了房间,甚至是脚步轻快地往外走去。

顾如珩下马把缰绳丢给小厮,自顾自披着披风埋头走,步伐凌乱非常,右手的衣袖血迹斑斑——他一路快马加鞭,没怎么管自己的伤势。红袖长风被他拦下,但沈穆有自己探听消息的人马,他这边瞒不了多久,是以醒来之后、在众人面前摆脱了嫌疑、又有霍无忧从旁分辨,他便立刻出了京城赶往苏州。

他一路上心急如焚,沈穆身体不好,平时就得精细养着不能大喜大悲,听了他受伤的消息必定发病。他一发病就很损耗心脉,心脉受损引动身上的其他病症,简直是恶性循坏。

顾如珩想着想着越发急躁,可惜脚步虚软,他身上冷,头也晕得厉害,眼见着鹿鸣院还差一个回廊就要到了,便停下步子,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搓出些血色来。

顾如珩走得快,凌宇凌淼都跟在后头,见他终于停了步子,刚要上前却又顿住了脚步。

因为沈先生来了。

漫无边际的黑夜里,沈先生单手按着外衣,身后披着瀑布一般柔顺的长发快步走来,微风拂动发丝,整个人素净又极致秀丽,如深夜幽昙,可能是来得太急,连鞋都没穿,赤着脚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应是看见了少主,不知为何突然站住了脚。

他身体清瘦,但凌宇凌淼看见他人就觉得心中安定,知道沈先生定能够安稳处理好所有的事。

顾如珩见着沈穆的时候吓了一跳。已是深夜,天上连星星都没有,回廊没有点灯,这会儿暗得可怕,他又晕,刚闭上眼缓了缓精神,一睁开就看见了魂牵梦萦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一时呼吸都停了。

沈穆也看见了顾如珩。

他喘过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却见顾如珩原本是站着不动的,不知为何突然快步过来,几乎是小跑似得。晚上有些凉风,沈穆嗅到了血腥气。

顾如珩刚才还没回过神就看见沈穆磕磕绊绊地往他的方向走,他衣衫单薄,这么冷的夜晚居然只穿了中衣,身上披着的外衣摇摇欲坠,还赤着脚,一时也急得快步往前走。待顾如珩喘着热气站在沈穆身前,这才看见眼前人明丽秀致的脸上都是焦急,脸色惨白,眼圈是红的,嘴唇还发青,却又带着诡异的红色。

上一刻知晓如珩重伤,下一刻他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恍然如梦。

从来不曾有过的心焦和痛苦险些让他失了理智,沈穆只知道,同样的事,他不想再来一次。

沈穆颤抖着抬手想去碰顾如珩的脸,顾如珩主动去够他的手,歪着头蹭蹭,右手已经揽上了沈穆的腰,左手去碰他的唇,轻轻一抹,顾如珩眼中闪现出一丝痛色——他还是来迟了一步,沈穆呕血了。

沈穆却轻轻按着顾如珩的手,不敢用力,也不敢乱碰。他看到了锦衣上的血迹,一时竟说不出话,喉中哽咽。

“如、如珩——”沈穆微微扯动嘴角,“你来了……”

脸上瞬间被痛苦覆盖。

怎么会这样?只是短短两个月未见,如珩就受了这么重的伤。

那可是铁屑!清理伤口得多疼啊?伤势未愈就急哄哄来了苏州……沈穆就是再迟钝也知道顾如珩是为了不让他担心。

眼泪不知不觉滑落,顾如珩一下慌了神,俯身牢牢把人抱在怀里轻轻拍着背安慰:“没事没事,不急,千万别急,我只是受了点小伤,真的,只是小伤……”

相隔近乎两月,终于重新把这人抱入怀中。顾如珩心下谓叹,满足不已。

外衣掉落在地,沈穆不知道顾如珩身上还有没有伤,根本不敢碰他,由着他抱了一会儿。他感觉到如珩身上的温度不一般,有点急的问道:“你是不是发烧了?”说着想要慢慢后撤出身体,腰间却一紧,顾如珩弯腰把人稳稳抱起。

顾如珩抱人的力道很足,脚步稳健。他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沈穆只是在他面前,只是安安静静地靠在怀里,他的身体就好像充满了力量,什么伤痛都好了,满心满眼就只是记挂着沈穆刚发了心疾,这会儿心口还疼不疼,没有穿鞋子、脚会不会冷。

沈穆想要挣扎又不敢,生怕把他的伤口弄得更严重,急得岔了气,捂着唇呛咳起来,话都说不出半句。身体渐渐软了下来,他见着顾如珩,心里撑着的那口气就散了,慢慢的,就这么靠在顾如珩怀里晕了过去。

顾如珩察觉到沈穆晕了过去,心如火烧,抬腿就要往鹿鸣院走去时,眼前渐渐出现了一盏、三盏……十几盏灯笼。

兰生满眼含泪,柳絮已经捂脸大哭,都在迎接着他的到来。

烛光照亮了黑夜,照亮了前路,同样的,也照亮了两人的身影,在回廊中的相互依靠。

·

鸣熙院灯火通明,五六个大夫商议如何用药,凌宇凌淼一个按着顾如珩,一个抓着他的手给他上药。

兰生端着热水进来,柳絮紧随其后,手上还端着刚刚熬好的退烧药。

隔着一架屏风,沈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顾如珩眼睛紧紧盯着屏风,眨都不眨。

柳絮根本不敢看顾如珩的手臂,那只手臂鲜血淋漓,仔细看着坑坑洼洼,皮肉翻卷,他的伤口只是简单包扎一下就赶紧下苏州了,根本没有好好治疗过,好在这只是皮肉伤,没有伤着内里的筋骨,否则凌宇凌淼就是拼了挨罚也不会让他任性。

顾如珩一口闷了药,然后咬着木棍,示意凌淼赶紧动手。

凌淼用剪子剪开了和鲜血药膏混在一起泥泞一片的衣袖,凌宇小心翼翼,两人一起配合着把顾如珩的外袍和中衣慢慢脱了下来,柳絮从内室抱了柔软暖和的毛毯,这毛毯是沈穆平时看书搭在身上的,这会儿正好用来给顾如珩披着。

柔软中带着清淡雪莲香的毛毯很好地镇定了顾如珩的精神,小猫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跳了下来,安静蹲坐在顾如珩脚下,猫爪轻轻地拍顾如珩的腿跟他打招呼。顾如珩看着它,小猫碧绿的猫儿眼眨巴,下一刻金疮药洒下伤口,顾如珩手一颤,却奇异地感觉到伤口之处的痛楚竟然没有前几日那般剧烈了。

小猫舔舔爪子,哼,看在大反派时不时给它投喂小鱼干的份上,动用一点能量给他止止痛也不算啥啦~

人,小猫追着尾巴转了一圈,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呀!

顾如珩咬着木棍闷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猫这么贴心会安慰人?

黑夜沉沉,徐斯言转身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院落,想起刚才错身而过的年轻人,以及沈穆与之相拥的情景。

那一瞬间闪过的暗芒和不同于寻常的心疼焦虑,怜爱珍惜,可不是一个普通学生应该有的。

他与师弟的关系,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师弟啊师弟,他想起了临行前院长算得那一卦,徐斯言目光沉沉,你是养了一个学生,还是养了一头恶狼,仍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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