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到赵瑾念家极其顺路，他甚至想都没想，敲门、进门、换鞋、包一扔屁股坐到沙发上，顺便给自己倒了杯水。

王大爷抖着腿，抿一口热水，“聊聊呗”

赵瑾念真是又怒又想言，深吸一口气“说”

“你先坐过来”王也拍拍沙发，眉目低敛“你不过来我不说”，赵瑾念只得过去。

“公司没问我跟你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去纳森。除了陈金魁那件事，他们只问我你在神树那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话”王也靠在沙发上“赵瑾念，我是彻底绑你这贼船上了，你总得说句实话吧”

“我没骗过你。你按我说的做了？”赵瑾念问，

“嗯”王也说，他试图在那双浅色瞳孔里寻找答案，回应他的却是长睫下若隐若现的眸光，赵瑾念沉默了很久，久到王也觉得烦闷，

“问灵”赵瑾念喉咙有些发干“我的能力，……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她抬眼和王也对视，在那双深色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我的家人因此而死…我没有办法向你完整地展示它，大概来说在我眼里每个人都无所遁形，只要是能量体”，

说话间王也越靠越近，赵瑾念眨眨眼继续道“这个概念包涵所有的人类，动物植物，甚至山川河流，人为建筑。在我的眼里你的炁的颜色流向一清二楚，这是问灵最开始的样子”她的声音渐渐变低，王也把耳朵凑上来了，

“我稍大一点，和别人就不一样了，我经常能感觉到奇怪的念头，山会说无聊，树会讲笑话。我是个怪物，那时我经常这么想，当我真正的长大，修行加深，问灵就更奇怪了。我常呆在哪个地方，我就能和环境融为一体，我似乎存在于每个生灵之上，但又找不到我自己”

那声音好似恶魔低语，带着隐秘的吸引力“这样的后果是很惨烈的，要么我彻底消失，成为世间的一部分，要么……我醒来的时候很多人死在我手里。我也因此不老不死，我是另一个冯宝宝”。

王也表情有些玩味，“你外公可不是这么说的”，一道细小的雷劈中赵瑾念的心脏，把她劈得有些尴尬。王也嘲笑她两声“据我打听到的，你出生的时候你家人大部分都死掉了，根本不是什么因你而死”，

“公司现在还不知道你恢复记忆的事？”，赵瑾念答“他们没问啊”。王也笑得莫名其妙，他上半身几乎要把赵瑾念罩住，赵瑾念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我有时候真觉得你是个人才”，王也伸出手抬起赵瑾念的下巴，声音低沉道“跟我说说你的版本吧”，

赵瑾念头皮都要炸开了，四肢僵硬，王也的气息萦绕在她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她。赵瑾念受不了了：王也被狐狸精附体了？！

“啪”，

“你打我干嘛！？”

“你正经点，我都告诉你，你不正经，我只能扇你”

王也捂着半边脸，无比委屈—这跟预想的不一样啊！

“事情很简单，他骗你们的，事实上我外公知道的也不全是真的。我有哥哥，我们俩是龙凤胎，他天生心脏病，17岁就死了。他死以后，我的父亲、母亲、爷爷、奶奶相继都死了。我爷爷对外宣称问灵是我们一家祖传的功法，实际上这是我天生的”

赵瑾念接着说“我那时候小，没觉得这个能力有多厉害，自己取了个听着唬人的名字。我长大了，修行越深，就越觉得恐怖，当我成为这世间的一部分，超越时间空间的局限，跨过身为人而过不了的鸿沟，甚至拥有另一种意志。这样的事那些所谓显圣，仙人才有可能做到吧，可我不是啊”

“拥有另一种意志，我还是我吗？”

王也摇头，他手脚冰凉，心跳都要冻结了。八奇技的存在已经是让无数人趋之若鹜，这样的先天能力他不敢想象。

“所以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包括公司和我外公”赵瑾念说。

王也皱着眉头，紧盯着赵瑾念，一直盯到有些重影，他抱着头“你为什么有告诉我呀？”

“这不是你想要的么？”赵瑾念喝了口水：因为还有更复杂的事…你现在还没必要知道。

王也脑子里回想起他和诸葛青吃晚饭的场景，什么听调不听宣啥的，很快都略过去了，最后停留在那句“我也不知道，就是跟她一块我还挺开心的”。

“我们能和张楚岚冯宝宝一样吗？”王也再度靠近赵瑾念，眼里闪烁着微妙的希冀，

赵瑾念感觉很奇怪“不能吧。我有我的想法”，

王也失落地坐回去，耷拉着肩很是丧气，“不然你也叫我主人？”赵瑾念试探问道，

王大爷磨牙“你真当我纸糊的么？”。

“说正经的，你很大概率会被调到华北，跟张楚岚他们一块儿”赵瑾念主动拿水壶给王也添了点热水“八奇技惹的麻烦会让你们这些传人自己解决”

王也捏着杯子，感觉心情好了些“嗯哼，那你呢？”

“说是明天带我去见个人，让我跟着他修行一段时间。不过……”赵瑾念停了一下，对上王也的眼睛“再过一个月吧，我得进山里，待至少三个月”

赵瑾念一大清早就被叫到公司，跟赵方旭和那位女士—刘总，一块上车。赵瑾念坐在后座，公司对她好像也不怎么设防，刘总和赵方旭大喇喇聊着也不避着她，“念念，今天要见的那位刘大师，你跟着他学习一段时间。对人家恭敬些”，赵瑾念说好。

下车一见面，确实是一位年轻的大师。刘大师把他们迎进去，他和赵总刘总三人在房间交谈，赵瑾念等在外面。只一会儿功夫，天儿就聊好了，赵瑾念被带进放进，正式交给刘大师，

回去的路上，刘总笑着对赵方旭说“她还是那个样子，您说什么是什么，也不多问”，

赵方旭则说“念念是因为能力的原因，经常待在深山里不见人。要不是八年前那回事儿，这次我也不会大费周章把她留下来”

“八年前那时候是老徐陪您去的，现在他也去世了。这小姑娘没怎么变呀……”

赵方旭摆手“怎么会没变呐！女大十八变，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刘大师戴一副无边眼镜，素净淡雅相，他给赵瑾念安排了一间客房。赵瑾念在这也无所事事，看看书，打打坐，或者练会太极。刘大师就是在这时候经过的，“小友，修行之人最重清静，我看你心中并不缺少这份清静”。赵瑾念冲他抱拳问好，

“听说你的能力和出阳神还有些相似”

“出阳神？”赵瑾念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