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弦清匆匆忙忙地赶回府里时,却被墨尘告知凌笙出去了。
虽是有些生气这人身体都没好彻底就乱跑,却也为他终于能吃一点东西了而开心。
怕自己出去寻他,两人又错过,叶弦清便没出去,只是在屋里等着。
大概等了小半个时辰,凌笙才撑着把伞慢悠悠地回来。但却少见的没有跟一听到声音就迎出来的叶弦清说。把伞合了放在屋檐下,便进了屋,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叶弦清。
叶弦清颇为疑惑地跟着凌笙进了屋,开口便道:“要出去怎么不等我回来一起,一个人逛街多寂寞啊!”
凌笙没回话,只是立在窗前望着比之出门时小了一些的雨幕。
叶弦清见人不说话,便知凌笙生气了,而且还是生自己的气。可他不记得最近有做什么惹凌笙生气的事啊。
不过,有一种错是,他认为你错了,你就是错了,并且心甘情愿地照单全收。
叶弦清悄声走到凌笙身后,微微垫起脚尖,将自己的下巴搁在了凌笙的肩膀上,脑袋在凌笙的脖颈间蹭来蹭去,语气温柔道:“怎么了?生气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可别气坏了自己。你这身体刚好,我可舍不得你再这么折腾自己。”
凌笙逼迫着自己忽略肩颈处被叶弦清蹭得酥酥麻麻的感觉,冷着声道:“我生气,惩罚你来干什么?”
叶弦清心里有根弦瞬间就断了,凌笙到底知道了什么?
正疑惑着呢,便听凌笙问道:“不知这环绕向心设计是怎么个设计法?”
叶弦清心里那根断掉的弦直接碎成了粉末,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才答非所问道:“你刚才去服装铺子了?”
凌笙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嗯。”虽然声音很低,很沉,却让叶弦清嘴角染了一抹笑,看来他还有救。
叶弦清微微将下巴往前伸了点,不让自己说话时磕到凌笙的肩膀后,才道:“你不是要在铺子里面设计一个类似于T台的东西来做展示用吗?我便想着平铺直叙的一条走道不够有特色,也没什么意境。便想着设计成有空间感的,这样给人的视觉冲突会更大一点。尤其是整个梯台被四周的装饰所环绕,更容易让人将视线中心放到梯台上。至于\'环绕向心设计\'只是我随便想了个名字,要不然不好解释。我辛苦想了那么久才想出来,你不夸我,居然还生我的气。”
语气幽怨,委屈极了,凌笙感觉自己此刻就像一个抛弃所爱之人的负心汉。
不过,疑虑哪是那么容易打消的:“那你想象力还挺丰富,就看做出来会不会达到你想要的效果?”还有我心里想的那个样子。
叶弦清颇为自信地道:“会的,肯定会。我给了他们设计图,甚至还让他们看了整个设计幻化出来的样子,要是再做不出来,郁时离就不是郁时离了。”
凌笙把叶弦清的脑袋从肩上扒拉开,转过身面对着他,直视着他的眼睛道:“郁时离?”
叶弦清顿了一秒才道:“他也是我的属下,不过和墨尘的护卫,墨池的暗卫身份都不一样,他主要负责帮我批公文,处理一些府里的事。我叫他来负责装修的事,主要是因为他很细心。有他盯着,我就不用看了。”
凌笙:“你不是从仙界逃出来的吗?你不是在被自己的手足赶尽杀绝吗?你不是说仙界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吗?怎么这会儿属下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而且听上去,府里一切好像也在正常运转。这是一个逃命的人该有的境遇吗?”
叶弦清此时只感觉心里所有的弦都断了,在心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却还不罢休的要化为粉尘之后才落定。
他驴凌笙驴得太多了,导致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扯过那些谎了。
当初,他让郁时离把自己打伤,然后晕倒在凌笙必经的路上,只是为了寻个借口让凌笙把自己带回去。然后,扯了个凄惨遭遇,借口留在凌笙身边。
却没想到,翻车翻在这儿了!果然,人不能扯太多慌,得诚实!
不过,好歹守住了“叶璟”这个秘密,人不能太贪心,守住一个就够了!再说,青雲仙君这层皮还捂着呢,这马就算掉,也只是掉了一半,无妨!无妨!!
叶弦清半晌没说话,凌笙也就静默着,没开口。
终于,叶弦清嘴唇动了:“确实是手足相残才逃到这里来的没错。不过,我留了郁时离和一部分人手在仙界,只是带了墨尘和墨池过来。这不,危机解决了嘛!毕竟,我哪能轻易栽在别人手里?要栽也是栽在你手里,是吧?”
凌笙听着听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向着土味情话的方向发展了,正想开口驳一句,却在看到叶弦清的眼神时怔住了。那眼里满满地都是一个意思“我这么爱你,你怎么能说不是!快说是,快说是!!”
凌笙被那眼里的炽热、温柔与爱意烫到了,默了几秒后开口道:“我也舍不得你载在我手里。”
话音未落,便被叶弦清揽进了怀里,抱得紧紧的。双臂交叠着搭在凌笙的腰间,下巴搁在凌笙的肩膀上,微微偏过头,冲着凌笙的耳朵,低沉着、沙哑着嗓音道了句:“我愿意。”
凌笙感觉那三个字正在裹挟着一股灼人的热浪在往他的耳朵里面钻,不打招呼地,横冲直撞地,来势汹汹地想要将他整个人都席卷。
耳朵顿时就烧了起来。看在叶弦清眼里,却只觉得像成熟的最好的樱桃,让人看了就想咬上去的那种。
于是,鬼使神差也好,不由自主也罢,迫不及待也罢,叶弦清一口咬了上去,舌尖轻轻地咬在了凌笙那红的快要滴血的耳垂。
光是咬着还不满足,甚至伸出舌尖去轻舔,舔完了还用舌尖在上面慢慢地摩挲,好似真的在平品尝上好的樱桃。
只不过,这樱桃,比叶弦清吃过的所有樱桃都软糯,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叶弦清忍不住地就吮吸了起来。
可没想到,这樱桃居然会跑,刚准备再伸出舌尖去舔舐的时候,猛地一下子离开了叶弦清的嘴唇,速度快的他都没反应过来。
凌笙在叶弦清张嘴含住耳垂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从没想过,叶弦清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动作,也没想到自己的耳朵居然能敏感到那个地步。
只是被叶弦清轻轻地含着的时候,他便感觉全身酥酥麻麻地好似过了电一般,让他一点力都使不上。而当叶弦清伸出舌尖舔舐,用牙尖在上面轻磨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整个人从头烧到了脚,甚至在不断地升温,好似要把他融化才会罢休。而那股从尾椎骨攀爬上脊背的酥麻感让他整个人都软到在了叶弦清怀里。
那一刻的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漂浮在海上的一块浮木,漫无边际地漂浮着,没有边际,没有落点,不知最终要归到哪里去。
在叶弦清改为吮吸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像木乃伊似的动弹不得。终于,在叶弦清换了口气的瞬间,他才获得了一秒的喘息,将自己从那种无法掌控的失控、下坠感中拔了出来。
叶弦清从怔愣感中回过神来便看到凌笙一张脸沉得能凝出冰来。可那红的似染了血的一双耳朵和被绯色爬满的脖颈却透着一股撩人的魅惑。
凌笙看着叶弦清站在那里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仿佛失语了,甚至连脑子都不能思考了。
然后,他看着叶弦清伸手两根白玉指节,捏上了刚才被他百般“折磨”的耳垂,继续折磨。
嘴里还颇为惊讶地说着:“怎么红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的樱桃红了呢!不过,我看啊,这成色倒是比那最好品种的樱桃还要好的多。不愧是我家的啊!”
凌笙看着占够了便宜还在这调笑人的叶弦清,心里颇不是滋味。凭什么就他像个傻子似的,只是被人咬了一下耳垂而已,就连话都不会说了!
当你便伸出手打掉了叶弦清捏在自己耳朵上的手,沉声道:“爪子拿开。再说,谁是你家的。”
叶弦清却是一点见好就收都不知道,嘴角噙着笑,弯着眼眸道:“当然是眼前这个嘴硬,耳朵却贼软的人啊!”
凌笙顿时眼里蕴上了一层寒霜,直直地盯着叶弦清:“你说什么?”
叶弦清眼看着凌笙就要炸毛了,立马伸出爪子做了个投降状:“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讲了。”
凌笙沉着脸将头转了过去,不打算再看眼前这个糟心玩意儿!却是刚转过去,又转了过来:“你和自己的属下都是那个方式相处的?”
叶弦清不太懂凌笙为什么这么问,有些茫然地问道:“什么?”
凌笙又表达的更清楚了一些:“我负责说,你负责听,我负责验收,你负责交货,我负责挑刺,你负责善后?”
叶弦清眼里的茫然散了,但是又蕴上了一层厚厚的,厚厚的,厚厚的后悔,几乎都快要把那双好看的桃花双眸给糊住了。
造太多孽,总得还!但是能不能循序渐进着来,能不能不要一下子砸过来,他幼小的心灵承受不住了啊!
不过,早已被他摧残的从幼小心灵成长为超强心脏的凌笙可没考虑他能不能承受的住,还在那里继续给叶弦清数他造的孽:“还有,你…”
但叶弦清是真的受不住了,他得制止凌笙继续扒他的“罪行”。
立马声调颇高地喊了一声:“因为郁时离有强迫症,他不管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才可以,我不这样跟他说不行。”
凌笙却是被这解释迷住了:“这跟强迫症有什么关系?”
叶弦清一副很苦闷的样子:“他做事细心,还有点完美主义。要是最后的成果不够好,他可能会怪我没有给他足够完美的方案,所以我得在一开始就给他有难度的,这样他才不会太责怪自己。我也很难的!”说着就靠到了凌笙身上,不安分地蹭来蹭去。
凌笙琢磨了会叶弦清的话,却怎么想怎么觉得叶弦清是在胡说八道。
正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被叶弦清再一次含住了耳垂,凌笙顿时怔住了,更是忘记了自己要说些什么。
他很没出息地重蹈覆辙了。
正在服装铺子里盯着装修进度的郁时离毫无预兆地打了一个喷嚏,引得旁边的人好奇地转过头来问他:“怎么了?”
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的郁时离只能摇摇头,道了声:“没事儿。”
心里却想着:该不会是墨尘在哪个角落偷偷骂我吧?我最近好像没有欺负他啊!
在厨房里砍瓜切菜的墨尘手里正拿着一个青椒在剁,突然之间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声音震天响。旁边的谢蕴忙问了一句:“切个青椒都能辣成那样,你行不行啊?”
墨尘揉着鼻子,气鼓鼓地道了句:“闭嘴!”
不知道谁又在背后说我坏话。
引发了一连串喷嚏的罪魁祸首—叶弦清,此刻正在遭受凌笙的暴打。房间里是不是地传出来“我错了…”之类的声音。
不过,从房里传出来后,本就被隔得变轻了不少,待落在秋雨中打个璇儿,转个圈儿,再被秋风一吹,便散了个干净。
只有屋子里还未停歇的声响宣告着它曾来过,且还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