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的阵法将整个山顶罩住，里面下不去外面进不来，长颂黎、长颂暮刚好踏上山顶，没有错过开考。
考官中站在前排最中间的男人长得清秀，身型倒是和脸完全不符，壮实得像座山。腰间别了一条极粗的黑色长鞭，背手往那一站特严肃。
“各位，欢迎来到棨煞学院入学测试。
“我是这次的主考官，吕期。
“下面，宣读一下这次考试的考试须知：第一，考生不得使用任何辅助器具，一切与考试无关的用品立刻上交监考考官，被发现者，取消其考试资格；
第二，严格遵守每个监考考官宣读的考试规则，凡不听监考考官指导者，取消当门考试成绩，情节严重者取消考试资格；
第三，测试时间考生之间不得互相谈话、交头接耳、左顾右盼，不得使用任何手段干扰或帮助其他考生，发现有任何形式的舞弊行为，双方均取消考试成绩。”
“现在分发考生序号，单数进行灵力阶层测试，双数进行天赋五行测试。测完以后跟随引导进行下一项考试。”
“各位，听明白了吗？”
或许是来参加考试的或多或少都有所了解，也或许是监考人员压迫感着实太强，居然没有人提出异议。
主考官将副手拎的一篮子木牌用力往空中抛去，附上灵力，随机散给山顶上的考生。
“我是甲一六七。”长颂黎拿到号码，恰好和长颂暮隔了一号。
六个人三三而分，走之前陈杪商对三人一再叮嘱：“低调些，天道在看因果在转，以合乎常理为最高目标，切不可过于突出惹人注意。”
“好好考，不会有什么问题。”陈杪商拍拍两兄弟的肩以表鼓励。
“走吧。”
陈杪商和莘秾桑幸运的被分在单数列，顺位比长颂暮靠前很多，整场测试唯一要做的就是控制好神力维持在俍佑下层一级。
可能是身体和灵药呆了太久，也可能是很久没有维持过这么小的灵力，莘秾桑伸手往机器里注入灵力的时候没刹住，将将达到了俍佑中层。
“嘶——”
倒吸一口长气，莘秾桑转过身冲陈杪商露出抱歉的笑，陈杪商则看着机器上闪的欢快的光圈和硕大的“俍佑中层”大叹——还好，没有超过太多。
为了维持步调一致，陈杪商只能违背考试须知，给宋剂传了音，自己也以俍佑中层的灵力过了测试。
“这一届天赋这么好，刚开始就测出两个俍佑。”副考官和主考官站在一旁的挑高台上往下望，“不知道这届最后会有几个人能进崇吾。”
“那句怎么说来着，吃个萝卜操个蛋的心。这群崽子能毕业就谢天谢地了。”吕期吐了口烟，“去年那批外放了多少，今年上面又发了新文件，也不知道是草蛋的家伙提的，把考核标准拉那么高，让我知道非撬开他脑子看看是安的什么心。”
“怎么看怎么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副考官向吕期讨了根烟，“一年就这么些人来参加，入学考试筛掉一部分、进学校再一年一筛，最后能进崇吾的就没剩多少了。崇吾还要进一步培养，十年能不能出一个能用的。这么急着拉高毕业水准，怕不是真要和外面打起来了？”
吕期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下面的人头涌动，最后啧了一声，将烟蒂狠狠地按在空中用灵力碾碎。
第一轮的测试过得很快，陈杪商和莘秾桑一测完直接被引导人员带往资质预估的阵法。
陈杪商第一次见用阵法来测资质的，好奇地低头左看右看想研究研究。
“往中间站，调转灵力运行全身。”
跟着提示，陈杪商一边收着力让灵力转了一圈，一边腾出一缕神识想把阵法刻下来。
没等陈杪商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阵法腾腾腾变了好几种颜色，最后由彩虹汇成一道白光。
怎么回事？陈杪商少见的有些不知所措，再细看一看抄来的阵法，居然不是传统阵修的格式，中间弯弯绕绕加了不少数学公式，就算她不懂阵法也知道这是凡人改造的。
啧。
陈杪商撇撇嘴，科技的狠活。
旁边的考官也是没想到居然有人能超出阵法的范围，一边指挥陈杪商往旁边等让后面的考生接上，一边在数字屏上敲得火热，看得出报告打的手都要秃噜皮了。
不巧的是，陈杪商后面跟着的是莘秾桑。
考官傻眼，一个白光不够还要再来一个？一面绷着表情宣布莘秾桑完成测试在一旁等待结果，一面不住地往挑台那望，脸上眉毛都快拧成一条线了。
陈杪商顺着他往来的方向望，主考官接到求助消息正往这边来，旁边跟着的……
陈杪商不客气的笑出了声。
旁边跟着的是刚刚测完灵力，被引导人员带着走过来的宋剂和倪弋笛。
“你们测完了？”
走近了看陈杪商和莘秾桑的表情，倪弋笛都不用猜，肯定有什么好玩的事。
宋剂将手里找工作人员要来的水拧开递给陈杪商：“测试出问题了？”
“你们去，测完就知道。”陈杪商高深莫测地摆摆手，将宋剂往阵法那推了推。宋剂走得一点不犹豫，倪弋笛倒是三步一回头，就差把好奇写陈杪商脸上了。
“怎么回事？”
收到消息的主考官，气势汹汹地就来了。
除了头两年还能出现点意外情况，随着考试越来越规范，使用的阵法机器越来越严谨，最重要的就是监考人员武力值的提升，起到了非常强势的镇压效果。
近几年来的考试，收到项目考官这么急切的消息还是头一回。
“吕队，这两个考生测出来是白色的……”
话音未落，又一道白光。
明显感觉到气势汹汹想骂点什么的吕主考官，像被盆水狠狠浇了个透彻，不可思议地看向正在测试的方向。
陈杪商和莘秾桑站在一边，默契地背过身，肩膀一耸一耸，极力地把笑声咽回去，不敢表现得太过放肆。
“这个不会有问题吧？”莘秾桑还是存了点担心。
“人类搞出来的东西，没有解决办法。”陈杪商幻出一个小阵图来给莘秾桑看，“换个角度想想是写实的，谁又能说不是合乎逻辑合乎因果。”
莘秾桑想想：“也对。”
这边两个人偷偷摸摸看人家的阵法图，那边急得摸不着头脑四处找原因。
“不会是阵法出错了吧？凌晨赶工的，会不会是哪里有问题？”
吕期抬手就给人一个脑瓜崩：“你这话最好憋回去别被那些阵修听见。”
“可这连着三个……”
又亮起一道白光。
“……连着四个，资质测试十年都没有出现过白光，应该说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过！”考官很肯定，这个阵法只有赤橙红绿蓝靛紫七色，对应了茀塞、俍佑、剞平、同柯、襄定、铩欲七个淩鸷者修炼层级。
能跳过前面测试阶段这么早来测资质的，一个个全是白光，这个白光代表的不论是往上还是往下，都匪夷所思。
陈杪商倒是有点觉得对不起人家，平白增加打工人的工作量，这回去不知道得写多少工作报告。但这确实在她的意料之外，她不是阵修懂得少，谁知道灵气复苏才这么些年的时间，人类就把科技和修仙整在一起，正常神也想不到阵法里藏着函数吧？
吕期和赶来的一众考官们商量片刻，还是决定把难题抛给棨煞管分配学生的部门。工作系统里打了七八份简单的报告，让能做主的人来判断。至于考生，吕期回头看聚在一块不知道在聊什么的两男两女，也不能把他们晾在一旁太久，招呼了引导人员来将四人带走进行下一个测试去。
“跟我走吧。”
一个新的引导人员领着四个人往阵法和身法测试台走。
测阵法的台子上有十二个阵法画图的台子，考生面前的阵法图会腾空而起树立在面前，阵法类型多样、残缺不尽相同，看起来这项测试考的就是补齐阵法或有创新。
“完了完了这个我是一点也不会呀！”倪弋笛一看测试台上一长列的残缺阵图，愁得直皱鼻，“你让我用我还能记得，你让我补这玩意，谁能记得。”
“看起来像是基础阵法。”莘秾桑看见了离得近的几个残阵。
“基础真我更不记得了，凡人阵修用的阵法和平时用神力有什么区别。”倪弋笛本就嘴里没味，现在看阵法更像嚼蜡。转头发现陈杪商一点没出声倒是有几分惊奇，“小商难道记得？”
“不会。”陈杪商摊摊手，“上回看见这种基础的东西，还是上次。”
“那怎么这么冷静？”
“我既不是也不做阵修，会与不会没有区别。入学名额已经拿到考什么结果是一样的。况且栴棟教我阵法时说过，让我出门别说我的阵法是他教的……”
没等陈杪商说完，考官就招呼四人上测试台，插空落坐。
陈杪商看了看分给自己的题目，好巧不巧，刚好不会。
她堂堂一个神，哪里需要学这种落石阵，就算她五行不属土，召些石头也是手拿把掐吧。用阵法招落石，阵还没布完，架已经打完了。
陈杪商叹了今天不知第几口气，两手一摆开始发呆。等宋剂起身，她才往残阵图里随意补了几笔自己知道的，草草了事。
“不高兴？”宋剂看出陈杪商兴致明显不高。
“做不成阵修了。”陈杪商也奇怪，自己高级阵法有样学样也能用的不错，怎么基础阵学之又学再见到仿佛和没见过一样。
宋剂摸摸陈杪商的头：“你不是阵修，如果需要我可以学，你带上我就足够。栴棟要是敢笑话你，我揍他。”
陈杪商点头，陈杪商满意。
考试就是考完上一项考下一项，紧接着的身法测试，也算是到陈杪商和宋剂的舒适区，反观倪弋笛和莘秾桑就不太灵敏。刚回归没多久的神力和没磨合完的身体，再加上本身就不是能打架的武神，堪堪拿个优秀已经很不错了。
倪弋笛刚喘匀气，就看见陈杪商和宋剂两人身形如风，在激光阵里穿梭自如。
“四季神怎么身法都如此灵敏？”倪弋笛想到了成天干架的夏神。
陈杪商在台上上下左右翻腾五分钟气息也没变，慢慢悠悠下台，从宋剂手中接过自己的木牌。
倪弋笛光是看都看郁闷，都是神，怎么自然神都如此天赋？认识万年相熟千年，她光和陈杪商吃喝玩乐，怎么也没想到按凡人分法应当属于乐修的陈杪商看着这么能打。
“只剩我和莘秾桑的天赋五行没测？”陈杪商看了看木牌，已经亮起四个光点，“早测早结束，可以想想一会吃什么。听小暮说尚理新开了一家海鲜料理。”
“上次在回中那家烧烤店旁边的炒菜闻着非常香！”
“那……两家都吃？”
“我想到一个问题，凌晨吃的是不是算第二天？”
“我觉得算。”
陈杪商和莘秾桑排上队，很快就轮到他们。
测天赋五行的机器和测灵力的长得不一样，像一个鸟笼，要走到笼子里双手握住两端的金属球释放灵力，笼子的八根柱子会产生相应的形态，或是大火燃烧，或是如雨幕落下，或是金属扭曲变形，或是结成土块，或是枝条缠绕。八根柱子代表了八种天赋程度，由一至八，越多柱子出现异变就代表天赋越好。
莘秾桑先进笼里，监考人员将笼子的门关上，很快整个笼子被树枝缠绕覆盖，连带着笼门都被围上，几乎看不见笼子本身。
周边围观的考生止不住惊呼。
“天呐，这是谁？”
“太强了这天赋真的存在吗？”
等陈杪商换出莘秾桑，站定之后手指刚刚碰上金属球，整个笼子比之前更为夸张的缠满枝条，密密麻麻甚至往左右连同上方延伸。
陈杪商迎着各种惊呼出了笼子，议论声四面八方像浪一样扑过来，投来的目光形形色色马上要把人捅穿。
宋剂将女孩挡在身后，隔绝了绝大部分的眼神。
“春神不愧是春神。”莘秾桑赞叹。他虽是上古神，比五行也是比不过这些自然神。
几人在角落等了片刻，等到整场都没见过的长家兄弟之前，先是等来了主考官。
“你们的测试结果和录取情况会在八月十五统一公布……”公事公办地念完收到的回复，吕期难得满意地拍拍莘秾桑的肩，“到时候见。”
说完，给了个自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