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说要帮他出人头地的人,喉管中迸出的鲜血喷到了那人脸上。
身后一黑衣杀手的短剑猛一用力,割断了那人的半拉脖子,那人滑落在地上,挣扎了片刻,喉咙里发出“嗤嗤“的响声,不一会儿便鼓着眼球,蹬腿死了。
丁奎颤巍巍地站起身,还没从从方才那惊心动魄之中缓过神,郭业槐收回还未扎进卓缙文腹部的匕首,用袖子擦了擦脖子上被喷上的血,嫌弃极了,回身对卓缙文站在身后那人令道,“阿七,退下吧。”
那叫“阿七”的黑衣杀手微微点头,卷着风似的,瞬间消失在黑帘后。
丁大人惊魂未定,“郭大人,您这是……”
郭业槐跛着脚回到座上,看了一眼已经咽气的卓缙文,对丁奎道,“事发突然,来不及对少雍兄言明,委屈你了。卓缙文只顾着听我的故事,没料到我派的杀手一直就站在他身后。”
说着,他指了指方才卓缙文背后的帐帘。
茶壶此刻还在小炉上咕嘟咕嘟地冒着水泡,丁大人手抖,握不住茶壶把,曾师爷踉踉跄跄上前,接过水壶,颤抖着,帮他斟了半杯茶,随即退下。
“郭大人……”丁奎欲言又止。
郭业槐抬手打断他,“诶,少雍兄什么都不必说,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卓缙文公然叛国,被我就地正法,您给本官做个见证,他怀里揣着的,是一封幽州城的献城书,战后就随卓缙文的尸体一起运回靖天,功劳簿上,你和我,都会记上一笔。”
他又端起茶碗小抿了一口,笑道,“少雍兄莫怕。对了,方才那故事我还没讲完,那太原提督被杀之后,虽然献城之危解除,但五王叛乱之危还在,整个太原城群兵无首,可就在这时,西北应忠一带出现了一名叫‘高凡’的义士,他集结了上万人马,赶往太原解围,结果人还没走到太原,就被五王叛军斩于马下。”
“五王之乱”在朝中人人皆知,只是事关薛氏皇族秘辛,人人不提,丁奎一时想不明白,郭业槐此时讲述这段历史,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高凡的人马在西北拖延了战期,给从云州派去太原的正规军赢取了战机,最后还是由朝廷军一举歼灭了五王叛乱。”郭业槐细细地品尝着老滇青,没抬头,“少雍兄可明白了?”
丁奎此时脑子里嗡嗡直叫,眼见往昔同僚血溅当场,即便知道那是叛臣,也难免心有余悸。叹了半天气,还没来得及答郭业槐的问,突然窗外又传来一阵刀剑砍杀的响动,他惊得一下子站起,“外面又怎么了!”
“少雍兄莫慌,”郭业槐安抚道,“卓缙文带来的人马一个都不能留,我这是在帮你清阵呢。辛苦少雍兄,明日清扫前院时,可能需要费点功夫了。”说着起身走向后堂,“丁大人,明天一早,再开府门吧。”
府衙院内不断传出惨叫,鲜血溅在窗纸上,将门窗染成血红。
卓缙文所携兵马全军覆没,一夜之内被郭业槐的暗卫“阿七”斩杀。
衙门后巷酒楼的一处角落里,一个蒙着面的矮胖男子穿过空空荡荡的前厅,来到另一男子面前。
“四爷,已经按您的吩咐,将那包物证还给郭业槐了。”
蓝舟抬头看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盘缠,推到那人面前,“尽快出城吧,那姓郭的一拿到物证,定会出城追杀你,往西边走,不要再回北方。”
那人颤抖地拿起盘缠,眼泪刷地一下决堤,“四爷,吴大没脸见二爷,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您说一声!要是需要我去作证,我赴汤蹈火!郭业槐在阴山马集通敌的事,是我亲眼所见,我就是人证。”
“行了,吴大,你我也算兄弟一场,如今拔了香,三刀之后,你已经不是鸿鹄的人了,今晚还肯出面用手里的物证恐吓郭业槐,以往的债,咱们一笔勾销。”蓝舟笑了笑,“马车已经备好了,带着白氏走吧。”
吴大点了点头,恭敬一揖,“四爷,吴大贪生怕死,视财如命,那三刀没将我捅死,倒将我捅明白了,以往是吴家寨对不住鸿鹄,如今您还为我跟二爷求情,免我一死,此恩难以为报!”
蓝舟低下头,“我哪有那个本事免你一死,那三刀,一刀都没往要害上扎,是二爷免你一死。”
吴大一愣,当即跪在地上,仔细将哭音憋回去,对蓝舟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