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门近在眼前,三雪催紧了马儿,终于在夕阳的余晖间露出一抹久违的笑容。
从断红崖一路快马加鞭,紧赶慢赶,十天之后,她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园——九则峰坐落在她的眼前,她牵着马慢慢走上山坡,在离寨门不远的地方,忽然站定了……
横倒地断木乱七八糟地铺满山间,滚滚浓烟从寨门处飘出,将夕阳那金色的余晖染得混沌不堪。
那些断木分明出自平题箭阵的原木,只不过弓箭已被拆除,只留下光秃秃的原木,横断在整个寨门周围,曾经以月晕之姿环绕山门的平题箭阵,如今已然悉数毁灭,徒留一地不知所谓的断木残骸。
三雪的一颗心瞬间坠入谷底,山门外的红绸曾经高悬头顶,如今也被烈火吞噬了……
三雪牵着马,慢吞吞地走进山门,整个鸿鹄寂静如斯,连一只耗子都没有。
终于,当她到走马坡顶,从上往下看的时候,她全身的血液几乎在那一瞬间倒流出来。
——走马坡放眼而下,满布尸骸。
这本该是千人迎送的走马坡上,拜山宴的焰火还未熄灭,就已经有人试图用战鼓,敲响未亡者的丧钟。
“不……不会的……”三雪的眼泪一瞬间流下来,她急奔下山坡,走入那片泥泞的血海之中。
一,二,三,四……一共三百二十人,横七竖八地或倒、或站、或悬挂在这里……一人不少。
鸿鹄,屠寨了……
“不……”三雪双膝一软,跪落在早已干涸的血泊中,她的双手抠进泥土中,再也拔不出来,“谁干的,谁干的!!!”
忽然,一阵嘶裂的鹰鸣,头顶那只盘旋地雪鹰不断地发出声嘶力竭的喊声,它盘旋一阵终于从高空落下,将衔着的一撮狼毛丢在三雪手边。
三雪颤抖地拿起那撮狼毛,胸臆间难以压制的愤怒瞬间破口而出,就像一柄利剑顷刻间贯穿了她的胸膛,她全身颤抖,眼神中尽是悲怆,当她认出这撮狼毛的主人时,她用一种陌生又愤恨的声音说——
“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