抠门这毛病,是骨子里带的,从小就会。”
二爷唇边地笑意慢慢收起,“这哪里能相提并论,丢马那事,搁在任何时候,我都是严办的。南朝缺马,特别是战壕里的种马。北鹘人漫天要价,想尽办法将病马卖给我们。每一年,朝廷都要拨出的军饷,光是在战马这个环节上,就能损失千万,那可都是真金白银。北边的黑市不归南北的官制管辖,有时候运气好,就能淘换到上等的种马。鸿鹄的那二百战马,都是你那些哥哥们一匹一匹挑拣了换回来的,丢了别的我不心疼,丢了它们,我这心里都在滴血。”他叹了一声,轻描淡写地说,“可惜白白便宜了陈寿平。”
薛敬淡淡一笑,“好,这事儿我记着,以后想想怎么办。”
二爷转过身,将装满水的皮壶随手晃了晃,然后递给他,“喝点水,然后睡一觉。”
“那你呢?”
“我守夜。”
薛敬拔|出瓶盖,随意地喝了几口,然后倒头躺在那人的腿上,“我这样躺着,你累不累。”
“不累。”
夜色渐沉,月明星稀。
那人呼吸渐沉,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那条桑乾河和天上的星河勾勒出一幅时岁静美的图卷,仿佛这样的日子无限延长,所有的硝烟也都散尽了。
然而,马蹄声踏破静谧的夜色,从水的对岸一路急奔而来,在篝火前停住脚步,那人一身棕色长袍,踏着皮靴,翻身下马。
二爷抬头看了那人一眼,只是微微蹙眉,然后不疾不徐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着薛敬的头,将自己的腿撤出来,然后扶着他稳稳地放在折好的衣服上。
“你养的傻鸟走错了路,在烛山上绕了三天也不知道落地。”祝寒烛掸了掸披风上的灰,没好气地说,“什么傻鸟。”
“那是王爷养的雪鹰,认主。”二爷这才站起身,笑了笑,说,“走吧,到远一点的地方说。”
“你不都给他灌了药了,还怕他醒。”
二爷叹了一口气,低头看了薛敬一眼,“有些事即便入了梦,也不想他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