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希望弟弟不要责怪皇兄。’他还说,您见了荷包自然明白他的处境和用心。玺印和令文都是用来约束外人的,走不走心尚还另说,没半点温度的东西,若您看见了,怕是要心寒。”
靳王拆开荷包,倒出一卷风筝线,先是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而后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声,“皇兄他……真是这么说的?”
“一字不差。”
靳王将风筝线不动声色地收回袖筒,“好,本王姑且信你。”
谢冲长舒一口气,“多谢王爷。”
靳王背过手,在泥泞的水中走了几步,“说说看这一路过来的发现。”
“是。”谢冲立刻摆正姿态,正色道,“金云使此番假扮铃刀伏击西山尸地——是季……二爷出的主意。他将西山桃林的地形予我,我让手下金云使换了打扮,事先埋伏在桃林的野坟头下。因为怕露出破绽,铃刀都是真的。”
“从哪里得来的刀?”
“三岔口榕树林。”谢冲直言,“协助蓝鸢镖局那一战,收缴了不少铃刀。”
“竟从那么早……”靳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忍不住称许,“谢总使未雨绸缪,高瞻远瞩啊。你继续说。”
“而后金云使冲破尸地木堑,挑起了总督府和鬼门两方人马的争端。等金云使反应过来,尸地艮位的石门已经开了,进入穹顶后微臣才知道,那是顾棠开的。穹顶向下一共九层,盘绕如古塔,层与层之间以铁门相连,中轴线正处于穹顶地底九层,就目前来看,底下还有。”谢冲说到这里,眉心不自觉拧紧,“要想探查究竟,还得继续往下看。”
薛敬不露声色地朝二爷看了一眼。
二爷缓缓道,“三哥,你此番协助靳王军大破穹顶,实则大功一件。但等你打道回府,到了太子爷面前,还是得掂量着说。”
谢冲微一皱眉,“什么意思?”
二爷抱臂靠在石壁上,笑道,“我的意思是,穹顶底下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什么,你自个知道就行,你那些手下,其实可以提前撤了。”
“你还是怀疑……”
“我说过——”二爷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目前除了你,我不信你们承恩阁所有人。而且三哥,不是王爷不给你面子,你是非要他将话挑明吗?”
谢冲脸色一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二爷缓步洞中,深思一阵后,幽幽一笑。即便谢冲这些年跟京中那些道貌岸然的权臣学会了左右逢源那一套,虽寻了一张皮画在脸上,可终究是照猫画虎,老道世故都是装出来的,稍稍碰个水,颜块立掉,委实经不起推敲。
“初见时我就说过,你我兄弟一场,在我面前,就别装了。”二爷犀利道,“三岔口榕树林,谢总使未雨绸缪,提前准备好了打入穹顶的兵刃;清明节云州乱战,你于闹市中暗自劫走阿灵,掐准时辰送到格子坞、我的手中,还顺便给我带来了你这一路私查到的线索。这一切布局,究竟是巧合,还是你故意安排的?”
“我……”
“想必谢三哥出于私心,带兵勤王是假,探查穹顶是真;三岔口攻助蓝鸢镖局是假,追寻鬼门是真;如今……破九龙石门是假,深入地陵是真,还有……方才为手下人开脱是假,想办法甩开他们才是真。”
薛敬笑了笑,“季卿,你这么说,谢总使就更没面子了。”
二爷却没打算再给谢冲留面子,他盯着谢冲微微移开的眼神,试探道,“三哥,想必先前格子坞中,关于从京师带来云州的线索,你根本没说全,你一直藏着掖着,其实也在试探我的底线。你我之间,十年以来,一直横着一座从云州到靖天的桥,那座‘桥’已经断过一次了,又被你用那段穿了格子坞钥匙的红绳修好,如今……我不想它再断第二次。”
“季卿……”谢冲动容道。
“三哥,既然咱们都走到这里了,你就将知道的事情说清楚吧。”二爷语声一沉,终于直击重点,“我且再问一句——岭南封地的淳王殿下……究竟跟‘五王’叛党有什么勾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