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金戟于烈火中铮铮发亮,肃目威严。
鹿山领着刚刚接头的顾棠和谢冲来到薛敬面前。
顾棠将怀中一本账册递给薛敬,“这是二爷让我带给你的。”
谢冲皱了皱眉,眼神惊疑不定。
薛敬不动声色地接过账本,朝鹿山扬了扬手,“叫他们多点两支火把过来,再找几个功夫好的,往深处追一追,看能不能抓几个要人命的活口。记得,见好就收。”
“是!”鹿山领命后,即刻去办。
不一会儿,深处马蹄声矫健,数支火把燃起,将这见方大的林间映成白昼。
谢冲怀揣一百个疑问,在灼起黑油的火把边熏成了一盏不会动的冰灯。
薛敬一边慢悠悠地翻看账册,一边朝谢冲那见了鬼一样的脸色瞄了一眼。
再一盏茶的功夫,数匹战马奔回。
鹿山前来复命,“王爷,百来见方的‘池子’里没见到一条见光的‘鱼’。”
谢冲双肩一紧,一盏“冰灯”顷刻间熄了火。
“不出所料。”薛敬抬头看向谢冲,“那么,谢总使看明白了么?”
“看明白了。”谢冲全身一紧,喉咙像是被滚热的鲜血无辜烫了一下,声音嘶哑,“就如顾棠所说,有人早已埋伏暗中,就等我带徐济荣出城后便立刻下杀手。可……可为什么?”
薛敬将账册卷成书卷,缓缓敲打于左手掌心,“我猜这一路出城的时间、路线和地点都是季卿估算好的。顾大哥应该是故意扮成琴师的样子,一路跟随着你的马车,护送你出城的。”
“护送……”谢冲不明所以。
“没错。”顾棠接道,“是临行前二爷特意交代的,他说不知敌人深浅,让我不要死战,能跑则跑。我原本备了烟弹,马车车辕下还拴着几捆火药。朝天空发射信号火仅仅为仓促一试,我原本是想,大不了再效仿一次无名谷中解困二爷的戏码,等他们冲上来时立刻点火,却没想到……竟然真的巧遇王爷的人马在四周巡逻。”
薛敬点了点头,“本王原也没带多少人。唯恐敌众我寡,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没敢现身,只嘱咐他们以枯散枝叶缠于马尾,在这片林子里拖泥带水地遛了几圈,听着虚张声势,倒是唬住了人。那些人原本就为暗杀,根本不敢惊动附近军营,所以一看见鹿山发射的火光,立刻脚底抹油,早跑得无影无踪了。还有么?”
顾棠道,“二爷嘱咐我——‘无论如何,只保谢冲。’”
谢冲下意识地松开掌心,凝固的血水似已龟裂成冻结心骨的泥胶——那是徐济荣头骨迸裂时喷溅出的血。
“为何?”谢冲问。
薛敬缓步他面前,将那卷账册塞进他手心,沉声说,“因为季卿的意思是——只有此番涉派北上的金云使只活谢总使一人,您这条南下返京的路才能长风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