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完,他人已经稳稳地落在薛敬背上。
“我身上暖和,比马背舒服。”
冷风瑟瑟,二爷索性将绷紧的身体放松,整个人瘫在他背上,还真挺暖的。
走了好一阵后,他觉得自己坐船似的,都快晃荡地睡着了。
“我把格子坞送人了。”
“嗯,小凤跟我说了。平日里那么抠门,送宅子的时候倒挺大方的。”
二爷不禁笑起来,“她要给苏桐守灵,我总不能真把她当府里的丫头养着。”
“我知道,伦州是她的伤心地,你想让她跟弟弟在云州有个家。”
“可她并不想重新开始……”
“她待翁姑娘的心思跟我当年一样。”
“嗯?”二爷有点讶异,“你怎么知道?”
薛敬无语,“这还看不出来,你这心思可全用在谋局上了。不过也是,但凡早明白点,当年也不至于狠心把我逐出寨门六年。”
“啧……”二爷轻轻拍了他一下,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薛敬故意笑他一阵,正色道,“大不了我在幽州置办个一模一样的。”
“你钱多了烧的?”
二爷垂着手臂,捻着指腹间的龙鳞佩,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一路,快进府门的时候,他拍了拍薛敬的肩,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薛敬照做,却见他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你说的对,我心里的结总得我自己解。殿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薛敬在他身后停了一阵,眉间微蹙,忙紧跟上去。就见那人穿过回廊,并没回自己的卧房,而是带着他来到东厢的庭院——烈大哥曾住的地方。
这次重修帅府时,将这里一并修缮,草木如新,和当年人活着时一模一样。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二爷一时没有接话,而是径直推开房门,走进书房,来到曾经放置“闲梅研雪”屏风下的那处暗格,蹲下身轻轻打开。
“还记得我腿伤刚好时,你我在东河的渔船上,我跟你说过的这个暗格吗?”
薛敬应了一声,“记得。你说这是哥哥出征前留下的东西,儿时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就背着人藏在这里。还说翁姑娘中毒发病时将你错认成大哥,曾将你锁在过这间屋子。”
二爷从怀里掏出一封旧信,展开后铺在桌上,平静地说,“里面搁着这封出关劫镖的密信——‘责令元帅,令至信之人,亲帅燕云十八骑,将‘天’字镖劫于关内,不容有失。’”他转过身,看向薛敬,“这封经由朝廷钦差亲赴云州的密令,是送到哥哥手里的,缘何最后去关内劫镖的人竟换成了我?”(前情提要:183章)
仿若惊雷降下,薛敬身骨一麻,心口像是被惊雷狠狠劈裂。
“那封燕云十八骑分兵两地的名单,被人替换过,是不是?”
“……”薛敬倒退半步,手心被自己抠出了血。
二爷盯着地上那个半开的暗格,眼神或多或少有些疏离,却看似不痛不痒地说,“十年生死,原来我才是被保全的那个……哥哥是替我赴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