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浓烟裹挟着火星窜入地窖，赵予初被呛得剧烈咳嗽。文纪死死捂住她的口鼻，头顶传来房梁坍塌的轰鸣。透过地窖木板的缝隙，她看到乳母的布鞋被火舌舔舐成灰烬。

"小姐...保重..."乳母最后的呢喃混着皮肉烧焦的声响。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赵予初尝到唇齿间的血腥味。书生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文纪的刀柄硌得她腰间生疼。突然有冰凉的水珠落在手背，她才发现自己咬破了嘴唇。

"轰——"

整片屋顶轰然塌陷，燃烧的茅草如血雨纷飞。就在热浪即将吞噬地窖的刹那，头顶传来利刃破空之声。玄色衣角掠过缝隙，乌木折扇斩断熊熊火幕。

"闭气！"

萧煜的声音穿透火海，赵予初被拽入带着沉水香气息的怀抱。他单手抱着她撞开燃烧的梁柱，火星在锦袍上烫出焦痕。她恍惚看见他颈侧暴起的青筋，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失态模样。

"王爷...乳母她..."

"别说话。"

浸透冰水的披风裹住她全身，萧煜足尖点过火场残垣。赵予初最后瞥见乳母烧焦的衣角，那截枯枝般的手腕还死死攥着刺客的脚踝。

直到被抱上拴在村口的骏马，赵予初才发现萧煜右手掌纹都被烫得血肉模糊。他面不改色地扯断烧焦的袖口，血珠顺着指尖滴在她苍白的脸颊。

"为何不早说你在查这些？"萧煜突然扣住她下颌，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若本王晚到半刻..."

远处传来追兵的脚步声，他猛地收声。赵予初突然抓住他染血的手，将藏在袖中的残棋谱塞过去："王爷要找的是这个吧？"

火光照亮棋谱封皮上古朴的"璇玑"二字，萧煜瞳孔骤缩。正要开口，怀中人却突然软倒，额头滚烫似火。

"赵予初！"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名字。昏迷前，她似乎听见玉佩相撞的清脆声响——那是他从不离身的双鱼佩，此刻正贴在她心口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