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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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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哥,来三碗素面。”

一道清澈的声音传来,店小二没料到这时候还会有人过来,抬头瞧了瞧眼前的人。

看上去是个半大小子,穿得朴素,个子倒是很高。他身后还有两人,一人两鬓斑白,已是年过半百,脸上有些皱纹;还有一人年纪也瞧上去比眼前人略微大上一些,此时正盯着自己手里的阳春面吞口水。

三人身上的衣裳都算不得干净,明显是逃难来的。

“三十文。”店小二道。

霖阳愣了愣:“小二哥,这面怎么能卖十文一碗呢……”

店小二没好气道:“叛军都打到冀州城门外头了,这兵荒马乱的,哪还有什么粮食?我们都是看你们这些逃难的可怜才开的店,要不然早关门了。”

霖阳还想说什么,却被陈宴秋拉住。

陈宴秋对霖阳摇摇头,霖阳只得从兜里掏出三十文钱来递给小二:“那快些吧。”

他们在一旁坐下,霖阳觉得那小二态度不好,有些愤愤道:“王妃,他太不讲道理了。”

陈宴秋安慰他:“这兵荒马乱的,有口吃的就不错了。我们先姑且忍着吧。”

霖阳瘪着嘴。

他自己吃差点无所谓,但是他不想陈宴秋跟着一起受罪。

等面端上来的时候,陈宴秋还微微一愣。

那面条被塞得满满当当,远远超出了一份的分量。

陈宴秋看向那店小二,眼神里全是感激。

店小二哼了一声,揣着铜板走了。

三人坐着吃面,注意着周围人的动静。

冀州位于关中平原,土地肥沃、物产丰厚,又处在重要的商道上,素来富庶。

可即使这样,在冀州已被荀淮围困了好几天的情况下,粮食仍旧越吃越少。

虽说还不到弹尽粮绝的地步,城中的人依旧有些焦躁。

此时此刻,面摊里的人便纷纷谈论着。

“你说冀州守卫能撑到什么时候啊……我总觉得今夜就能打过来了……”

“兵临城下,我看这几日我们还是不要出门了,好生在家里呆着吧。”

“哎,你在家里呆着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啊……”

陈宴秋竖着耳朵听,很快就听到了荀淮的名字。

“你说荀王爷究竟为什么要谋反啊?要不是亲眼见着,我是怎么都想不到的!”

“将相王侯的事情,哪能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猜到的?好好吃你的面吧,吃了上顿没下顿咯。”

“不过王爷攻城从来不伤平民,我们性命倒是不用担心,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陈宴秋把有关荀淮的信息记在心里,对霖阳与来福悄悄道:“王爷他们就在冀州城外头,我们要不要出城去寻他?”

霖阳举手道:“王妃,属下能出城。”

“不行,”来福拉住霖阳,“这兵荒马乱的,霖阳你要留在王妃身边保护王妃,可万万再不能像上次那样出岔子。”

霖阳回想了一下神庙里惊心动魄的场景,觉得来福说的有道理。

陈宴秋想了一会儿,眼前一亮:“我觉得我们不用出城。”

“我们就在这城内寻个地方,等荀淮他们打进来不就好了?到时候我们再去寻他。”

反正荀淮把冀州城攻下只是时间问题。

三人一合计,都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那么,当务之急就是要先找个地方住下。

他们寻了好几家客栈,终于在一家显得有些破的客栈里找到了两间空房。

客栈的伙计看见他们很是惊讶:“你们是逃难来的?为何要到冀州城来?这可是最前线……”

陈宴秋表情可怜,对他说出早就编好的理由:“本来是要逃的,可是家里人走散了,我们得在冀州城找。”

这理由倒是充分。伙计瞧了瞧这一老二小,看向他们的眼神不由得多了点同情。

走上楼的时候,陈旧的楼梯像是不堪重负一般,传来“咔吱咔吱”的声响。

霖阳皱了皱眉,转身对小二提醒道:“小二哥,你这客栈该修葺了。楼梯、栏杆都坏了,这样不大安全。”

小二觉得霖阳在对自己指手画脚,语气不太乐意:“你爱住不住,不住拉倒。”

霖阳委屈地闭了嘴。

眼下这种情形,能有地方睡觉就已经很不错了。

陈宴秋一点也不挑,欢天喜地地回到屋里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在硬邦邦的床板上躺下,盖上略略有些霉味的被褥,盯着结了些蜘蛛网的天花板发呆。

来福与霖阳住在另一间。

为了省油,屋里没有点灯,显得有些黑。在这黑暗里,听觉与触觉反而异常清晰。

陈宴秋听到了很多声音。

客栈隔音不好,不同人的鼾声、说话声、吵闹声涌入陈宴秋的耳畔;

楼下的厨房里似乎还烧着菜,柴火哔啵,热水沸腾;

窗外似乎有一对巡逻的兵士走过去,铁甲碰撞,叮叮当当响;

屋檐上的露水逐渐凝结,流过瓦片,滴在窗沿上。

嘀嗒,嘀嗒,嘀嗒……

陈宴秋听着这嘀嗒的水声,突然想起来他与荀淮成亲的那日,似乎也是一个瓢泼的雨夜。

只是那时候的雨声比现在的动听多了。

困意袭来,陈宴秋迷迷糊糊的,思绪似乎也飘得很远很远。

它飞出小小的窗台,来到空旷的、流动着清辉的街头,又绕过刀剑、绕过烛火、绕过城楼上飘扬的旗帜,飞进了城外的营帐里。

陈宴秋似乎看见了明灭的火光中,荀淮眉头紧皱的模样。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思念在那一刻化作实质,把他的心脏揪紧,胸口满是酸胀感。

陈宴秋看到荀淮对着面前的两位副官快速地说着什么,两位将军领命退出营帐后,荀淮又在营帐的桌前发呆。

其中一位副官陈宴秋见过,是张彦,另一位陈宴秋却不认识。

陈宴秋有些疑惑。

梦里面还能梦到自己没见过的人吗?

过了一会儿,陈宴秋看见荀淮捂住额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在火光下,荀淮的表情看不太真切,但是陈宴秋就是觉得荀淮现在很着急。

荀淮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

在朦朦胧胧的梦境中,陈宴秋下意识开口哄他。

夫君。

“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不开心……”

荀淮蓦地抬头坐直身子。

他瞳孔放大,飞快在营帐内扫视了一圈。

没有。

荀淮“腾”地起身,着魔一般迈着大步在营帐里翻找了好一会儿,把屋里的东西扔了一地。

他随后又不死心地来到帐外问:“方才可有人进来过?”

帐外的兵士有些奇怪,但仍旧中气十足地回道:“回王爷的话,没有!”

荀淮自己也觉得事情很离奇。他沉着脸对帐外的人点点头,回头看着空荡荡的营帐捏着眉心。

“把东西收拾一下。”

荀淮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

是幻觉吗?

他方才,好像听到了宴秋的声音。

宴秋在问他为什么不开心。

荀淮苦笑了一下,等兵士们把东西收拾完,又坐回去看着地图沉思。

前些日子,荀淮与屈蔚达成协议:屈蔚助荀淮打回京城,作为回报,大梁会为燕国打开一条商路,并在商路旁驻兵,护送燕国的商人南下做生意。

燕国在极北的位置,粮食一直稀缺,早就想与接壤的大梁开一条商路,可惜梁国的皇帝并不想帮这个忙,有意把燕国生生耗死,从来没同意过。

这对于双方而言,都是不错的买卖。

当然,其中还有些别的考量。

屈蔚与荀淮可谓是势均力敌,两人在对方手里都讨不着好。更重要的是,谢泠作为人质还被押在荀淮手里。

在几番利益的作用下,两个人目前的合作还算愉快,一路过关斩将,打到了冀州。

若是把冀州拿下,军队又会多出不少补给,能够在冀州休整一番,攻下京城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荀淮担心的,是另外的事。

其一,陈宴秋出城了。

等荀淮接到崔明玉的消息时,陈宴秋已出城有些时日。

荀淮当即派了一队亲卫,沿着从冀州到京城的路线去找,现下却一直没有消息。

他这几日一直在做噩梦。

一会儿梦见陈宴秋生病了,一会儿梦见陈宴秋被薛应年找到,一会儿又梦见陈宴秋遇上了山匪……

更有一次,他终于寻到了陈宴秋,却只找到了一具冰冷的尸骨。

那尸骨手里还捏着自己给陈宴秋的逐鹰玉佩。

以前在京城,陈宴秋几乎没怎么吃过苦。

冀州到京城,如此遥远的距离,路上几多艰难险阻,陈宴秋有没有吃饱肚子,有没有睡好觉,都是未知数。

荀淮实在是担心,但是又走不开,只得在这军营里,心急如焚。

其二,是薛端阳。

想到这里,荀淮深深叹了口气。

决定起兵谋反的那一日,薛端阳与荀淮大吵了一架。

面对薛端阳生生的质问,荀淮沉默了许久,最后只是说了一句。

“端阳,我累了。”

“我还给薛家的已经够多了,你们能不能放过我?”

就这一句话,却让薛端阳再说不出一个字,愣愣地看着荀淮,让兵士给绑了去。

虽然屈蔚一直提议杀了薛端阳,荀淮却只是把薛端阳关了起来。

“皇叔,”进那软禁的营帐前,薛端阳只对荀淮说了一句话。

“对不起。”

这一次,荀淮没有再安慰她。

这么多年,他们之间所欠的、所还的,早就是一笔剪不断理还乱的烂账了。

或许当年,自己就应该死在将军府的那场大火里,那也比现在这个情形要好。

荀淮想。

好在薛端阳也没委屈着自己,进了那营帐后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每天都吃得香睡得饱,这让荀淮些许放心了些。

“你就是太过心软。”荀淮正沉思着,突然听见了一道有些吊儿郎当的声音。

身穿紫衣的男子并没有等兵士通报就自顾自地撩开帐子,径直走了进去:“我说你就应该杀了那小公主,永绝后患。她可厉害得很,若是跑出去有你受的。”

荀淮面色有些不虞:“端阳是我带大的孩子,像我亲妹妹一样。”

屈蔚嗤笑:“皇家里哪有什么兄妹情深?王爷,感情用事可讨不着好。”

荀淮怼他:“陛下为了谢泠答应与我合作,难道不是感情用事?你我半斤八两罢了。”

屈蔚丝毫没觉得,很奇怪地看向荀淮:“那可是我小师父,能跟你这情况一样?”

荀淮:……

他叹了口气,不再拌嘴,而是说起正事来:“今夜的事,陛下可安排妥当了?”

屈蔚遥遥手中镶嵌着宝石的扇子:“放心吧荀王爷。”

“燕军别的不行,偷袭可是擅长的。”

荀淮:……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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