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司尧心里憋着一股火,顾不上回答韩酌的问题,强势地拽着他去了岛上的小型医院。
韩酌不让秦司尧进诊室,一路上他捂着伤口的手也从没有放下来过,秦司尧没有见过他的伤,哪怕他对韩酌这样的行为很恼火,可他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什么。
很快医生出来了,说韩酌的伤口太深,要缝针。
医生去安排的时候,秦司尧进了诊室。
韩酌拿着手机看脸上的伤,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又飞快放下手机,重新捂住了伤口,甚至一直躲着秦司尧,不让秦司尧看见他的脸。
秦司尧蹲在他面前掰他的手,“我看看。”
韩酌死死按着伤口,说什么都不松开。
秦司尧:“难道你要一直这么遮着脸不让我看?”
韩酌垂着眼帘,嗓音很失落:“医生说可能会留疤。”
想到韩酌这张这么好看的脸上真的留下一道狰狞难看的疤会是什么样,秦司尧也不高兴,可他还是安慰韩酌:“男人身上留点儿疤怎么了?再说了,医生也只是说可能,又没说一定。”
他手搭在韩酌的膝盖上,柔声说:“放心吧,少爷有的是钱,就算真留疤了,少爷也能给你治好。”
以秦家的财力,找到顶尖的医生帮韩酌治脸不是难事。
医生和护士进来了。
韩酌依旧不想让秦司尧看到自己的脸,让秦司尧去外面等。
秦司尧只好出了诊室在走廊上不停地来回踱步。
他是见韩酌一直不回去,所以才去找韩酌,到了超市附近看到了掉在地上的两瓶水,又听到附近有声音,他循声过去,就看到了不一样的韩酌。
那时的韩酌动作利落,下手又快又狠,不是平时只会黏着自己撒娇的样子。
他还隐约听见了那两个人威胁韩酌的话。
那明显是有人在跟韩酌争风吃醋,所以找了人教训韩酌,而且是为了他。
这个人……只有可能是沈云洲。
想到这儿,秦司尧给沈云洲拨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沈云洲的语气听起来活泼又意外:“司尧?你找我?”
他没有闲情逸致跟沈云洲废话,直接让沈云洲回酒店。
又在走廊里待了一会儿,诊室的门开了,韩酌的脸已经缝完了针,包好了纱布,医生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让他们先回去。
临走前,韩酌问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真的会留疤吗?”
医生:“我们给你做的医美缝合,只要你不是疤痕体质,注意伤口别碰水,拆了纱布以后别晒太阳,注意忌口,别吃辛辣刺激的食物,问题不大。”
回去的路上,韩酌心事重重,时不时偷看秦司尧一眼,见秦司尧看过来了又立马把视线转开。
俱乐部里,沈云洲本来在跟顾时冷他们打牌,手机突然响了,是秦司尧打来的,让他回酒店,他还想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秦司尧已经挂了电话。
即便这样,沈云洲也很高兴。
他们一直就有联系方式,以前约着出去玩的时候经常联系,可自从他跟秦司尧表白之后,秦司尧就再也没有打过这个电话。
他站起身说:“司尧让我回去。”
顾时冷把沈云洲欣喜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里有点苦涩,但又为沈云洲高兴。
莫斯言说要一起回去,为了八卦。
莫斯言:“司尧跟你说什么了?”
沈云洲眼睛里流光溢彩,“没说什么,就是让我赶紧回去。”
莫斯言:“估计是跟韩酌吵架,终于发现你的好了。”
沈云洲觉得这不太可能,毕竟秦司尧现在对韩酌正在兴头上,就算有转变也不可能这么快。
而且电话里,秦司尧的语气也不太好。
难道是韩酌惹他生气了?
沈云洲的思维开始迅速发散,做好了打算,一会儿一定要好好安慰秦司尧。
韩酌真是不知好歹,秦司尧对他那么好,他居然还敢惹秦司尧生气。
光是这么想想,沈云洲已经气愤起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颜修轻轻拍了拍沈云洲的肩膀,“恭喜你啊,云洲,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沈云洲赶忙说:“司尧应该是有别的事。”
哪怕这样,他的心里还是生出了一丝隐秘的甜蜜。
俱乐部离酒店不远,莫斯言和颜修一人几句的调侃着,很快就到了酒店外面,正好秦司尧和韩酌也刚回来。
沈云洲快步去了秦司尧面前,看到秦司尧黑沉着一张脸,他的心突地一跳,开口也变得犹豫:“司尧,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看到他,秦司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韩酌先回房间收拾东西。
沈云洲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韩酌身上,自然也没看到他脸上的伤,只是失落地问:“你要回去了吗?”
话音还没落地,秦司尧已经揪住他的衣领,说话几乎咬牙切齿:“你就这么看不惯他?沈云洲,你怎么这么下作?!”
沈云洲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愣愣地看着他,“司尧,你说什么?我怎么了?”
“你还跟我装?”秦司尧勒紧沈云洲的衣领,“他毁容了,这下你高兴了?”
沈云洲的瞳孔倏然睁大,“毁容?谁?韩酌?”
看他现在还一副无辜的样子,秦司尧心里火气升腾,几乎吼了起来:“你要是个男人就敢作敢当!”
眼看着秦司尧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顾时冷上前掰开他的手,把沈云洲护在自己身后,“云洲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他不会……”
秦司尧:“这种事哪轮得到他亲自动手?花点钱找点人不是轻轻松松?”
颜修:“云洲不是这种人,这里面多半有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划伤韩酌脸的人让他别继续缠着我,除了沈云洲,还会有谁会这么恨他?”秦司尧的眼睛都快瞪红了。
韩酌一定很在乎他那张脸,要是真的好不了,他还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以前沈云洲缠着秦司尧,秦司尧多半也就是对沈云洲冷淡一点,但也还是会顾忌沈云洲的面子和双方的交情,可是现在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说话一点不留情面:“沈云洲,你给我听好,就算没有韩酌我跟你也不可能!你做什么都是白费心机!”
沈云洲突然被秦司尧指责本来就委屈,现在又听到秦司尧说这么绝情的话,他又难过又气愤,胸口不停起伏,辩解道:“我没有!”
顾时冷:“云洲不会做这种事。”
“不是他,难道是你?”秦司尧目光倏地转向了顾时冷。
顾时冷对沈云洲的心思他知道,要说顾时冷想帮沈云洲出气,所以找人对付韩酌,这也不是没可能。
而且顾时冷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不少,不然顾时青怎么可能在九哥那儿欠了几个亿,愣是没有一点儿风声透给顾家?
顾时冷的眼眸霎时冷了下来,“如果真的是我,你以为韩酌只是毁容那么简单?”
秦司尧:“……”
顾时冷把秦司尧推出去两步,“事情没弄清楚,你别在这儿发疯。”
大家一起玩了这么多年,从没见秦司尧发过这么大的火,连最喜欢起哄的莫斯言也开始劝和:“是啊,司尧,你给云洲留点儿面子。”
秦司尧刚刚是情绪上头了,现在冷静了一点,再看沈云洲的样子也确实不像是装的。
可是除了沈云洲之外,他又找不到第二个人。
至于顾时冷,他以后不用再装成花花公子让顾家放松警惕,等顾家的事情彻底解决了,估计也会对沈云洲采取攻势,犯不着在这种时候还帮沈云洲除掉一个情敌。
然而哪怕这样,他的心里还是憋了一口气,食指凌空冲着沈云洲点了点,“这件事最好跟你没关系!”
扔下这么一句话,秦司尧大步进了酒店。
沈云洲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已经红了。
他是不喜欢韩酌,也比任何人都希望韩酌离开秦司尧,离得远远的,但是他还不至于这么恶毒,让人去毁了韩酌的容。
顾时冷手轻轻搭上他的肩,喊他的名字:“云洲?”
“不是我……”沈云洲转过头,一双微红的眼睛看着顾时冷,委屈不已,“我真的没有……”
“我知道。”
顾时冷声音比眼神更温柔,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一旁的莫斯言就情不自禁地感叹:“司尧八成是对韩酌动了真感情,你们看看他刚刚的样子,像是要杀人似的。”
沈云洲的手用力攥住了拳头。
顾时冷一记眼刀往莫斯言扫过去,莫斯言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嘴。
顾时冷又回过头去看沈云洲,“司尧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沈云洲“嗯”了一声,心里却知道,莫斯言说的是对的。
酒店房间。
韩酌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镜子拆了纱布看自己的脸。
一指长的伤口,缝了六针,像条蜈蚣。
秦司尧让他回来后先收拾行李,也不知道是不是腻了,要把他甩开。
听到开门的动静,韩酌赶紧把纱布贴回去,一出洗手间就看到了秦司尧。
哪怕现在伤口包着纱布,可韩酌还是尽量不让秦司尧看到他那半张脸,秦司尧硬是捏着他的下巴,手指抚摸着他脸上的纱布,“我给你叫了船,你先回蓝海湾的大医院去看看脸。”
韩酌的手微微攥紧,目光一直盯着秦司尧,生怕错过他的一丝表情,“你是不是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