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珊脸上的笑容蓦地僵住。
注意到文珊的脸色,韩酌有些奇怪,“文小姐,你怎么了?”
文珊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事。”
可韩酌分明看出来,她连笑容都僵硬了不少,端着高脚杯的手也收紧了一些。
他眼睛微微眯了眯,接着又说:“只可惜杨骄退圈了,要是能再看到她演戏就好了。”
文珊没搭话,只是看着脚下的城市夜景。
韩酌:“对了,我还听说你不仅是杨骄的经纪人,还是她的闺蜜,其实我也是杨骄的影迷,如果有机会的话……”
韩酌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韩酌。”
是秦司尧。
回头一看,果不其然。
文珊本来脸色就不好,看到秦司尧以后,再看韩酌的目光就变了,“你认识他?”
正好秦司尧已经到了面前,他揽住韩酌的肩,冲着文珊宣示主权似的说:“他是我的人,当然认识我。”
这下文珊彻底打消了签韩酌的念头,“我还有事,失陪了。”
韩酌的手微微握紧,因为不甘心。
见韩酌依依不舍地盯着文珊的背影,秦司尧掐住了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韩酌眼底的不耐烦一闪而过,他尽量控制住情绪把秦司尧的手拿开,“这么多人呢。”
秦司尧才不管这些,把刚走出去一步的人又搂了回来,“我说过,跟我的时候别去找别人,你这么快就忘了?”
韩酌深吸了口气,“她只是问我要不要签到她的公司。”
他不想继续跟秦司尧纠缠这个,不等秦司尧再问就先扔出一个问题:“你怎么来了?”
说到这个,秦司尧更不高兴了,“我都说了要带你过来,你为什么还要去找赵海洋拿邀请函?”
汪明霞还因此去他面前说了一堆有的没的。
韩酌:“我们不是在吵架吗?我以为你反悔了。”
秦司尧:“……”
秦司尧:“下次闹别扭的时候我不找你你能不能先找我?有事能不能先跟我商量商量?”
话一出口,他又觉得不对。闹别扭太麻烦了,以后还是别闹了。
他拉着韩酌往宴会厅走。
秦司尧以前不喜欢出席这种活动,每次去都是被秦司珩逼着去的,不过就凭着秦家二少爷的身份,别人怎么也会给他几分面子,他就顺势把身边的韩酌介绍给那些人认识。
托秦司尧的福,韩酌这一晚上收了不少名片,不过秦司尧也不白忙活,活动结束以后去韩酌那儿把人好好折腾了一番。
韩酌脸上的血痂掉完了,现在是一道嫩粉的疤痕,他不喜欢,经常贴着创可贴,可今晚秦司尧给他撕了,就盯着他的伤痕看。
韩酌用手挡住,“有什么好看的?”
“想看看。”秦司尧把他的手拨开,指尖轻轻从上面抚过,“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韩酌问,“你还不回去吗?”
都凌晨了,以前秦司尧还说不在外面过夜。
秦司尧看看他,“今晚我不回去了,正好,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公司。”
韩酌觉得奇怪,“你不是不喜欢上班吗?”
最近去公司却去得那么勤。
秦司尧是突然想通的,他得去公司上班,不然以后韩酌工作上要是再出了什么事又不愿意告诉他,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这话还没来得及说,秦司尧的手机就响了,是顾时冷打来的。
他觉得顾时冷扫兴,他这儿正跟韩酌温存呢,不想被打扰。
可他也知道顾时冷不是个没事找事的人,这个时候还打电话过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果然,电话一接通,他就听出顾时冷的声音不太对,好像喝了酒。
跟顾时冷问了地址,秦司尧开始穿衣服。
韩酌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了?”
秦司尧:“老顾在酒吧喝闷酒,我去看看。”
韩酌本来想说自己一起去,秦司尧在他脸上亲了亲,先说:“你先睡,别等我了。”
别等他,意思是他今晚还会回来。
韩酌也不坚持,只是让秦司尧路上小心,秦司尧走了之后,他眼里的依恋也消失了,就坐在床上想事情。
当年杨骄和贺灵均合作过两部戏,其中一部戏还分别拿了视帝视后,也因为两次的合作有了不少CP粉,那段时间,他们的CP超话总是霸榜,演员本人营业也很合拍,从来没听说过他们之间闹过矛盾。
可就在他们的事业上升期,杨骄突然发微博控诉贺灵均□□。
这个消息一出来,网友几乎一边倒的站杨骄,纷纷指责贺灵均,贺灵均也没有澄清,这让一部分本来支持他的粉丝也理解成他是默认,脱粉了。
短短几天时间,贺灵均被取消了所有片约和代言,杨骄的粉丝和一些所谓的正义路人在微博上对他进行网暴,P他的遗照和鬼图。
没多久,贺灵均自杀了,遗嘱上承认了他侵犯杨骄的事实,并向粉丝和杨骄道歉,杨骄也在不久后由经纪人文珊宣布退圈,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消息。
两位主角先后退场,大部分CP粉也就散了,但依旧有人还守在超话。
这些剩下的CP粉被当成笑话。
有人说当年的事是营业结束之后的提纯,只是杨骄操作过火了,见闹出了人命才退圈,也有人说贺灵均死后他的粉丝在网上攻击杨骄,甚至曝光杨骄和其家人的住址,导致杨骄情绪崩溃,最终退圈。
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可杨骄和贺灵均各自留下来的粉丝依旧在指责对方,杨骄的粉丝认为杨骄不可能用自己的名声诬告贺灵均,贺灵均自杀不过是别无选择,杨骄是绝对的受害者,贺灵均的粉丝则是一一列举贺灵均做过的公益和善举,证明以贺灵均的人品绝不会做那种事,是杨骄和其粉丝的咄咄逼人逼死了一个善良的人。
总之双方都在互相埋怨,是个糊涂官司。
韩酌觉得那不像是提纯,提纯根本不用指控□□,这样对杨骄自己的形象没有好处,除非杨骄真的是被贺灵均侵犯了。
可贺灵均不会做那种事。
那杨骄到底为什么要捏造那样的事实,跟贺灵均“同归于尽”?
今晚他提到杨骄的时候,文珊的表情分明不对,这说明文珊或许知道什么。
可当年那件事后,文珊就不愿意和盛海合作,他要怎么从文珊那儿套消息?
……
秦司尧到酒吧的时候,平时喝酒不上脸的顾时冷脸已经泛红了。
看他还要喝,秦司尧把他手里的杯子抢过来,“你平时不会喝这么多,出什么事了?”
顾时冷看了他一眼,苦笑着毫无形象地瘫在了卡座里。
《流年》剧组要补拍,因此沈云洲最近特别忙,顾时冷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去接他收工。
他们本来就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他在沈云洲面前又一直维持着良好的形象,所以哪怕外面有人说他心机深沉,但沈云洲对他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还是会和在他面前说自己的心事。
今天晚上,沈云洲跟他唠叨,说好几天没见到秦司尧了,他说:“那你别喜欢他了。”
这是他第一次对沈云洲说这样的话,以前不管怎么样,因为沈云洲喜欢,他都会鼓励沈云洲,也会帮沈云洲出主意。
可是秦司尧对韩酌已经不像是对一个情人那么简单,沈云洲根本没有胜算,与其继续去讨好秦司尧还得不到好脸色,那不如趁早放弃。
沈云洲:“我也想,可要是就这么放弃了,怎么对得起我这些年的付出?”
顾时冷面无表情,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收紧了几分,“及时止损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道理我懂,可我做不到。”沈云洲扭头看着顾时冷,“阿冷,我是不是很贱?”
顾时冷不会用那样的字眼去形容沈云洲,但他心疼沈云洲。如果秦司尧对沈云洲有意思也就算了,可秦司尧拒绝了沈云洲那么多次,他真的心疼。
沉默了好一会儿,顾时冷才说:“你的感情至少要给一个同样珍惜你的人。其实当年……”
路中间突然蹿出来一个人影。
顾时冷迅速踩了刹车,连忙去看因为惯性身体往前倾的沈云洲,“你没事吧?”
沈云洲勒着安全带,惊魂未定地指着前面,“刚刚那个人呢?我们是不是撞到他了?”
确定沈云洲没受伤后顾时冷才解了安全带下车,果然看到车子前面趴了一个人,他想检查那个人的情况,但才刚刚靠近,那个人突然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四周围过来了好几个黄毛青年,手里都拿着棍棒球杆之类的武器,而为首的正是被顾时冷赶出顾家的顾时青。
顾时青还穿着以前的名牌衣服,但没了以往的风光神气,只显得狼狈狂躁。
他掂着手里的棒球棍,斜眼看着顾时冷,“没想到吧?你也会落到我的手上。”
对方这架势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沈云洲不放心,本来想下来,可刚打开车门就听见顾时冷让他锁好车门别下车,他于是又坐了回去,果然看到一个人要来开自己的车门,赶紧把车门锁了,给沈家打电话。
见顾时青的人还在死命拽车门,顾时冷依旧站得挺拔如松,表情却已经带上了警告:“离他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