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眼相对的那一刻,他们的心跳不约而同地停滞。
魏尔和被柯然远比头顶白炽灯还要明亮的眼神烫到了,略微偏了点头。
但很快他觉得这个行为着实不够男人,像是在示弱似的。于是他绷着一张脸转过来,继续与柯然对视。
“你怎么来了?”魏尔和明知故问,像是吊着老鼠神经不给个痛快的坏猫,上扬的眼睛里写着“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挑衅意味。
柯然却很是受用这样的神情,他愿意做一个哄着自家猫主子的人类。
想到这片区域有监控,他收敛起心中快要满溢出来的喜悦,道:“我出来上个厕所。”
魏尔和被他突然平静的状态弄得大脑宕机,方才还卡在嗓子眼里的兴奋落下去一截。
他究竟有没有懂我的意思?
母胎单身至今的小魏猫在处理情感问题时只具备单线程系统。
不想让柯然看出自己的失落,他生硬地“嗯”了声。
下一秒,柯然握住他的手腕,替他说:“你也想要上厕所吧。”
啊?魏尔和尚且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拽进一旁的厕所隔间里。
门锁落扣的轻响在安静的环境中无限放大,刺激着魏尔和的耳膜。
柯然将他抵在门板上,空间缩减变得狭窄。
距离近到魏尔和可以放肆地嗅闻柯然身上的香水味,甚至能够听见对方和自己一样高频率的心跳声。
发现这点秘密的他像得了小鱼干的猫,餍|足又安心。
满足的情绪让他放松地撩起眉眼看柯然
——还要跟我装吗?
神情一如方才在台上那般不要命地四处点火,但又是不同的,因为此时此刻被他蛊惑的只有柯然一个人。
两个男人身上都很热,有点一触即燃的意思。
“你那天想要问我什么?”柯然垂眸盯准被自己双臂圈住的魏尔和,平时温柔的眼神里翻滚着浓雾。
魏尔和没说话,却抬手环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压向自己。
两人之间本就不大的距离更加迫近,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你猜猜看啊......”魏尔和的唇几乎就要碰上柯然的喉结,若即若离。
柯然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窥见这样的魏尔和,兴奋的阈值被调动到极点。
柯然的手地落在青年的腰|间,隔着薄薄的布料摩挲。
那显然是他的敏|感部位,柯然见到他的眼睫轻微地颤动着。
他们现在的姿势如此暧昧亲密,像极了一对交颈的天鹅。
柯然突然改变了主意:“没必要问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魏尔和用眼神责怪柯然到了这个份上还要兜圈子。
没得到确定答案的他万分猴急地强吻起人。
他会的不过是毫无章法的啃咬,却足够让柯然那根理智的弦绷断。
反应过来的柯然逐渐掌握主动权,缠绵地攥取魏尔和的气息。
魏尔和被他吻得气短,双腿软得就要站不住。
本想要占据上风的小卷毛觉得太丢脸,越想越气不过,在柯然怀里不安分地乱动推人。
柯然很是体贴地扶着青年,细细密密的啄吻最终让魏尔和也没了脾气。
随他去了。
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魏尔和羞愤地把脸埋在柯然的肩窝上,闷声道:“我的嘴肯定被你亲肿了,丢死人了。”
还没等柯然说什么,小卷毛突然瞪大眼睛,像是想起什么要紧的事,恶狠狠地质问:“你不是第一次跟人谈恋爱?”
奈何他顶着一张通红的脸,气势什么的都是浮云。
柯然情不自禁抬起一只手抚摸他那头天然卷的头发,他很早就想这么做。
“是第一次,”手感果然好极了,柯然抱着魏尔和郑重其事道,“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我喜欢你,魏尔和。”他道出魏尔和想要听的那句话。
魏尔和咧嘴直笑,而后情绪又一落千丈,闷声道:“明明都是第一次……我的吻技也太菜了。”
柯然低头亲他的眼皮,一遍遍哄人道:“没关系,我喜欢你。”
“不管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我特别喜欢你。”
......
“我爱你。”
魏尔和听着来自男朋友的甜言蜜语,再顾不得计较。
两人稍缓情绪回到休息室时,主持人王煜已经宣读完晋级名单。
魏尔和和柯然都进入了下一阶段的比赛。
柯然的室友奇怪他怎么出去了那么久,刚想问又瞅见他破了皮的嘴唇,道:“柯然,你嘴唇怎么破了一块?”
片刻后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儿。
柯然兀自浅笑,回复室友道:“没事,天气太干了。”
所幸室友是个神经大条的单身狗,没有细想跟多问,也省得柯然找借口解释。
晋级赛后剩下的选手只有十位,节目组宣布可以自行选择新室友以及新寝室。
当然,想要单独一个人住也绝对没问题。
魏尔和的寝室在上一轮就只剩下他和方玉成。
现在方玉成也淘汰了,他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邀请自己的男朋友入住。
别误会,小卷毛并没有见色忘友,他帮着方玉成整理好行李箱,又亲自送人到楼下。
两人依依惜别,握着手哭红了眼睛,足足说了半个多小时告别的话才真正地分开。
不过柯然实在太擅长哄人,魏尔和在那天下午就接受了自己可以和男朋友过没羞没臊二人世界的快乐事实。
*
这次晋级赛后,节目组为了安抚选手们失去朋友的难过,也为了让大家松弛松弛筋骨,特意停了一周,给他们举办一场音乐&烤肉party。
虽说主角是烤肉,但节目组破费准备了一些甜点、饮品、小吃拼盘,希望选手们化悲伤为食欲,然后继续卯足劲头在接下来所剩无几的比赛中带来更精彩的表演。
众人在这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共同坐上节目租的大巴车,前往就近的一处露营地。
夏日最不缺的就是大太阳,众人即便躲在遮阳伞下,还是被热得哐哐哐喝空一瓶又一瓶冰饮以及赞助节目的某品牌纯牛奶。
节目组策划了一些简单的饭桌游戏,其中反响最热烈的是击鼓传花跟传洋葱圈。
前者是足够刺激,后者是足够有节目效果。
“击鼓传花“里的”“鼓”用计时器代替,“花”则是会越来越膨胀的气球。
《音悦》的任何活动自然都离不开音乐。
因此题面是唱出带有某字或者某词的歌词,或者根据播放几秒的前奏说出歌曲名以及原唱。
在座的人均行走曲库,但人在面对危险情况时脑子通常会短路,所以上手后情况尤其激烈。
谁也不知道拿在手中的气球会在哪一分哪一秒爆炸,每报完一句歌词就迫不及待地将烫手山芋丢给下一位。
很快气球被递了两轮,又回到顾止手中,他不假思索又唱出两句符合要求的歌词。
与上一轮一样,又是白辞的歌。
主持人王煜笑着调侃:“顾老师真不愧是白老师的粉丝,记偶像的歌比记自己的歌还要娴熟。”
“应该的,基本操作。”顾止答说。
他这一打岔,切中将白辞的心扰乱,脑中空了下,原本想好的歌词瞬间没了影。
而手里的红色气球在他迟疑的空当胀大至表层都变得透明,白辞还没能说完现想的半句歌词,气球嘭地炸开来。
里头的金粉顿时向四方喷洒,沾到他的身上。
“哇!”这一下动静不小,众人发出惊叹。
白辞倒不怎么怕这个,但金粉属实有些难处理。
“白老师。”顾止唤道。
白辞不明所以地转过头,听见他说:“低下头呗。”
顾止抬手帮他拨去发间的金粉,免得他得像洗过澡的小狗那样摇头晃脑。
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在帮他,白辞难得乖巧地任他摆弄。
毕竟在众目睽睽下,白辞觉得怪难为情的,没一会儿就催促:“行了,就这样吧。”
顾止却仿佛没看出他的窘迫,说:“还没好,再等等。”
故意用指尖掠过白辞的耳尖,顾止如愿以偿地看见对方的那片肌肤漫开绯色
——独属于他的绯色。
“白老师,你很热吗?”青年的声音冷不防响起,清凌凌的。
白辞耳畔还回响着气球的爆炸声,愣怔抬头:“啊?”
顾止若无其事地重复:“你是不是很热?不然耳朵怎么这么红?”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吗?
白辞再次见识到某人的脸皮,他退后两步,木着脸说:“现在室外温度有30摄氏度,我觉得热再正常不过。”
这是出乎顾止意料的回答,半晌他低声笑开来。
是他小瞧了白辞,两人相处的这一个月里,有长进的不只是他。
白辞扭回头,含着一大口冷水,用物理手段降下脸上的温度。
他本以为这会是今天两人间唯一一次过线的触碰,谁承想接下来的“传洋葱圈”才是重头戏。
四位导师以及十位选手需要在规定的五分钟内按照从左向右的顺序,撅起嘴顶住筷子,接力传递十个洋葱圈。
仅有三次挑战机会,如果挑战成功,节目组将在晚上为众人准备一顿大餐。
豪华大餐就像是一只金黄酥脆的“大饼”,使得大家的挑战兴致格外高。
“是时候让节目组瞧瞧我们的团魂了,”挑战开始前,姜成城鼓舞人心道,“大家都抖擞抖擞精神,我们争取一次就成功!”
“好!不成功便成仁!”中二青年魏尔和率先附和道。
“不成功便成仁!”一群人跟着喊起来,潮水似的此起彼伏。
搞音乐的人通常纯粹简单,骨子里总比常人要感性,轻而易举就能被激起情绪。
白辞原本站在右二,顾止站在右边的末端。
“我们换个位置。”顾止瞧了眼站位,白辞的左手边是柯然。
白辞没想太多便答应,随后反应过来这样自己只需要接一次洋葱圈就好。
白辞并不清楚顾止心中的弯弯绕绕。
青年无所谓他省不省力,只是不想他与除自己外的其他人近距离接触。
况且那人还是当众承认过是他迷弟的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