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前夜,玉娘盯着茶碗里扭曲的倒影。谷雨时变异的茶芽在月光下疯长,叶脉凸起的DNA纹路竟与她手背的北斗血痕同步搏动。阿蓉残留的青铜右手突然震颤,在桌面刻下"亥时三刻,焚天灶启"。
祠堂外传来异响,玉娘推开斑驳木门——整片茶田已化作靛蓝色菌毯,每一株茶树顶端都顶着克隆体的头颅。最中央的母树突然裂开,树芯里嵌着半块焦黑的陨铁灶模,裂痕与皇宫观星台的星图完全重合。
玉娘攥着从龙髓中凝出的星图闯入皇宫时,子时的更鼓正敲到第三响。观星台穹顶的二十八宿突然移位,青龙七宿的玉衡星位赫然是她前世实验室的经纬坐标。当北斗血痕按向星盘凹槽时,地面轰然塌陷,露出深井下的青铜熔炉。
熔炉壁上铸着《焚天膳经》,首句便令人胆寒:"芒种焚天,需以膳破九重者血肉为祭。"炉心悬浮的竟是她前世的骨灰坛,坛底标签的条形码在火光中化作符文,与克隆体DNA纹路产生共鸣。
"你终于来了,玉奴。"
宇文亭的虚影从骨灰坛中升起,指尖轻点,二十具克隆体破土而出。她们额间浮现玉娘的生辰八字,手捧青铜鼎将玉娘围在中央。阿蓉的残肢突然飞入熔炉,金血在炉壁游出献祭阵图。
玉娘发髻间的双生花突然怒放,花瓣裹住骨灰坛,花蕊刺入克隆体眉心。当第一具克隆体灰飞烟灭时,她前世的记忆碎片汹涌而入——实验室爆炸那日,宇文亭的基因编辑刀正刺入她后颈。
"以膳弑天,当归太虚!"
玉娘将陨铁灶模掷向熔炉,克隆体突然集体自燃。火焰顺着DNA纹路回溯,将观星台的青铜熔炉熔成液态。当最后一滴金液滴入她掌心血痕时,整座皇宫地动山摇,太庙中的宇文氏牌位尽数炸裂。
阿蓉的残魂从火光中浮现,青铜右手握住玉娘:"姐姐,该醒了。"
剧痛从后颈炸开,玉娘在时空漩涡中下坠,望见两个自己——一个在实验室推开毒咖啡,一个在青铜鼎前捧起《天授食志》。当两个身影重叠的刹那,百具克隆体在时空中灰飞烟灭。
"芒种焚天逆阴阳,小暑太虚宴归尘。"
——这十四字箴言烙在玉娘视网膜上,与她前世电脑屏保的滚动字幕分毫不差。当晨光刺破太庙残垣时,焦土中钻出株双色茶苗,半片嫩叶上赫然是她与阿蓉的掌纹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