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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燃尽三月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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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提前返校的消息的时候,立宵正跟王阳朔他们几个哥们在滑雪场滑雪,王阳朔刚赢过一局,看手机之前还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下一刻秒变脸,“我去我去!学校又向我们发布了不平等条约。”

旁边刚上路的李梓舒猛地刹了步子,粗暴打开手机,边看边吼,“谁家有教育局的爸,我要匿名举报!”

“我觉得你们应该学陈胜吴广起义。”另一个人滑到他们身边。

“什么叫你们?你能接受这不公平条约。”

“怎么能是陈胜吴广起义,农民起义赢过吗?”

“我能接受,在家太烦了,各种补习班,我宁可去学校,而且,就是没赢过啊,你觉得我们这些低学历的能玩过人家校长教育局,我们这智商在他们面前都不够看的。”

“好歹也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啊。”

“你觉得你能顶上一个臭皮匠吗?历年初三都有不平等条约,哪个反抗赢了?”

“可我们还是初二啊!”

“立宵,你该不会也跟他一样宁可去学校吧,你不是没补习班?”王阳朔一脸愤懑。

立宵从上边滑下来,堪堪停到王阳朔眼皮子底下,跟他鼻尖隔了两厘米,“当然不,但是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说是校长的女儿跟他爸吵架了,他爸在家里快待不下去了,为了把他女儿送走,只能开学了。”

“不会吧?”李梓舒一脸怀疑。

“他玩你呢,校长哪有女儿,校长的儿子都大学毕业了。”

立宵笑了笑,滑着雪走了“得了,明天开学,我要回家收拾东西了。”

“立宵,你作业写完了没呢,我们一起没写完说不定老师从轻处罚呢。”

“小爷早几百年就写完了。“立宵摆摆手,滑着雪走了。

“立宵你抛弃兄弟!”李梓舒吼道。

“不是你写完那会儿了,你们两个半斤八两,我要作为群主把你们这些卷王从群里踢出去,以肃群风!”王阳朔一把揪住李梓舒的肩膀,来了个过肩摔。

李梓舒倒地之后,直接就地表演最后一口气,浑身痉挛,要不是王阳朔控制着力度落地缓冲了,就又要被这位未来表演系大神给骗了。

第二天下午五点,立宵踩着时间点进班,一向提前半小时的班主任少见地没有到,班级里也一如既往很少有人补作业,毕竟不管实际假期时间多久,老师们都是按着法定假期时长布置作业的,三十天的作业不是一朝一夕奋笔疾书可以写完的,除非像刘宇潮那样从放假第一天就开始写,再或者像迟曙那样好几天没日没夜,再或者像立宵那样,半抄半写半糊弄。

刘宇潮趴在桌上补觉,迟曙也趴在桌上补觉?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刘宇潮,迟曙,立宵,语数英在班里三足鼎立的地位不可撼动,以前林萱莺在的时候还能跟刘宇潮或者立宵换换位置,现在语文小王子,数学天才和英语老师红人这三个皇冠算是扎死在他们头上了。迟曙其他科目都说得过去,英语现在也还能看,刘宇潮和立宵则是数学严重偏科,可谓数学老师的‘眼中钉’

刘宇潮熬夜打游戏立宵明白,可迟曙,立宵没见过他玩游戏。

刘宇潮终于从睡梦里抬起头,班主任进了班,刘宇潮推了推迟曙的胳膊,迟曙还是一脸睡意惺忪,眼皮打架,上课班主任物理老师在上面激情四射,迟曙一节课栽了好几次,桌上至少三个粉笔头,最后迟曙直接支着脑袋睡了,下课铃一响,没等物理老师出门迟曙直接趴下睡了。

没想到物理老师半路又折了回来,站在门口,扫视了两眼,忍着脾气说:“我希望你们记着,你们马上是初三不是初一,今天开学第一天,我们相互理解,但是明天你们还是死气沉沉,一个二个要睡过去的样子,我们就去操场讲课。“

物理老师踩着高跟鞋走得震天响,好一会儿班里才有人敢出去,迟曙自始至终没抬头。

“迟曙这是怎么了?”刘宇潮的同桌忍不住问,“你们昨晚通宵打游戏了,他怎么这么困?”

立宵的目光也移了过来。

“不知道,他从家里回来就这样,我一星期没见他了。”刘宇潮是看着立宵说的。

晚上立宵来上课,发现迟曙逃课了。

本来晚上就都是自习,立宵本来就不想来,这下晚自习就更没意思了。

立宵出了校门,本来想拿着手机给任通打个电话聚聚,他前几天说回来了,临到手边,立宵改了主意,回了家。

门没锁,立宵进门就闻见一股子浓重的酒味儿。

“迟曙。”立宵皱了眉头,快步走上去。

迟曙趴在桌上喝酒,平时啤酒都没见喝过的人喝的全是白的,也是能耐。

“别喝了。”立宵把酒瓶夺了过去,“你要想喝,我屋里有几瓶啤酒,白酒不能这么喝。”

立宵还没来得及进屋,迟曙就握住了他的手腕,随后顺着手指,慢慢划到酒瓶上,立宵一抖松了手,酒瓶又落回迟曙手里,顺着手心滑落在地上。

“都是酒,有什么不一样?”迟曙枕着胳膊闷声问他。

“你的白酒度数太高了。”立宵抬手把桌上一瓶没拆封的酒藏在身后,“你还要喝吗?”

迟曙摇了摇头。

“你难受吗?”

迟曙又摇了摇头。

“那你想睡觉吗?“

迟曙把头埋进臂弯里,声音被酒精蒸腾,泛哑,“不想。”

立宵想了想,试探着问“那你想做数学题吗?”

迟曙皱眉,“不想。”

立宵舒了一口气,试探着问:“那你有什么事想让我帮忙吗?”

“我想问——”迟曙看着立宵,眼神对不上焦距,”问你个问题。“

“为什么迟林要送我走?我哥也要送我走?”

“我真的已经用尽全力了。”

立宵呆在原地,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迟林的名字他经常听人提起,父亲说他这些年做生意越来越暴躁,过于急莽,邻居几个婶子谈起他,总要说一句造孽,提一句迟曙可怜,或是骂他一句命苦。那一天在门口迟林咒骂迟曙怎么不淹死这种话外人听了都寒心,立宵向来不喜欢管闲事,之前救了迟曙也是偶然,后来做了同班同学,再到现在成了舍友,他对迟曙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就像迟曙说想离开时他竟也生出了要自己出去闯荡一番的想法,再如此刻,他也在作为一个朋友,真心地为他难过,只是心疼,只是难过,有一种看得见摸不着的无力感在心头游走撞击,几乎要把他的心脏撞得粉碎。

立宵蹲在迟曙身边,迟曙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辛辣的酒气熏蒸着两个少年的眼睛,凛冽的冷风抽刮着湿润的脸颊,立宵活了半辈子,第一次这么悲伤,为一个同学,一个陌生人。

那不属于他的悲伤像汽油倒在火堆里,噼里啪啦连成燎原大火,几乎要将少年的苦难燃为灰烬,燃尽了迟曙的三月寒冬。

下半学期调座位,迟曙坐到了立宵的身后,刘宇潮坐到了迟曙的旁边,这学期立宵难得的很听话,不谈恋爱不惹事,英语成绩更是进阶为全年级第一,只是数学一无既往的烂,跟刘宇潮轮流做倒数。一学期期中考试和后面几次周考,数学老师已经找他谈了好几次话,软硬兼施,“立宵,是不是对数学老师有意见,有意见可以说。”

“老师,我真没意见。”

“那你为什么其他科目都进步了,就数学一直原地踏步。”

“我对数学有点意见。”立宵又补充道,“但我保证我对数学老师没意见,我上课真的在认真听讲,学不会啊。”

数学老师一脸牙疼,你还不如对我有意见。

“要是有什么疑问,迟曙就坐在你前面,你多问问他,看看他是怎么学的。”

他何止坐我前面,我们还手牵手回家,然后同床共枕呢,立宵心里腹诽,要是数学好会传染,他指定天天黏在迟曙身上,立宵脸上不动声色,依旧是恭恭敬敬的,”好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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