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镜步入屋内,环顾四周,屋内陈设虽质朴简单,却收拾得整洁有序。
她转身面向诸葛玄,神色关切:“先生初到丹阳,若有任何不便之处,或是缺些什么,尽可告知于我,切莫客气。”
诸葛玄忙拱手答谢:“君侯厚爱,玄已感激不尽。如今住处安稳,家人团聚,不敢再有奢求。”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诸葛瑾,鼓起勇气说道:“君侯,此前在学宫便听闻您的事迹,心怀敬仰,未曾想今日能得见尊容。”说完,他又羞涩地低下头。
王镜笑道:“子瑜在学宫勤勉向学,日后必成大器。若有学业上的困惑,或是志向抱负,都可与我畅谈。”
她又解下蹀躞带上的鎏金香囊与发髻间的青鸾衔珠簪递给那两个小童,摸了摸他们的发旋,目光柔和。
“这两位便是令侄亮儿和均儿吧,年纪虽轻,一看便聪慧过人,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诸葛玄连声道谢,脸上满是欣慰。
众人一番寒暄。
随后,诸葛玄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似是陷入回忆,再度抬眸,目光已经变得坦然。
“那日君侯兵临豫章城下,城中人心惶惶。玄自知兵力悬殊,若负隅顽抗,不过是徒增伤亡,百姓也将饱受战火之苦,所以才主动求和,出城投降。”
王镜赞赏道:“先生此举,实乃大义。在这乱世之中,能以百姓安危为重,放下一城之主的尊严,实在难能可贵。”
诸葛玄苦笑着叹了口气,感慨道:“君侯有所不知,玄此前听闻各方势力混战,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但丹阳兵围城之时,军纪严明,对城中百姓秋毫无犯。玄便知,君侯虽举兵攻城,却心怀仁善,绝非那些只为争权夺利、不顾百姓死活之人。”
王镜神色郑重,诚恳说道:“镜起兵征战,所求不过是天下太平,百姓能安居乐业。若因一己之私,让百姓陷入水深火热,那与乱世贼寇又有何异?”
“君侯有此胸怀,实乃苍生之福。”诸葛玄深受动容。
王镜趁热打铁,向前微微倾身,“先生大才,豫章之事,足见能力非凡。镜诚邀先生为我所用,共图大业。”
诸葛玄一怔,握盏的手微微一颤,随即苦笑着摇头:“蒙君侯厚爱,只是玄半生漂泊,历经波折,实在无心再涉足官场仕途,如今但求耕读传家,安稳度日……”
王镜并未露出失望之色,稍作思索后,点头应道:“既然如此,我便赐先生百亩良田。丹阳土地肥沃,还有神赐作物与改良农具。先生若有兴趣,便可躬耕于丹阳,让这百亩良田年年丰收。”
她稍作停顿,又接着说:“丹阳之地虽富足,但水利灌溉仍有可改进之处。先生见识广博,听闻豫章葛陂的水堰便是先生督造的,若能在这方面出谋划策,同样能造福万千百姓。”
她言辞间充满诚意,试图为诸葛玄找到一条既能施展才华又不必深陷官场的道路。
“……此事关乎民生,玄不敢轻易应允。只是若能为百姓做些实事,倒也不负所学。”
闻此,王镜笑意顿绽。自己与诸葛玄之间,已然达成默契,恰似舟楫得水,自此征途顺遂可期。
……
【当前时间:东汉初平三年七月初十】
【叮——签到成功,获得“油纸伞(一把)”】
距离豫章之战已过去数月,严白虎率军回到丹阳巩固后方,她也收到了孙策的来信,信中说,他正率精锐驻守豫章北境,时刻防备着袁术南下。
然而,阿卓却如石沉大海,再无消息。
这日,急促的马蹄声撞碎了庭院寂静。传令兵甲胄上的血渍未干,呈上的军报让王镜霍然起身。展开军报一看,王镜瞬间脸色煞白。
阿卓率部深入山越腹地,遭伏击围困,所率数百亲兵尽数战死,仅一名斥候拼死突围带回消息。阿卓本人生死不明。
“怎么会这样……”王镜震惊得喃喃自语,力气大得竟将手中的纸张撕裂,指尖不慎被划破,血珠子溅在破碎的纸上,洇出一朵刺目的血花。
时间悄然倒回到十几天前。
彼时,豫章南境的山道上,阿卓正往铜炉寨运送最后一批盐铁。山越人捧着新制的农具,黝黑脸上堆满笑纹——这本是王镜定下的方略,以物产换人心。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不知道从何处突然冒出了一个妖道。
这妖道叫干吉,一心搅乱豫章南部。
干吉自诩“太平道再世”,欲效仿张角“以教权夺政权”,借山越之力建立政教合一的“越人天国”。
山越人尊崇祖先神盘瓠,干吉竟把自身道术和这信仰强行捆绑,大言不惭地称自己是盘瓠转世,唬得山越人对他俯首称臣。
他四处宣扬,称女子统治违背阴阳天道,只有将王镜势力驱逐,才能安抚天命。还喊着“汉人夺越地,盘瓠降天罚”,蛊惑山越人用汉人首级祭祀消灾。
他在越人岩画、器物上伪造“汉女入,越人枯”“干吉王,越人昌”等谶语,利用山越人对巫术的迷信,添油加醋一番,让众人觉得大难临头。
又派弟子扮“山鬼”夜袭村落,散布“越人不反,鬼神屠之”的谣言,搞得人心惶惶。
最后,妖道竟做出更为恶毒之事。他暗中破坏水利,一时间,旱涝接踵而至,庄稼无收、房屋垮塌。山越百姓苦不堪言,他却将罪责全推给王镜,说是她失德所致。
在干吉一系列阴谋煽动下,变故骤生。山越各地怒火冲天,叛乱迅速蔓延,原本安定的豫章南部陷入混乱。
阿卓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带兵前去平乱。可那妖道极为狡猾,事先设下了重重诡计。他故意示弱,诱使阿卓深入包围圈。当阿卓率军进入山谷后,四周突然涌出无数山越人,他们呐喊着、挥舞着武器,潮水般向阿卓的队伍扑来。
阿卓虽奋力抵抗,无奈寡不敌众,局势逐渐失控。一番激战后,阿卓的队伍被冲得七零八落,最终陷落。而阿卓本人,也在混乱中不知所踪,生死未卜。
……
王镜眸中闪过一抹决然,当机立断决定立刻带兵出征平乱。军情如火,她马不停蹄地开始挑兵点将。
“擂鼓!”
“严白虎带左翼骑兵先行,赵虎领重甲步卒压阵。传令丹阳大营,辰时不到者斩!”
严白虎与赵虎得知命令,迅速集结精锐之师,士气高昂,整装待发。
这边准备妥当,王镜正欲出发,却见郭嘉快步走来。他攥着王镜手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我也要一同前往。”
“那些妖道手腕莫测,我能帮你提防一二……”
王镜盯着郭嘉,只见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神色格外认真。那股子坚定的劲儿让王镜心里一热,没再多想,猛地将手中马鞭拍进郭嘉手心,吼道:“给军师备马!”
不一会儿,郭嘉翻身上马,与王镜并肩而立。
王镜手中缰绳一紧,高声下令:“出发!”
浩浩荡荡的队伍即刻朝着豫章南境疾驰而去,扬起一路滚滚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