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铭的伤很严重,血糊了一脖子 ,张存旭用了一整卷纱布才清理出创面,露出狰狞的伤口。
“幸好腺体的皮肤没被撕下来,不然更麻烦。”他重重叹了口气,开始消毒。
或许是碘伏棉球的按压太痛,钟铭在昏迷中轻微挣扎起来。项栖棠和张存旭都没料到他会有所动作,冷不防让他扬了扬脖子,伤口血痂一下子开裂,血又顺着刚擦干净的皮肤往下淌。
张存旭的眉头皱成了“川”。
“按住他,别让他再动。”
项栖棠恋恋不舍地松开他的细腰,抽出一只手按住了后脑勺。
手感不错,摸两把。
“嗯……”意识昏沉的人轻哼了一声,撒娇似的往她怀里扎了扎。
一消毒,又挣扎起来。
张存旭瞪了项栖棠一眼,她赶紧用了点力控制住怀里毛茸茸的脑袋。
“好了吗?他好像要哭了……”她已经听到钟铭委屈的呜咽了。虽然很新奇,很可爱,但也很心疼。昏过去了都能疼哭,要是醒着,岂不是要疼晕过去?
“快了,再坚持一下。”张存旭剪下一块巴掌大的纱布,在腺体的位置掏了个洞,比划着贴在了伤口上。
钟铭狠狠一抖,项栖棠感受到了脖子里清晰的湿意。
真疼哭了。
好在是最后一步,伤口处理完毕,他能好好睡一觉了。
刚要把人放下,张存旭不赞同地制止了她:“他的发情反应很严重,又接触到了你的信息素,这次会比平时更难熬。他又带着伤,如果因为生理反应挣扎,可能会让伤口崩开,所以我建议你给他临时标记一下,顺便你自己也能好受一些。”
项栖棠心说是我不想临时标记他吗?她甚至想永久标记他,可这件事必须要经过钟铭同意,不然岂不是耍流氓?
“他现在没办法同意,我不能这么做。”她不是柳下惠,但也不想做流氓。
张存旭叹了口气,“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项栖棠把钟铭放下,离了omega的alpha一下子又焦躁起来。为了克制自己的冲动,项栖棠离开房间,去书房缓解生理性的不适。
心里像有野草疯长,草叶随风飘扬,刮在心尖上酥酥痒痒。这股痒意从心尖开始,顺着经络窜到肩膀,手臂,胃部,脊椎,最后到达四肢末端。全身无处不痒,像有无数只蚂蚁顺着血管爬动,吐出蚁酸,腐蚀她的身体。
很难受,想抱着钟铭,想亲他,想咬他,想……标记他。
不可以,项栖棠。
强烈的身心不适让项栖棠短暂的失去了意识,被人晃醒时心脏一窒,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旭哥,是你啊……”她又闭上眼,恹恹地问:“天亮了吗?”
“天没亮,你师兄要凉了!”
项栖棠猛地睁开眼,夺门而出。
*
钟铭烧得更厉害了。
房间里的信息素浓度至少增加了一倍,他平躺在床上,嘴唇微张,痛苦地大口喘息,身体时不时痉挛一下,双手死死攥着被子。
“呃……嗯……”口中无意识的呻吟彰显着他无法承受的痛苦,脖子后面好不容易处理好的伤口也危在旦夕。
张存旭着急地推了她一把,“快临时标记他!这是医嘱!快啊!”
项栖棠还是犹豫。虽然临时标记会被代谢掉,可是……真的不算耍流氓吗?
空气里的桃花香又浓郁了几分。
这并不是好兆头。
项栖棠被推着走向钟铭,神色依旧迟疑。距离越近,钟铭的痛苦越清晰,她越纠结。
“快点,再不标记真的要送去抢救了!”
牙齿越来越痒了……项栖棠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对的,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他醒过来怪她,恨她,她也只能认了。
钟铭的腺体依然很烫,烫得她浑身燥热。腺体周围都是纱布,并不好下口,她托着人抱进怀里,释放出信息素安抚住他的痉挛,艰难地找了个角度,咬住了Omega最脆弱的地方。
虎牙刺破皮肤,钟铭无意识哼了一声,随着alpha信息素侵入腺体,项栖棠感受到怀里的人身体逐渐柔软下去,像一块热冰融化成了水。
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忍住没有进行下一步。
钟铭安静了下来,项栖棠坐在床上看着他,心里也奇异地感受到了平静。
原来临时标记有这么神奇的效果,人体可真是妙不可言。
两个人守着钟铭直到人退烧,一看时间,三点四十。
张存旭困得发飘,迈着虚浮的步伐飘进客房,临走还不忘嘱咐:“你今晚得陪着他,别让他反复。”
真是艰难的挑战。
项栖棠栽倒在床上,一手搂住钟铭,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检查结束,张存旭打开门让她进去。钟铭脸颊微红,神情不太自然,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又起了烧,垂着眼不愿意和她对视。
“他的身体恢复得还不错,只是这段时间你们不能离得太远,棠棠你得随叫随到,得护着人家。如果又发起烧来,要不临时标记一下,要不用身体接触和信息素安抚。他的身体很虚弱,你别欺负人家。”
项栖棠乖巧:“嗯嗯。”脸有点烫,心情有点激动。
“项栖棠!”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一位青年扶着门框站定,脸上也是不正常的潮红,看着项栖棠的眼神分外幽怨迷离,“你就不管我死活了?”
“?”项栖棠疑惑,“你怎么了?”
青年怒:“我怎么了?你昨天晚上信息素乱飞,我能撑着开回这里已经很不错了!还以为你会来管管我,结果等了一夜,我特么都快不行了,你还没想起来我也是个Omega!”他颤巍巍挪进来,露出自己红肿的后颈,“我不管,你快咬我一下,不然我就用强了!”
“……”
钟铭的脸色忽的变白,看着眼前这位凶巴巴的omega,一时不敢去猜二人的关系。
“咳……小臻。”张存旭打圆场,“要不你用抑制剂?”
“老子不用那玩意儿!我就要项栖棠咬我!她害的,她得负责!”
项栖棠尴尬地看着钟铭,“呃……一个朋友,有点娇气。”
盛臻:“朋友?前男友!”
钟铭的脸色肉眼可见僵了下来。
项栖棠赶忙解释:“分手六七年了,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又狠狠扯了一把盛臻,“行了!别逼我扇你。出去,我给你找抑制剂!”
盛臻骂骂咧咧地被拖走,张存旭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试图解释:“小臻就这个性格……别介意。他和棠棠是有过一段,不过过去很久了。”
钟铭强撑起笑容:“张教授,你不用解释。师妹的感情问题……和我无关。”
“你完了。”张存旭为项栖棠默哀三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