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着他。
那些模糊而火热的记忆如潮水般翻涌而来,鲜明的一幕幕画面在他眼前清晰地浮现。
他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昨晚……
他说了那句有点疯狂的话。
他吻了他,主动靠近他,然后——他们成结了。
想到这里,游稚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肩膀上布满红痕,胸膛被咬的全是牙印。他微微动了动腿,酸痛感令他忍不住龇了龇牙,那感觉像是全身骨头都泡在醋缸里,酸胀难耐。
再看一眼程澍——胸口、手臂、锁骨处也不遑多让,被咬得触目惊心,角度与深度分明全是他留下的。
游稚默默地在心里骂了句“禽兽”,而且是带着羞耻、愧疚等复杂情绪交织的那种。
不过他骂的不是程澍,而是他自己。
冷静、自持、克制、理性……这些标签昨夜全都被他亲手撕得粉碎。
那个平时一板一眼、冷淡得几乎禁欲的人,昨晚竟然毫无保留地扑了上去,还不带一丝犹豫地完成了标记与成结。
……简直疯了!
他试着撑肘起身,哪知刚一发力便触发了全身肌肉群和腺体处的刺痛。
他猛吸了一口气,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这细微的动静,也终于将身侧的程澍唤醒。
刚一睁眼,程澍整个人像炸了毛一样,连忙坐起身来,眼神闪烁不安地看向游稚,目光里满是紧张与局促,甚至带了点几欲落泪的慌张。
他喉咙动了动,张了张嘴,却怎么都组织不好语言。
他怕——怕游稚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把昨晚再次归为“失控”与“互助”,像三个月前那样冷静地抽身,把他们之间刚刚产生的连接一刀切断。他甚至想好了要怎么装傻、怎么道歉、怎么逃避,但偏偏连最基本的开场白都说不出来。
他手心渗出一层薄汗,指尖有些发颤,身体像是悬挂在云上,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从高空坠入谷底。
但他还是勉强扯出一个笑,哪怕比哭还难看:“那个……你醒了?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
“等等。”游稚看着他慌乱的动作,伸手一把拉住了他。
掌心接触到肌肤的那一刻,他发觉对方的体温有些高,眼下还有一圈浅淡的青黑,呼吸也不太均匀。看起来身体强壮地程澍也累惨了,但比起身体的疲惫,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焦虑与不安。
游稚的目光扫到程澍身上的咬痕,表情微妙地变了变,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确认自己的“战果”。
“……我昨天是不是咬疼你了?”他试探着问。
程澍被这句话狠狠击中,愣了两秒,随即猛地摇头,语速快得惊人:“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些密密麻麻的咬痕和红印,像是第一次意识到它们的存在,又迅速抬头看向游稚,眼神里满是懊悔和小心翼翼:“那你……你疼不疼?”
他的声音在颤,害怕听见不想要的答案,也怕听见的是冷漠的否定或不屑的哂笑。
话音刚落,他像是终于忍不住似的,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声音不大,却很清脆。
“我真是个禽兽。”他说,眼圈一下子泛红,声音也哑了,“你昨晚都快哭了我还……我怎么能这么没分寸……”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连自己都讨厌自己那副模样。
游稚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撑着脑袋看着他,目光从程澍泛红的眼尾、低垂的睫毛,以及他胸前的痕迹上慢慢扫过,神情复杂。
“我看你这咬痕,比我还严重。”游稚一边说一边低头看了看自己肩膀,嘶了一声,“看起来我更像是那个禽兽啊?”
他话音刚落,房间里又是一阵短暂的安静。
他靠回床头,手臂自然搭在膝上,指尖捻着被角,无意间看向两人交叠的手。他看着看着,忽然笑了一下,笑意并不张扬,却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缓缓在程澍眼底铺开。
“我们……”
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口,又在半秒后不约而同地停下,眼神在空中碰撞了一下,下一秒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片刻沉默之后,他们又同时说出:“你先——”
话还没说完,又被对方抢了句:“我们……”
这下两人都笑得低下了头,游稚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想到成结的反应这么快……还是你先说吧。”
程澍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说:“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