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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毛得感情的杀手和必须恋爱的太子(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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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

门外的青年一声怒喝,紧接着便一脚踹开木门,一群身着白衣的青华门弟子手持桃木剑闯了进来。先前进屋的黑衣人已经挟持着哑巴躲到内间,被哑巴重重一脚踩在小腿上,登时发出一声闷哼。

“在里面!”

那群弟子不理会醉醺醺的游稚,径直奔向内屋,那黑衣人又被哑巴一拳打在脸上,吃痛大叫,正想夺窗而逃,便被及时赶到的大弟子抓住了狐狸尾巴。

“呃……是、是狐狸精!”

围观群众惊恐尖叫,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整座小楼顷刻间便都知道了这个恐怖的消息。游稚被叱得清醒了一些,猛地摇摇头,人群后三个虚晃的哑巴终于合在一处,游稚踉踉跄跄走去拉住了他的手,道:“哑、哑巴……你没事罢?”

哑巴起初还担心被青华门的人认出来,不过他被收监时已是一副邋遢模样,与此时绫罗绸缎、英俊潇洒的形象相去甚远,弟子们压根没有正眼看他,只把他当作一个过来寻欢作乐的富家少爷。哑巴摇了摇头,任由游稚牵着他的手,走到外间。

“妖怪!总算露出狐狸尾巴了!”为首的弟子单手掐了个雷诀,另一手握着降妖除魔专用的桃木剑,虽然在追缉过程中闹得有些狼狈,但依旧掩盖不了他清隽的气质。

那黑衣人警惕又怨恨地盯着众人,俊俏的面部在人脸与狐脸之间摇摆不定,他痛苦道:“我与你们无冤无仇,素来安于山中修炼,只因向往人间繁华才偶尔来镇上游玩,绝无非分之想,更是不曾伤人性命,你们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

大弟子冷哼一声,厉色道:“你可知人妖殊途?我等不计较你藏身圣山中修炼,已是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你一马,你却胆大包天,三番两次潜入青云镇,先前见你只是贪恋烟火繁华,我与师兄弟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孰料你这妖狐竟然化作人形,流连琴室,还敢说不是为了吸食乐人精气?”

众人听见这茬,俱是倒吸一口凉气,生怕被这妖物吸了精元,畏畏缩缩躲在青华门弟子身后。

狐妖幻化的人脸涨得通红,反驳道:“我是流连琴室,但从未吸食凡人精气!我只不过迷恋桃枝的琴技,想要拜他为师罢了!”

“哼,你这妖怪说的话也是信得的?”另一青华门弟子喝道,“师兄,琴室已经有好几位公子病倒了,仁心堂的大夫说是阳元受损,定是这狐妖干的!”

“对对!我听周家做工的许四说他们家少爷患了风寒,什么药都试过了,还是夜夜发热,到早晨又啥事儿没有。”一个看热闹的嫖客道。

“我也听说了,还有城东王老爷家,张掌柜家……”另一个嫖客道。

那狐妖扫了一眼门外的人,苦涩道:“罢了,如今我原形毕露,说甚么你们都不信。我这就返回山林,日后绝不踏入凡人地界。”

大弟子杏目圆睁,桃木剑直指狐妖,喝道:“大胆狐妖!见真相败露便想逃跑,今日若不取你性命,又如何向青云镇上的百姓交代?”

狐妖双眼通红,已无力支撑幻形之术,整个头部变成毛茸茸的狐脸,尖利的牙齿在摇曳的红烛下闪着寒光。游稚疑惑地看了一眼,在哑巴耳畔轻声道:“我怎么觉得这个狐狸精有点怪怪的……”

哑巴沉默不语,眉眼间却透出一丝深思,仿佛在回忆什么。

屋外风声猎猎,青华门弟子步步紧逼,狐妖已然退至角落,死死盯着面前众人,眼底浮现绝望之色。

“现形啦——!狐狸精要吸人血,吃人肉啦——”

不知是谁惊恐嚎叫,整栋楼瞬间炸了锅,嫖客们连衣服都忘了穿好,赤着脚便开始逃命,小倌们惊呼连连,却又不敢走远,只在流觞雅叙附近徘徊不定。

青华门的弟子们抢在众人逃散前开始念咒,那狐妖扭身欲逃,却被无形的束缚咒定在原地。游稚拉着哑巴想趁乱溜走,怎料门口被惊慌失措的小倌堵得水泄不通,进退不得,只得强作镇定,饶有兴致地看起热闹。

“大师兄,琉璃瓶——!”

大弟子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显然擒制狐妖极耗心神,他稳住气息,沉声道:“明德、明净,施加束缚枷!”

“是!”两名弟子齐声应道,右手捏诀,左手翻掌,口中诵念:“天地正气,乾坤束法,妖魔邪祟,急急如律令!”

金光闪烁间,狐妖猛地一震,四肢被禁锢在半空,动弹不得,只剩下脖颈以上还能微微挣扎。他眸中透着浓重的不甘,银白色的狐尾挣扎着摆动,宛如风中残烛。

大弟子手持琉璃瓶,口中念咒,指尖夹住瓶口封印的棉絮,缓缓扯开,一道细细的黑色光柱从瓶□□出,甫一接触狐妖身躯,登时燃起一片黑烟,同时发出“滋滋”作响的腐蚀声。

“啊——!”

狐妖痛苦嚎叫,那是野兽临死前的悲鸣,众人不由自主地背过头,难以承受这般残忍的场面。

“我恨……我好恨啊——!”

狐妖喉头凝聚了一颗璀璨耀眼的灵珠,灵力波动剧烈,显然已是不顾一切,要拼死一搏。他声音沙哑,怨恨地瞪着众人,嘶吼道:“你们都给我……陪葬罢!”

“不好!”

狂风在狭窄的房间内肆意翻涌,大弟子脚步不动,衣袂翻飞,面色肃然:“众师弟听令!决不能让狐妖伤人!”

“是——!”六名少年模样的弟子齐声应道,迅速结阵,一人按住大弟子肩膀,助他稳住法力,其余人结印催动琉璃瓶。

游稚眯着眼睛看了片刻,忽然嗤笑道:“青华门……怕不是个邪教罢?”

哑巴轻轻一顿,嘴角微微上扬,旋即又收敛了笑意,恢复冷淡模样。

狐妖仍在挣扎,他拼尽全身力气扣住被琉璃瓶吸引的内丹,显然是要引爆灵力,与众人同归于尽。游稚虽不通仙道,但看得出来场面已经失控,若非青华门弟子修为尚浅,竟连这样一只狐妖都压不住?

他摸了摸怀里的赏银,心道事不关己,还是早些脱身要紧。

青华门弟子齐声怒喝,大弟子承受着超出自身数倍的灵力输入,额间冷汗涔涔,脸色隐隐发白。游稚暗暗判断形势,侧头低声对哑巴道:“他们快撑不住了,跑?”

哑巴微微偏过头,目光扫过门口跪伏的一众人,以眼神示意:如何跑?踏着他们的背?

游稚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在指责自己:“内丹一旦引爆,这些人必将死无葬身之地,你这毛得感情的杀手,真能无动于衷?”

游稚叹了口气,缓缓拔出腰间短匕,以一个复杂的眼神回应哑巴:你这磨人的大冬瓜,小爷就替你积点阴德罢。

哑巴:“?”

琉璃瓶仍在与狐妖争夺内丹,那颗宛如夜明珠的灵丹蕴含着狐妖百年的修行,若被夺走,狐妖便再无修仙之望,甚至连妖根都会尽毁,终生无法重塑妖身。而此刻,这妖物竟宁愿自毁,也要拉上青华门弟子同归于尽,可见积怨之深,早已无法化解。

大弟子额头冷汗涔涔,咬牙维持术法,道袍上多处衣带崩裂,裸露出的手臂遍布雷诀反噬的伤痕,触目惊心。游稚站在一旁看得直皱眉,不耐烦道:“闪开闪开,仔细伤了脸。”

黑色流光乍现,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未及反应,一道寒芒已然疾驰而出,目标直指狐妖咽喉。那狐妖虽察觉不妙,试图偏头避开,但利刃快如流星,瞬间斩断了束缚内丹的气脉,狐妖仰头发出凄厉一声长嚎,那内丹立刻脱离体内,化作一道光柱呼啸着射入琉璃瓶。

电光石火之间,游稚已然闪身上前,一把按住大弟子的手,迅速将琉璃瓶口的棉花重新封住,与此同时,狐妖猛然栽倒在地,抽搐数下,身形不断缩小,最终化作一只银白毛色的小狐狸。

“咦?”游稚捏着短匕,饶有兴致地端详着狐妖,又瞧了瞧自己的手,喃喃道,“怪哉,我这短匕向来只斩实物,方才竟能斩断狐妖气脉,难不成小爷觉醒了仙骨?”

青华门众弟子面面相觑,大弟子则死死盯着游稚,眼神犹疑。只见游稚像是忽然来了兴致,左手抓着右手手肘,平摊手掌向地,深吸一口气,继而低声吟道:“唔……无敌冲击波——!”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门口的小倌们正目睹了游稚那惊世骇俗的一击,吓得脸色煞白,唯恐下一刻就被他当成狐妖一掌拍飞,忙不迭后退,几人身上的轻纱滑落,露出香肩玉颈,活色生香的画面令人血脉偾张。

青华门弟子亦被游稚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大弟子眉头狂跳,斜眼看了看师弟们,微微侧身护住他们,像是随时准备挨上一掌。

就连哑巴都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眸光幽深,似震惊,又似期待。

“嘎——”

屋外夜鸦扑棱棱飞过,风吹进屋内,撩起众人衣袂,烛火明灭不定,惟余虫鸣蛙声,斗唱不休。

游稚睁眼,四下扫视,见所有人都神情凝重,不由困惑道:“咦?怎么了?都中了束缚咒不成?”

众人倒地。

大弟子沉沉吐出一口气,面色复杂,终究未再发作,只当游稚不过是误打误撞,机缘巧合斩下狐妖内丹。深吸一口气,他对众师弟道:“收拾残局。”

狐妖虽未殒命,但妖根已毁,纵然苟活,也只是寻常狐狸罢了。大弟子赤裸着上身,不情不愿地走到游稚身前,拱手道:“方才多谢少侠出手相助,今日之事打扰了,还请少侠见谅。”

游稚歪头看他,咂摸着他语气中的不甘,顿时飘飘然地摆手道:“客气客气!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糊涂嘛!”

大弟子:“……”

青华门众弟子:“……”

大弟子强忍着翻脸的冲动,深深吸气,再度拱手,随后带着师弟们下楼,去与老鸨商谈赔偿事宜。只可怜那风韵犹存的俏寡妇,被狐妖现形一吓,三魂去了六魄,正倒在大堂口口吐白沫。

大弟子显然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他从乾坤袋里取出一面巴掌大的符旗,指尖掐诀,低声诵念,符旗瞬间涨大,随即被稳稳插在老鸨头顶的地板上。

紧接着,他翻手取出一只银铃,以指尖精血为引,抹在□□,运转真气,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全场:“孙周氏,孙周氏……”

银铃儿随着大弟子的震动发出脆响,他闭上双眼,跟随铃音指引四处走动。游稚依旧站在二楼,呆呆看着这场跳大神的戏码,觉得实在新鲜。一旁的小倌不由自主地贴近他和哑巴,小声道:“明晏公子在招魂!真是一表人才,赏心悦目……”

“可不是嘛……”另一个小倌答道,“若是每个客人都像明晏公子这般俊俏就好了……”

“嘘——你怎可当着老相好的面说这话?”

“他方才扔下我跑了!这时候又想起我了,呸……老不死的风流鬼。”

游稚推了推缠在身上的小倌,目光却是一刻也没有离开明晏,只见他在大堂里转来转去,终于停在一根柱子前,冷冷道:“孙周氏,跟我来。”

明晏开始往回走,小倌们又各自贴在身边人的身上,微微哆嗦,显然怕得不行,却又无论如何不愿错过这场好戏。明晏缓慢行走,虽然闭着眼睛,但却绕过了所有倾翻的桌椅,一路摇铃,似乎在指引着某物,待走至老鸨身旁,他倏然睁开双眼,原本漆黑的瞳仁变得流光溢彩,他大喝道:“回来——!”

四周空间波动,带起一阵阴风,明晏双眸再次黯淡下去,原地打了个踉跄,单膝跪地,大口喘气,师弟们众星拱月般地围了上去,为他端茶送水,那老鸨仿佛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嗝”的一声,惊叫着坐起,青葱般的酥手到处乱抓,口齿不清道:“妖怪啊!妖怪啊!”

明晏疲惫道:“点灯,扶孙周氏去歇息,再拿一碗新鲜井水来,快去。”

馆里的杂役们自去点灯,有人打了井水端来,明晏接过明德递上的符纸,只打了个响指,符纸竟瞬间燃成灰烬,如雪片般散入碗里,原本清澈的井水化作淡灰色。

明德拦下路过的杂役,将水碗递给他,冷冷道:“去给孙周氏服下,不可耽搁。”

那惊魂未定的杂役哆哆嗦嗦地接下符水,吓得声音都有些变调,唯唯诺诺地应了句“是”,旋即端着那碗水,小心翼翼地寻老鸨住处去了。其余杂役在龟公指挥下有条不紊地收拾场地,明晏则又返回房间查看妖狐的肉身。龟公去柜台摸了个账本,招呼不远处的京墨,将账本递给他,让他记下楼中损毁之物。

几个弟子已对狐身稍作处理,房中点上了特制的熏香,然而一时半会儿那股浓郁的狐骚味儿难以散尽,众人伸着脑袋瞅够了这百年狐妖,受不住味儿又都跑了,唯余游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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