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子也来寻日月同辉?若要解开法阵,日月同辉必不可少……傻小子,原谅我,此次……我必得之。”
“我又要走了……傻小子,别恨我。”
“喂,别跑!”
“罢了,先做正事,爹与仲父还在等我。”
“这宅子究竟有多大?”
“阵眼……竟然在此处!”
“头风又犯了……究竟要倒霉到何时?!这次还会有人来救我么?”
“果然又是傻小子救了我……傻小子,你是我的命定之人么?”
“功夫倒是漂亮,这滑头。”
“傻小子又瞎想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闻。”
“是鬼童!傻小子不会法术,还不快跑?”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夸我?小爷要被你气死了……”
“小爷本就是鬼王之子,会抓鬼很奇怪么?”
“这傻小子,怎么连话都不会说?”
“搓火球?等小爷解开禁制,就是搓座火山给你都不成问题。”
“劳什子散人……傻小子这话倒是不错,大概又是个骗钱的臭道士罢。”
“卿池这厮也来了……傻小子消停会儿成不?身无灵力瞎掺和甚么?”
“出事了!傻小子怎么又跟来了?”
“这刀……有毒?!”
“傻小子喂我喝的药?喂!别当众扒小爷衣服!”
“傻小子心疼小爷,但只有我体内的鬼王之血能压制万灵……”
“小爷打不过他?!唔……好罢,若不是小爷被封了一身灵力,至于被只幻灵欺负成这样么?”
“傻小子——!跑啊!小爷控制不住了……”
“臭道士来了……好像也不全是骗子。”
“这臭道士,别误打误撞揭了小爷老底!”
“傻小子怎么哭了?!谁招的?”
“都不是好人?小爷也不是好人么?仔细噎着……呸呸,真噎着了?”
“这回……便陪傻小子闯荡一番罢。”
“小爷收拾包袱的功夫,这傻小子又跑哪儿去了?!”
“果然在一索会,太好了……若是跑丢了,小爷追到天涯海角都要把你追回来。”
“多大人了还要抱?这傻小子,大街上这么多人也不知羞。”
“傻小子生病了?怎么办?”
“这傻子!第一次晨遗么……明明已经十八了。”
“傻小子怎又接如此危险的任务?真当七大门派是吃素的么?罢了,小爷保护你便是。”
“百宝林也是随便能去的么?爹说过,仲父在那处安置了许多老友,皆是上古时代的妖兽,若不是被这些凡人……傻小子总算答应小爷不去了,乖。”
“有动静……是敌?是友?”
“草木皆兵了罢,只是两个路人而已。等等,他们在……两个男子?!”
“这青年说得不错,管它劳什子的命运……傻小子胸口没有胎记又如何?爹与仲父亦曾逆天而行,我也不怕。”
“两个男子当然能成婚,爹和仲父便是如此。怎么,傻小子也想成婚?冒冒失失的,除了小爷谁敢要你?”
“聒噪,傻小子如此激动作甚?不就是区区青华门的几个臭道士?”
“小爷何时答应过是你的了?罢了,你开心……喂!小爷不是妻!”
“傻小子又在看小爷了,有那么好看么?”
“招蜂引蝶的小子,头上沾了虫都不知道,吓唬吓唬你好了。”
“不——!”
“还好接住了,以后绝不会再吓你了。”
“亲……唔……不好,那感觉又上来了,不行……不能失态!”
“我……不是那样的!鸣儿,别走!”
“怎跑得这般快?鸣儿,我不是嫌弃你……你回来罢,别离开我……”
“前面有动静!是鸣儿!”
“虎妖?!这……这是结界?鸣儿——!不……”
“唔……这是何处?我也被传送进猎妖大会了么?”
“遥连山和碧幽谷的弟子?看来这里的确是猎妖大会赛场,但愿鸣儿无事。”
“奢比尸?!怎么会抓到此处来?唔……被剥夺了神识?”
“随便走走罢,但愿早些遇上鸣儿。”
“整整一日了,鸣儿,你在哪儿?”
“第二日了,我能感觉到鸣儿在朝此处靠近。”
“这是……貘豹?怎会如此巨大?”
“爹说过,我由龙筋凤羽塑身,体内又有仲父的一缕妖魂,应该能镇压住他……”
“唔……敌袭!”
“鸣儿——!以后别乱跑了成么?”
“见到小爷就这么高兴么?好罢,这次都怪我。”
“别靠那么近……小爷吃不消!傻小子故意的么?”
“最近面对鸣儿时愈加难以自持了……怎就来催了?这副模样让小爷如何有脸见你?”
“鸣儿打猎的功夫还是那么好,不愧是小爷的……银环蛇?!鸣儿!”
“哦,死的。快被这傻小子吓出心病了。”
“想带小爷私奔么?勉强答应你好了。”
“此时方知小爷的好?馋嘴的货。”
“傻小子跟人吹上了,喂!不带瞎编的。”
“鸣儿身上的味道好闻得紧,像……像蜂蜜?不不不,倒是没那么甜。唔……总之很好闻。”
“再也不气我?那小爷真得烧高香了。”
“傻小子说得对,贼老天,什么命运、真命天子?我命由我……”
“要我?喂!话还没说完,怎就睡着了?”
“鸣儿真好看……唔,小爷并非以貌取人之人!”
“小爷就亲一下……一下就好。”
“鸣儿果然……很好闻。”
“又要去打猎?等等!”
“起雾了?好生奇怪。”
“想让鸣儿拉着那家伙?做梦。”
“唔……这雾……头好痛,鸣儿……”
“鸣儿……并非我命定之人?唔……胎记……没有胎记?”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
“鸣儿……别走……”
“鸣儿?我这是……中了貘豹的魇术?当真是虎落平阳。”
“方才貘豹似乎想传话于我,但被那废物点心强行打断……食梦?不像。许是……我知道了!是爽灵。”
“只是貘豹为何会沦落至此?爹说过,他是仲父的老友,修炼上万年的妖兽,不应当还以人魂为食。”
“鸣儿还是这般伶牙俐齿……等出去后要看看他的心口么?”
“不不……我已不在意他是不是爹说的那位。就算没有那人,我也一定可以救爹和仲父出来。”
“废物点心倒是上道,比七大门派的伪君子要好上一些。”
“废物点心又想作甚?别碰我的鸣儿!”
“胎记?!鸣儿有胎记!”
“废物点心还想掰扯什么?假货一个。”
“喂,傻小子不会信了罢?”
“傻小子说的是我?表情都写在脸上,这傻子。”
“不许接!”
“为何还不能说话?明明已经找到他了……”
“貘豹?!鸣儿,千万不可强出头!”
“爹说过,我体内的妖王之魂与龙凤金身可镇压百兽,但愿可以护住鸣儿一次。”
“奏效了!唔……这是……颠倒众生咒?!不好!”
“鸣儿——!”
最后一张光幕上,哑巴的脸与被吞下之前的画面重叠在一起,游稚心头剧震,仿佛有利刃狠狠刺入胸口,绞痛难忍。他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那些他曾以为寻常的点滴,如今才惊觉,皆是命定的羁绊。
原来,哑巴并非无动于衷,而是深藏不露;并非心如磐石,而是爱在心口难开。
可这幻境之中,为何会有哑巴的回忆?游稚心念翻涌,方才所见的诸多少年,与他并无不同,然而其中唯有哑巴是真实存在的。难道,那些记忆,皆是障眼之法?抑或——此世间,还有无数个“自己”,而哑巴,才是唯一的真相?
游稚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暂且相信自己的直觉——哑巴,才是他的命定之人。
这一切,或许是哑巴的父亲为保护他,而布下的层层迷障,意在混淆天机,避开七大门派的追杀。可若真如此,自己眼下身陷貘豹梦境,又该如何破局?
正焦灼不已,游稚忽觉浑身一轻,软倒在地,再次起身时,耳畔竟响起了熟悉的呜咽声。
那声音,与光幕中年少时的哑巴如出一辙。
他心头猛跳,连忙循声而去。
四周景象恍如破旧的柴房,朽木腐土的气息夹杂着微湿的霉味,一抹瘦削的身影蜷缩在角落,微微颤抖。
——是哑巴。
是少年时的哑巴。
“哑巴?”游稚惊喜交加,急步上前,然而少年警惕地抬头,目光锋利如刀,“滚开!”
他怒喝一声,猛地推开游稚,身姿矫健,宛若一头困兽,警觉地盯着他。
游稚怔住了。
“你……怎么能说话?”
少年哑巴皱眉,脸上覆着泥灰,神色戒备,冷冷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游稚嘴角一抽,喃喃自语:“不对啊,你不是很早就不能说话了……难道,这是梦境?”
少年冷笑,拾起地上的木柴朝他砸去,恶狠狠道:“你也是来做那等龌龊勾当的?”
游稚猝不及防,连忙后退一步,满脸无奈地摆手:“哎哎哎!小爷是那种人么?!我是来救你的!”
少年哑巴半信半疑,目光犀利,像是在辨真假。
游稚心下了然,他幼时必定经历过无数背叛与欺骗,才会对旁人如此戒备。
他缓缓伸出手,声音轻柔:“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走吧,我带你出去。”
少年微微一震,似是有片刻的犹豫。
光影交错间,游稚恍然忆起了初见哑巴时的模样——那时的他,也是如此警惕地望着自己,而自己,亦是这般伸出手。
少年终于迟疑地伸出左手。
游稚一把握住他的手,继而踹开柴房的木门,光芒瞬间倾泻而入,驱散了黑暗,也驱散了少年眼底的阴霾。
而后光影交错,游稚定睛再看,柴房不见了。
他愣住,转头望向身侧,只见地上静静躺着一名男子。
熟悉的身形,熟悉的轮廓。
是哑巴。
游稚的心跳在一瞬间凌乱,他快步上前,俯身抱起昏迷的哑巴,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低声唤道:“喂,醒醒。”
光影浮动,天地沉寂。
那沉睡之人,眼睫微颤。
哑巴皱了皱眉,醒转过来,第一反应便是迅速弹开,眼中闪过一抹警惕。但当目光落在游稚身上时,那股防备稍稍松懈了些,语气仍旧冷硬:“又是你?你为何会在此处?”
“这个嘛……说来话长。”游稚笑嘻嘻地摆摆手,漫不经心道,“你又遇上什么糟心事了?让小爷帮你一把罢。”
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喧闹声,似是一大群男子在叫嚣,带着粗鲁与逼迫的意味。游稚侧耳听了几句,瞬间明白——这场景,他再熟悉不过。
初下山时,他因身无分文,被逼无奈偷了小摊上的食物,结果被摊主逮住,迎接他的便是二十多个青壮年的围追堵截。
游稚狷狂一笑,随手摸了摸哑巴的脑袋,懒洋洋道:“在此等我片刻。”
他边走边摸兜,果然身无分文,只得顺手捡起一把小石子,长身立于哑巴身前,装模作样地喊道:“都住手!敢动他一下试试,小爷可不是吃素的。”
那群男子闻言,愣了一瞬,随即领头之人凶狠道:“你是他什么人?我们抓个小厮关你何事?!不想死的就闪开!”
游稚挑眉,心道:原来不是偷东西,而是被人掳去做苦役?可惜了,这么俊俏的脸,竟又被人惦记上了。
不过他随即又被自己这念头恶心了一下,忍不住啐了自己一口——呸呸呸,想什么呢?这哑时巴才十三四岁罢!
他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清清嗓子,振振有词道:“废话少说!小爷护定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