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在屋子里神色凝重地说起堂子里发生了大事,我起初并未太过留意。然而,当他再次提及此事时,我才恍然意识到问题的严峻性。
一般而言,香堂一旦稳定下来,只要香火旺盛,便不会有什么大的变故。但若是香火凋零,那可就大不一样了。堂子里的坐堂仙儿们若得不到香火的供奉,无法积累功德,便会找上马弟子作为替身,轻则让人大病一场,重则令人厄运连连。因此,设立香堂绝非儿戏,需得讲究机缘与慧根。
此刻,爷爷两次提及堂子里的大事,且显得力不从心,这让我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忧虑。我没有急于追问爷爷需要我做什么,而是关切地问道:“爷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爷爷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应该知道,设立香堂讲究慧根,而我,本就缺乏慧根。我接受这香堂,完全是出于无奈,为了你啊。”
“为了我?”我一脸茫然,记忆中的香堂似乎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存在,怎么可能是为了我呢?这与我又有何干系?
“没错,就是为了你!”见我一脸困惑,爷爷坚定地看着我,继续说道:“你有所不知,这香堂是在你出生后的几天里匆匆设立的。而那些堂子里的家仙,在你刚出生的时候,本是想要加害于你的。”
“什么?”我惊愕万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香堂何时设立我倒并不在意,但爷爷竟然说那些家仙当初都想要害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既然它们要害我,那爷爷又为何要设立这个香堂,供奉这些想要加害于我的家仙呢?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见我一脸茫然,爷爷似乎颇为满意,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在路边找了块石头便坐了下来。
尽管我心中疑惑重重,但我深知爷爷这么做定有他的道理,而且爷爷是绝对不会害我的。
我连忙走上前去,接过爷爷的旱烟袋,为他添上一锅烟丝并点燃。
青烟袅袅升起,爷爷深吸一口,烟丝随即冒出点点火星。
“这事儿说来话长啊,你坐下,我慢慢给你讲。”爷爷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他的身旁,然后就像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一样,缓缓地向我道来。
原来,在我出生的那天,虽然没有天降异象,但却充满了诡异。
我出生在夜晚,时值盛夏,外面却突然阴风怒号。周围的墙壁上盘踞着十几只形态各异的小动物,有狐狸、黄鼠狼、蟒蛇等,它们全都目光凶狠,虎视眈眈地盯着屋内的我。
等我呱呱坠地,那些东西便蠢蠢欲动,争先恐后地想要冲进屋子里来。
我爸妈吓得魂飞魄散,不知所措,而且身体竟然动弹不得。眼看着刚出生不久的我即将成为那些东西的腹中之物。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闯进来一条大蟒蛇。
那蟒蛇粗壮如水桶,横亘在我家门前,将那些想要冲进屋子的东西全都挡了下来。两方激战良久,难分高下。
最终,这群动物仿佛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谈判,彼此间达成了某种默契,纷纷退却,宛如一场无声的协议悄然生效。那条令人心悸的大黑莽也悄然无踪,仿佛融入了夜色之中。
就在那个夜晚,我的父母沉浸在一个奇异的梦境里。梦中,一个身披黑衣的男子,面容冷峻,自称莽天鸿,正是那条曾让我们心惊胆战的大黑莽。他语气坚决地告知我的父母,若要保住我的性命,就必须在我成年之前,设立一个堂口,让那些游荡的野仙得以安身立命。而且,还需日日供奉,让我成为出马弟子,点香问卜,积累功德,以换取庇护。
面对这样的要求,我的父母哪敢有丝毫的异议?然而,出于种种原因,他们都无法承担起这份重任。最终,这份沉甸甸的使命落在了我爷爷的肩上。
那个堂口里供奉的,正是那些在我出生之日企图将我吞噬的野仙们。岁月如梭,转眼间二十年过去了,这些野仙们虽然表面上还算安分,但爷爷毕竟年岁已高,又缺乏慧根,难以为他们积累足够的功德。
尽管如此,由于有掌堂教主——那条大黑莽莽天鸿的坐镇,堂口内还算平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野仙开始无法忍受这种煎熬。毕竟,他们原本就是因贪念而想要伤害我,并非通过正经修炼获得道行。莽天鸿虽然强行将他们整合在一起,但这样的关系终究难以长久。
终于,就在昨天,众多野仙再次发难,即便是莽天鸿实力强大,也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无奈。于是,他宣布让野仙们自行选择去留,绝不干涉。
也因此,爷爷昨天未能及时赶到。否则,一旦得知我身处险境,他必定会不顾一切地连夜赶来。
“爷爷,后来怎么样了?”我看着爷爷,仿佛是在听一个离奇的故事。要知道,在几天前,我绝不会相信这些,还会笑爷爷编的故事有趣。但现在,我已经亲眼见识了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无论爷爷说什么,我都会深信不疑。
爷爷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哎,最后走的走,散的散。除了那些道行低微的,几乎走了一大半。我这次来,也没带几个回来。毕竟,咱家教主还需要重新整顿。”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对爷爷充满了感激。为了我,他硬着头皮当了二十年的出马弟子,面对那些不守规矩的野仙们,他肯定没少受苦。这份恩情,让我心中无比感动。
“爷爷,真的谢谢您。以前是我错怪您了,对不起!”我看着爷爷,真诚地道歉。
爷爷欣慰地笑了笑,伸出手轻轻摸着我的头,和蔼地说道:“傻孩子,说什么呢。而且如今,你应该收回属于你的东西了。”
我愣住了,属于我的东西?什么?
“这香堂本就是属于你的,”爷爷缓缓说道,“当初也说好了等你成年之后就由你接手。不过念在你在读大学无心做这些事情就拖了两年。可这两年也让堂子里的仙家们看不到希望了。”
我一听这话顿时傻眼了。难道爷爷要让我接手香堂成为出马弟子?我才读大二啊!住在学校宿舍里哪里有地方给这些仙家们立堂口?更别提日日烧香供奉了。就算室友们不说那屋子里的烟雾传感器也受不了啊!
想到这一点,我急忙想要推辞,开口说道:“爷爷,我……”话语哽咽在喉,我本有一大堆拒绝接管香堂的理由蓄势待发,然而,当我凝视着爷爷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庞,那些拒绝的话语还能说得出口吗?爷爷已经为我默默付出了二十年,难道我现在还要残忍地让他继续为我承受更多的辛劳与负担吗?
更何况,我如今已身陷奸人的阴谋之中,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多少时日可活,何不趁此机会为爷爷分担一些重任呢?
想到这里,我毅然决然地站了起来,语气坚定地说道:“好,爷爷,我答应你,我会接手香堂,替你分忧解难!”
“好啊,好啊,我的乖孙子,要相信自己。”爷爷欣慰地点头笑道,“既然他们选择了你,那就说明你身上有着与众不同的慧根,绝非池中之物。”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但心中仍有些疑惑未解,于是问道:“对了,爷爷,他们当初为什么要加害于我呢?还有,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我总感觉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甚至还称我为‘钥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爷爷抽完了一锅烟袋,我忙不迭地想要再次为他添上,但爷爷却轻轻摆了摆手,拒绝道:“不用了,不抽了,老了,抽不动了。”
我心中一惊,爷爷可是个老烟民了,多年来,从我记事起,他的手中就从未离开过烟袋,总是一锅接一锅地抽着。
“哎,这些事情啊,说来话长,其中的渊源可追溯到很久以前了。”爷爷长叹一声,眼神变得深邃而悠远,缓缓地讲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