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干嘛？”赵霜一个用力挣脱开大哥的手，赶在另一个人之前抢先站在那个中间的格子里，握着扁担警惕的瞪着眼前的年轻男子，虽然长得好看，但是——
“我先占到的，你换个位置吧。”
年轻男子挑了挑眉，没说话从善如流的占据了她旁边的格子，这人也是挑着两个箩筐，箩筐顶上有盖子，看不清里面是啥，不过能听到有东西在里面扑腾的动静，好像是活物。
这时大哥追过来了，“我们不在这里，去那边。”
“我觉得这里就挺好的，所有人都会路过这里。”赵霜边说边觑了眼隔壁小哥的箩筐，盖子打开，露出里面挤挤挨挨咯咯哒的公鸡母鸡，粗略一扫一只箩筐装了有七八只，两只不得十五六只，这人哪儿搞来这么鸡？
赵霜嘴角流出羡慕的口水来，而后反应过来扯了扯大哥的袖子，“这，不会有人举报吧？”
现在每家每户只允许养三只鸡，这人搞这么多，胆子够大啊！
“少管别人，快跟我走。”大哥干脆挑起扁担，“这边都是卖肉食的，我们得去卖水果那边。”
赵霜一听眼睛就亮了，卖肉好啊，肉可是顶流，这么大的流量不蹭都对不起她跑这么快。
但是赵雷不同意，赵霜也不松手，兄妹俩拔河以赵霜胜利，但很快来了个带着红袖章的‘本地人’，罐头厂负责维持秩序的，“你俩干啥呢？”
赵雷瞪了眼妹妹，蒋红梅也无奈上前解释，“不干啥，他们兄妹闹着玩呢。”
“小霜，咱们去那边水果区，这边不是没有卖水果的，但肯定卖不上价格……你闻闻这味道果子都给熏‘臭’了。”蒋红梅提醒道。
她一句话说服了赵霜，先前还没觉得，随着那十多只鸡咯咯哒，鸡屎味儿也出来了……不用赵雷来劝，再等个两分钟她自己就得主动走。
……
新的位置，一整排带来的都是水果，大多数人只有一两种，只有少部分带了四五种，不过这样的数量不多。
还没正式开始呢，格子前就围了人开始讨价还价。
这种换购会不是正式的集市，无所谓开始时间，赵雷和蒋红梅帮赵霜一起把菠萝摆出来，小风和小云早就带着三个孩子满场的溜达去了。
“哥，这桌子还是有些矮了，你看能不能跟他们商量下，借张桌子来。”赵霜他们带来了一张小桌子摆放菠萝，直接放地上矮不说，还有点掉价感。
赵雷二话不说去借桌子了。
蒋红梅继续上货，赵霜则找出她提前备好一块约莫笔记本大小的菜板，菜刀，以及小号的竹签子，拿出三条特意留下的菠萝切成指头大小的块，插上小号竹签子后全部放进铝饭盒的盖子里，铝饭盒里是满满一份的香菠咕咾肉。
“真要给人试吃啊，这么一饭盒放在国营饭店至少得四块钱！”蒋红梅拧眉道。
“大嫂，这可是肉，当然不能给人试吃。”赵霜笑着道，“噔噔噔，看我准备了什么？”
“油灯，你弄这个干啥？这里面有电。”蒋红梅不解。
“当然是让香味儿传出去。”赵霜说道，“不然谁知道咱这个啥味儿。”
其实试吃的效果最好，但真舍不得，今天这些瘦肉可是把大嫂存了俩月的肉票给霍霍完了，要是不能回本她回家非得被老妈骂死不说，接下来她可能半年都吃不上一口肉了。
所以只能另辟蹊径，把铝饭盒架在一个小号的支架上，支架底下放着点燃的油灯，随着温度上升，香甜酸的味道逐渐弥漫开来。
大哥人还没回来，摊子前已经围了不少小孩，手里攥着钱，看着铝饭盒里冒着小泡的橘红色粘稠液体，淡黄的菠萝果肉，以及深红色的，不知道是啥的东西咽了一口又一口的口水。
“哎哟，你们这搞得啥？这么香，是水果吗，这不犯规吗？”隔壁格子是个年轻男子，开玩笑道。
赵霜冲他笑笑，“很好吃，要来一份吗？”
“这啥东西？多少钱一份？”离得近，这人一眼瞅见几个打开了盖子的竹筒里装着同样的东西。
“这叫香菠咕咾肉，里面有菠萝和小酥肉，呶，这些全是肉，纯的，油炸过得，外酥里软，而且是酸甜口的，很好吃哟，要来一份吗？”赵霜笑眯眯看了眼面前的一堆年龄不同的大小孩子，“一份只要两块钱，不要肉票，也可以用同等价值的物品换购。”
这个价格小朋友们可做不得主，不过一定会传达给自家父母，父母有可能舍不得用钱，但以物易物未必不舍得。
“给我来一份。”先前问的年轻男子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换购会上有熟食，我替大家把把关。”
“好嘞……给你。”赵霜拿了个竹筒递过去，天热，半个小时过去竹筒还有些烫手。
对面男子也给她递过来两块钱，又把摊子上的火龙果递过来一个，“尝尝。”
火龙果可是稀罕物，赵霜哪好意思白要，又递过去一竹筒的菠萝，顺便招呼被价格吓退了的小朋友们，“可以先尝尝菠萝，很甜的。”
菠萝味道很浓郁，哪怕是在香菠咕咾肉旁边，酸甜味儿也依旧很突出。
“要钱吗？”一个年龄稍大些的女孩子大胆的问道。
“尝的不要钱，不过一个人只能尝一块。”赵霜笑眯眯指了饭盒盖子，“有人多吃我可是会告家长”。
丑话说在前头，虽然都是大厂子弟，但保不齐有人想吃白食。
“我先试试。”说话的女孩子松开牵着妹妹的手，捏起一根竹签子往嘴边送，就在这时，一个胖乎乎的，眼睛细成一条线的男孩忽然大声说道，“她骗人，菠萝可难吃了，根本不甜！”
女孩子似乎认识这小胖子，眼睛睁大，迟疑道：“刘爱国，你咋知道，你吃过？”
“那是当然，我小叔叔就在海岛当兵，给我们寄了好多南方的水果，这里的水果就没有我没吃过的，这个火龙果虽然没啥甜味儿，都比这个菠萝好吃，你可别上当了！”小胖子挺胸抬头，十分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