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的后背紧贴着培养舱冰冷的玻璃，陆昭野的体温透过浸血的篮球服渗入他的肩胛骨。地下实验室的警报声像生锈的琴弦般撕扯着耳膜，那些沉睡在淡绿色营养液中的少年们突然睁开双眼。

"闭眼！"陆昭野用染血的护腕蒙住他的视线，金属支架倒地的巨响中传来玻璃碎裂声。江临嗅到熟悉的龙舌兰味道——柯景砸碎消防栓时泼出的酒精正顺着地缝蔓延。

"你带了打火机吗？"沈星遥的尖叫混着键盘敲击声，"这些培养舱的电路板在释放电磁脉冲！"

陆昭野的犬齿擦过江临的耳垂，将一枚冰冷的金属片塞进他舌下："含着，这是信号屏蔽器。"少年翻越操作台的姿势像极篮下暴扣，染着荧光涂料的指尖在控制面板输入江临的生日。

全息投影突然炸开，母亲的身影浮现在爆炸的火光中。她穿着沾满试剂的白大褂，身后是熊熊燃烧的数据中心："当你们看到这段影像时，请立即销毁第七代实验体，他们的基因链存在..."

画面戛然而止。江临吐出口中的屏蔽器，发现那是枚改装过的吉他拨片，边缘刻着锈河乐队的标志。地下通风管传来贝斯低鸣，柯景的嘶吼顺着金属管道震颤而来。

"他们在现场！"沈星遥扯断观测手环扔向培养舱，"这些克隆体对次声波有反应！"

陆昭野突然扛起江临撞向安全通道，身后的克隆体们以完全同步的频率追赶。江临的指尖划过墙面，在消防栓玻璃的反光里看见令人窒息的画面——每个克隆人的后颈都纹着北斗七星，与他锁骨下的疤痕如出一辙。

天台的月光泼洒下来时，江临摸到陆昭野腰间鼓起的金属盒。少年扯开他的运动裤腰带，抽出那柄改装过的信号枪："你偷了天文社的射电望远镜组件？"

"是借。"陆昭野咬开安全栓，将枪口对准追兵，"抓紧我。"

电磁脉冲炸开的蓝光中，江临看见自己腕间的倒计时突然加速。29天23时59分的数字疯狂闪烁，在归零的瞬间，锈河乐队的新曲《碳酸危机》从操场音响炸响。

克隆体们集体跪倒在地，沈星遥的声音通过校园广播传来："他们的听觉神经被植入声纹锁！主歌部分第三小节的降D调是..."

江临的指甲深深陷入陆昭野的肩膀："那首歌是我上周刚写的！"

"所以你是钥匙。"陆昭野撕开他染血的衬衫，胸前的杏花纹身渗出荧蓝液体，"你母亲把终止代码藏在你的编曲里。"

实验楼突然开始倾斜，柯景的贝斯线缠住下坠的通风管道。江临在失重中咬破陆昭野的锁骨，血腥味混着海盐柠檬糖的气息灌入喉管。倒计时归零的提示音里，他听见母亲最后的留言：

「杀死那个与你心跳同频的人」

陆昭野的掌心突然亮出手术刀，刀锋却转向自己的手腕。江临在坠落中夺过利刃，将两人的手腕钉入混凝土墙。鲜血顺着钢筋蜿蜒成DNA链的图案，地下实验室在轰鸣中沉入地底。

"你早就知道..."江临的泪水砸在对方溃烂的纹身上，"所谓的暴烈都是镇痛剂。"

陆昭野用染血的指尖勾勒他睫毛的弧度："教导主任的假发里有中和剂，现在去..."

锈河乐队的副歌撕裂夜空，操场突然亮起无数手机闪光灯。江临在眩晕中看见自己的B站直播间正在投影现场——沈星遥把天文台的观测镜改造成了全息摄像机。

"观众朋友们，这里是《学霸的千层套路》特别直播。"柯景的贝斯弦崩断在镜头前，"接下来请欣赏主唱江临同学的独家解密！"

陆昭野突然抱起他跃向升旗台，染血的绷带在夜风中展开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江临对着镜头举起那枚带血的屏蔽器，在特写中缓缓插入国旗杆的接口。

"这是母亲实验室的神经接驳器。"他扯开衣领露出倒计时归零的脖颈，"所有被植入芯片的人，现在听好——"

陆昭野的吻落在示波器般跳动的颈动脉上，江临的尾音化作电流杂音。直播画面突然切换成二十年前的监控录像，母亲们抱着婴儿在燃烧的实验室里微笑：

「请永远记得，是你们自己选择了彼此」

荧光涂料在夜空炸开C10H14O的分子式时，江临咬碎了藏在智齿间的微型胶囊。陆昭野在逐渐模糊的视线里摸到他后腰的注射痕迹，少年最后的呢喃散落在警笛声中：

"你偷换了中和剂..."

医务室的消毒灯再次亮起时，周予安正在给昏迷的陆昭野缝合伤口。校医的白大褂下露出暗红色的实验室通行证，编号正是培养舱上消失的第七代序列。

窗外的晨雾泛起诡谲的荧蓝色，沈星遥的观测日志显示：所有克隆体的生命体征，正通过陆昭野溃烂的纹身源源不断汇入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