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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鬼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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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不知多少壶的若浮生从一堆酒瓶里扒拉出来,没出鲛人宫就遇上老鲛王,成百上千黑尾在身侧略过,玄铁戟闪着寒芒,老鲛王看了一眼上方海面,“比我想的来得快”,血红妖丹仿佛整个鲛人宫的心脏浮浮沉沉,“浮生老兄,因果扇上可有预言此战结果?”若浮生看着老鲛王浑浊的眼中迸发的寒芒,一如往常无所谓地摇着扇子,微微摇头,置身事外。

海面上黑压压的船队挡住了入海的光,连绵千里,首尾相连,从海底往上看像一个巨龟。船上修士严阵以待,面容肃穆,海面下鲛人战士手持玄戟蓄势待发,一时间天地静止。闷雷炸响,一声怒吼鲛人率先出击,无数玄戟破出水面,勾住船上人往下一拉霎时人仰船翻,船上修士被玄戟穿肠破肚血流成河,染红一片海面,海水下大大小小肉食鱼巡回游弋,等待天降甘脂。突然的爆发让人措手不及,但修士明显训练有素,不过一刻钟反应过来,齐齐翻手结印,“起!”,一张明黄色大网罩住海面,此为上古流传下来的锁妖阵,被临渊阁加强后更是威力颇大,任何东西只要触碰瞬间灰飞烟灭,起初鲛人还不知此物的厉害,等知道时已经被冲散队形,残肢断尾从海面下降,深蓝色血液又将红色海水染深,海水下面的东西飞快抢食,惨不忍睹。

“下潜!所有人撤退!”老鲛王看着海面上惨状却束手无策,上满修士众多有备而来,锁妖阵也快速下降在身后追赶鲛人,绵延千里,整个海面像死水一般一点浪花也翻不起,像把鲛人和整片海域的东西困死。

鲛人战士伤亡惨重,整个海底宫殿笼罩在死亡阴影下,老鲛王面上不显但对若浮生游离事外不免怨怼,“浮生兄,无论如何我会保障你的两个小朋友的安全,你看”,老鲛王想若浮生出手他怎会不知,没有答复也美欧回绝,而是摆摆手去往住处,上天入地暗戳戳威胁若浮生的还真没见过啊!

锁妖阵还在扩大,不断有海鱼海鸟被劈碎,久而久之整片海域什么动静都消失了。

伤亡不断被报告上来,老鲛王也不再揣摩若浮生的意思,一心一意处理伤亡保存实力,只是每每看宫殿上方的血红色妖丹神色复杂。

*

魏舒和白徵在海底悬崖走了一个时辰,周围景色无甚变化,看不到尽头的海底古战场,无数骸骨上插着铁戟、刀剑,有的骸骨生前被扭成麻花倒插在黄沙里,虾蟹倒是挑了做窝的好地方,不少被惊起浑浊了一片海水。不少骸骨附近磷火幽幽,他们在上面看见的“人家灯火”想必只是鬼火罢了,这些骸骨麻烦得很,有的一碰就碎,有的却仍坚固无比,断裂处挂住衣袂不费些力气很难弄下来。

看着看着二人便发现了不对劲,起初以为只有人骨,仔细看发现还有鲛人的,不过鲛人被腰斩后上下身分离才没有一下子被看出来,“这是什么地方如此惨烈?到底什么人能将凶悍的鲛人腰斩?”饶是见惯了沙场的魏舒也被海底战场的惨状震惊。

“衣祈山藏经楼内有一些记载,万年前人、妖、修士大战,从地上打到海里,十分惨烈,此战之后三族划地而治,不久妖和修士就消失在世上。只是……”“只是为何在此处。”魏舒说出白徵心中所想,“不错,古籍记载三族大战于天柱地壑,这里与中州千山万水,不该在此。”

二人沉思,一时无话。

直觉告诉魏舒万年前此役并非典籍记载寥寥数语,近些年中州多有壑都人踪迹,“如果不是从北境,就一定还有其他通道”,魏舒这样想着,忽然觉得最近发生的事过于诡异,妖族……鲛人……修士……每件事都超出他的认知以至于忽视了事件之间的关联。中州万年来分分合合,近几百年愈演愈烈,真的是因为群雄并起,争霸天下吗?近些年壑都在中州活动如此频繁,以至于参商屡屡报告查探,却从来捉不住他们的踪迹,那位真的对此毫不知情么?还是说,他……

思及此,魏舒头痛欲裂,觉得背后有一双大手让人趋之若鹜又惶惶不安,是这双大手让他和白徵二人身陷此处,“万年前的真相是什么?为何前朝皇室一夜消失?又是谁推着我和阿难?”看着绵延不尽的海底古战场,这些问题找不到任何头绪。“还有阿难,”许是魏舒突然变得沉默,跟在身后打量自己的目光过于灼热,白徵回头便看到魏舒深情古怪,“怎么了魏舒?”“阿难,你有没有觉得你我在此并非巧合?”白徵心头一跳,他们在此当然不是巧合,本来就是为了求鲛珠而来,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听魏舒说心中所想。听完后二人都神色晦暗,“你也想到了。”看来他们二人在这方面出奇一致地敏锐,“既然有人想让我们来此,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等我们发现,如今敌暗我明,先按兵不动,再慢慢弄清一些事情。”“好,听你的。”

不知为何,魏舒对此人就是如此信任,仿佛有白徵在的地方就能安心,“原来这就是在一人处安心的感觉”,魏舒想着,脚步松快上前。白徵看着面前的人东敲敲,西看看,不免好笑,“阿舒,你方才……我还以为你想……”“想什么?”魏舒看着那人浮起的嘴角问道。“我还以为,你又想亲我。”说完也不看魏舒神色大步流星走到前面,留下魏将军一人懵逼,“什.什么?说我亲他?又?”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喂,你等等,把话说清楚,什么时候我……什么叫‘又’啊?等等我!”二人在巨鲸骸骨间追逐穿梭,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海底古战场上。

走着走着觉得有点不对劲,刚下来时骸骨遍地,越往深处走人形的骸骨越少,取而代之的事头骨大如牛车的巨大尸骸,不知什么生物长了两排长长的獠牙,一半埋进黄沙,另一半露出地表,“小心,这些诶东西上可能有尸毒。”白徵拉过身侧蹦蹦跳跳的魏舒,“嗯。”长这么大的老爷们被人密切关注保护着,总觉得面上有些过不去,同时一股不知哪来的羞赧狗狗祟祟地冒出来,被魏大帅拍了个稀巴烂。

“魏舒,等等”,白徵拉过魏舒腕间,阻止他继续往前,前面是一片空地,巨鲸骸骨到这里也消失了,海水在前面氛围上下两层,好像置身于溪流中,如此奇异的景象让人忘记深处幽深不见阳光的海底。魏舒拿出一点碎银子,随手掷出几丈远,银稞在海水分界处打了几个水漂,在中心猛然下坠,没入沙子没了踪迹。

四周静得出奇,正当魏舒为“打水漂”的银子可惜时,沙地下好像滚水沸腾,“魏舒,退后!”白徵带着他略地后退,脚下地底轰然塌陷,一个深不见底的海沟浮现眼前,二人都没想到海底悬崖下还有一个更深的海底悬崖,站在崖边底部的红光映红崖壁,岩浆翻滚,冷热水在悬崖上交汇,若不细看还以为是海中海。“阿难,我们……还在人间吧。”“嗯。”二人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上古传说万年前妖族被地狱之火吞噬,如今看来这地狱之火很有可能就是地底岩浆。

“万年前妖族、鲛人、人族在此大战,”白徵回头看身后的海底坟墓,“而后不知什么原因海底裂开,消灭了妖族,鲛人也一蹶不振”,白徵试图还原万年前这里发生的一切。“如果我们之前的推断是正确的,有人引导我们发现万年前海底一役的真相,但是这与史话传说并无二致。”魏舒想到之前二人被人推着走的想法,“万年来沧海桑田,难道说,他想提醒我们如今的异动与万年前有关?”二人想到此处不语,万年因果,他们都想到了一人。

”阿难,你看地上有东西!”顺着魏舒示意,原本此处的浮沙被吹去后,黢黑黢黑的岩石地面上一道道划痕,有的深则数尺,有的不过浅浅几寸,“这痕迹像刀剑也像抓痕,不是同一个东西留下的。”

“同意”,不等白徵阻止,寒霜出锋,魏舒比照划痕还原先人在此处的动作,临摹了几个回合,魏舒脸色渐渐难看起来,“是勉锋剑法”,他之所以能认出来是因为这些懂所他在心里梦里沙场上演练了无数次,早已可入骨髓。二人面色凝重,看来万年前一人与一兽在此处缠斗,并且这人很有可能与魏舒有关,魏舒没有停下,眼看离悬崖边越来越近剑风却更凌厉,“魏舒!”,一个剑花连人带剑翻下悬崖。

“我……没事,我没事。”嗡嗡声音从悬崖边传来,寒霜卡进岩石裂缝,魏舒整个人挂在剑柄上,脚下岩浆翻滚。

“你快上来!”白徵脸色臭得能结冰。

“等等!”魏舒没有搭上那人伸出半里地的手,“有些不对劲!”不等白徵反应蓦然抽出卡住的寒霜,腾空而起只一脚踩在凸起的石块上借力,“魏舒!你他妈的干嘛!”白徵吓得魂快没了,“老子好容易救了你,快给我上来!魏舒!”魏舒像个海猴子在悬崖上跳跃,“铮!”两柄金属撞击的声音,“阿难!你信我,快下来!”魏舒双脚稳稳地踩在一把旧剑柄上如履平地,抬头看时面色突变。

“阿难……阿难你……”,魏舒脸色像便秘一样难看,向上面的人不知比划什么,白徵这头急死了,魏舒手舞足蹈不知做些什么,眼看离悬崖底的岩浆越来越近,收好玉笛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到魏舒头顶,一手攀着石块挂在悬崖上,“你说什么急死我了,快上去!”

魏舒咽了口吐沫,“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指上面。

不看不知道,抬头一看吓死人,一条和一艘渡船那么大的鱼尸不知什么时候悬在二人上方,这东西不像那些完全是骨头架子,身上挂着腐烂的皮肉,浑浊的鱼目好像还能看到些东西,“鬼尸”,白徵没想到在此处能看见这东西,用只有魏舒和他能听到的声音嗡嗡说,“生前执念很重的东西死后可能变成这玩意,机械地重复生前最后的想法,和赶尸的道理差不多,这东西这么大少说也有万年”,说完二人俱是心中震颤,倒是是怎样的执念支撑一个没有灵智的东西在此处徘徊万年?巨鱼鬼尸只有骨架和一层皮,内里中空,激起的水流十分,又隐在浑浊如汤的海水中,想必是方才魏舒舞剑的动静惊动了它。

二人在悬崖上挂着,这东西找不到二人竟然渐渐沉了下来,这才看清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巨大的骸骨上挂着腐烂的皮肉,周围还有些深海鱼虾啃食,鱼吻处长达数杖的獠牙刮着崖壁,细小石沫贴着悬崖掉落,那东西似乎是靠海水的流动判断来人的,魏舒二人紧紧贴着石壁,但那巨鱼鬼尸仿佛看透二人,獠牙刮着崖壁激他们动手,魏舒按在寒霜上的手缓缓抽出,只要靠近,不世凶剑与朽了万年的骸骨,总要折一个。

二人准备暴起之际,海水上方传来一阵波动,由小变大,传导到此处威力不减,四周海水剧烈翻腾,石壁里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巨鱼鬼尸似乎被这波动影响,一甩尾消失在上方浑浊的海水中。

这场海水波动愈加剧烈,海底砂石被激起到海水中,浑浊一片能见度极低,“想必是海里的地动,我们快些上去。”“好。”魏舒在剑柄上借力一踩,欲直接浮到悬崖上,不料崖底的岩浆突然瞬间消失殆,仿佛被什么东西吸走,不等二人回到上面,这股从四面八方而来的虹吸在悬崖内形成一个巨大漩涡,二人上浮不得,紧紧扒着岩壁才不至于被卷走,“阿难!”“我在,没事!”昏黄浑浊的海水里砂石随着漩涡刮着石壁,不断剥落崩解,“咔——”白徵攀住的石块翘起,下一瞬整个人被圈进漩涡。魏舒将寒霜绑在身上,足下轻踏,从石壁上抽出那柄旧剑,跳入残风暴雨般的漩涡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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