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洞。

洞穴中十分阴冷，嶙峋的石壁在黑暗中显得更加崎岖阴森，主控台屏幕的光线将站在前方的两道人影映出白色的轮廓。

杰森正盯着屏幕上的不断闪动的一串数据。

他用手撑着桌子，低声说道：

“听我说……阿尔弗雷德，我必须得去潜入那个黎明基地。”

他的语气很坚定。

“正义联盟……布鲁斯，他们可能都在那里。”

阿尔弗雷德沉默的站在他的身后，白光映在他的脸上，为两侧的头发添了些苍白的发丝。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杰森少爷。”

杰森没有移开目光，他绷直了脊背，压着声音，烦躁的说：

“既然有了怀疑的目标，就不该犹豫，每拖延一秒，布鲁斯就更可能……”

他咬住嘴唇，把后半句吞了回去，手指紧握，骨节发白。

阿尔弗雷德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当然知道杰森说得没错。这几天来，他焦急，担心，脑中无数次想象布鲁斯是否正处于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之中，可能急需他们的援助……

……或者更糟。

但是——

他们现在要面对的，可能是有史以来遇到过最强大的敌人，一个能让所有正义联盟核心成员在同一时间点全部消失的存在。

阿尔弗雷德清楚地记得那天的一切。

布鲁斯那天心情很好，离开庄园前还特意让他多准备了一些甜饼干，理由是“也许联盟会接纳一位新成员”。

那是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天。

直到不久后，蝙蝠侠的定位信号，智能管家，通讯线路同时失效，甚至连紧急呼叫装置也无法运行。

蝙蝠侠失踪了。

很快，他们发现正义联盟的其他主要成员也在同时失联。

他们当然考虑过各种可能性——或许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比如正义联盟全员遭遇空间魔法，又或者正义联盟被一些特殊事件困住……

但很快，他们就排除了这个方向。

因为就在联盟消失之后的几个小时里，一个准备充分，手握媒体资源，强大的“英雄”恰到好处地出现了。

新闻中，一个自称是“黎明守护者”的超级英雄——黑白制服，带着面具，冲着观众微笑。

尽管没有切实证据，但是阿尔弗雷德真真切切的怀疑着，布鲁斯提到的那位“可能的新成员”，也许就是黎明者。

他们没法排除黎明者对联盟下手的可能性。

这个猜测他们已经讨论了许多遍，种种细节更是印证着这种可能——

正义联盟是地球的顶尖战力，在此之前他们甚至想象不到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

而黎明者的超能力则强得不合常理，危机事件发生后，他能在几秒内赶到，获取信息能力远超其他超级英雄，与超人的超级听力和超级速度类似——有可能也来自外星。

况且他在此之前也不属于任何已知组织，只用几天就顶替了联盟的存在，迅速填补了联盟留下的空白……

再结合之前正义联盟忽然遭遇的那些突如其来的恶意抹黑，飞速发酵的舆论——

这可能是一次针对联盟的蓄意谋划。

……

阿尔弗雷德很清楚，他们现在想要对付能够荡平正义联盟的超能力者，那几乎没有胜算。

黎明者比超人更像人间之神。

他担忧着布鲁斯的安危，但他绝不会让还只是一个孩子的杰森涉险。

阿尔弗雷德暗自下了决心。

他没有再和杰森纠结潜入基地的事，转而提起了迪克。

“今天早上，理查德少爷给我打了通讯，他正在调查整件事的始末，正在尝试接触……黎明守护者。”

“有什么结果吗？”

杰森看向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摇头。

“他试图通过泰坦首领的身份与那位‘黎明守护者’进行交涉，但对方并未回应。”

“也许是出于心虚。”

杰森语气低沉，表情难看。

“那就只能潜进去。”

“我不同意，杰森少爷。”阿尔弗雷德立刻回应道，拒绝的很干脆，“你训练的时间尚短，而且我们情报有限——黎明者是如何做到的，是否有人配合，是否涉及联盟内部……我们一无所知。”

他顿了顿，说道：

“我们必须先掌握这些情报再做计划。”

“好吧…好吧，”杰森焦虑的来回走动着，脚步声很急促，就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但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他忽然顿住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从今晚起，我将恢复夜巡。”

他坚定的看向阿尔弗雷德。

“在布鲁斯回来之前，我会负责哥谭的安全。”

阿尔弗雷德没说话，只是沉默的望着他，眼神中多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最终，他点了点头。

“我想会一直为你骄傲的，杰森少爷。也许我可以帮你去——”

阿尔弗雷德没来得及说完，一阵电话铃声忽然打断了他。

那是从楼上传来的座机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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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后。

阿尔弗雷德接起了电话。

听筒那头先是短暂的沉默，紧接着，出现了一道略带迟疑的男声。

“……你好，请问是布鲁斯·韦恩先生吗？”

“他不在，我是他的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对面的声音听上去明显局促了一些。

“抱歉打扰了，事实上，我们试着通过他的公司的公开联系方式去找到他，但是他的秘书说他不在……”

阿尔弗雷德淡淡的说：

“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好的，好的。”那人松了口气，说道：“我是阿卡姆精神病院的人事主管，打这个电话是为了一个病人提出的探视申请。”

阿尔弗雷德静静地等待下文。

“C-051，也就是……病人小丑，向我们发出探视申请——他要求今天见到布鲁斯·韦恩先生。”

阿尔弗雷德眉头皱了起来。

“理由？”

“他强调这是一次必须进行的私人会面。”

阿尔弗雷德严肃的说道：

“我很确信，这只是一次精神病人的臆想症复发，他们没有任何关系，院方可以直接驳回——”

“是的，先生，我们本来打算这么做，但……小丑以炸弹做威胁，他表示如果见不得人，他就会炸毁哥谭中心医院。”

电话那头语速很快，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他说这是他提前准备的小惊喜，我们已经报警了，但是考虑到风险……我们还是希望布鲁斯先生能来一趟。”

阿尔弗雷德没有立刻回答，他轻敲着桌面，沉思着。

过了一会，他回答道：

“布鲁斯老爷不在哥谭，近期也赶不回来。”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秒。

“那……好吧……也许我们可以使用别的方式——”他结结巴巴的说。

阿尔弗雷德挑了挑眉，说道：

“你们可以先答应他。”

他顿了顿，补充道：

“我想，我作为布鲁斯老爷的管家，我可以替他过去一趟。”

男人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惊喜起来。

“非常感谢您，潘尼沃斯先生——”他说道，“我们会为您预留会面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