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已至，乔楠站在江屿辞门前，她打算跟江屿辞说暂时不来这里，专心备考，这是放寒假前她最后一次来看Tigter。

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也没有人来找Tigter，只好继续拜托江屿辞照顾。至于江屿辞要她帮忙创作的曲子，每次乔楠来的时候，他只是让她弹自己想弹的曲子，有时候他也会跟着一起合奏。

不知道是不是乔楠的错觉，江屿辞来开门的时候好像脸色不太好，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乔楠能感受到他的冷淡。

往常乔楠来的时候，江屿辞都会递上一杯喝的，但是今天他只是任由Tigter黏着她，乔楠有些无措。

“你是生气了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江屿辞抿了一口水，反问道。

“因为上次，就是在小卖部那次……”

“那你为什么装作没看到我？”

“因为你太出名了，我不想被人议论。”乔楠急忙说道。

江屿辞能猜到她的想法，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的生气，她不喜欢她假装无视她的样子，不过他也无可奈何，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进来吧。”江屿辞说完就走进了练习室，乔楠就明白他不生气了。

今天江屿辞给了乔楠他第一首自作曲的曲谱，让乔楠弹给他听，这是一首比较摇滚的曲子。江屿辞从初中开始就很喜欢滚石乐队，并受其影响才在高中组建了自己的乐队，所以早期的创作风格也偏摇滚。

乔楠用钢琴弹奏这首曲子有一种别样的感觉，江屿辞说她是他的灵感缪斯并没有夸大，每次乔楠在弹奏钢琴的时候，江屿辞都能从她身上找到灵感。

寒假之前，乔楠都不会再来了，所以她跟Tigter玩到了很晚才回家，出门时天已经开始变暗了。

只剩下最后三周的时间高三上学期就结束了，乔楠最近忙的不可开交，跟大多数学生一样早出晚归，一天回的比一天晚，人也消瘦了很多，奶奶每天都很心疼。

终于在普通的一个日子，迎来了期末考，考试的这两天是最冷的两天，不过乔楠走出校园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舒畅。

“考完了？”手机收到江屿辞的信息。

乔楠双手握拳哈了一口气，然后回道：“嗯，刚刚结束。”

“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你呢？”

“跟你一样，还行。”

天气太冷，乔楠觉得手都快要冻僵了，她用力剁了剁脚，只想赶紧回到家。

自从乔楠说要专心备考，这一个月江屿辞都没有联系她，她也没有再去江屿辞家。偶尔会在校园里碰见，两个人都默契的装作不认识，擦身而过。

高三的寒假非常短暂，但是作业可一点都不少，厚厚一沓的试卷垒在桌子上像一座大山压在身上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

放假了乔楠的生活也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早上可以晚点起床，睡个懒觉，下午就待在房间里做作业复习，偶尔学不下去的时候也会看些闲书听听音乐放松一下。江屿辞那里乔楠还是每个周末去看看Tigter，练练琴。

每次去的时候，江屿辞都在纸上涂涂画画，不难看出他正在创作新曲，曲谱还没写完，稿件还很粗糙。乔楠上次稍微扫了两眼，虽然只是初稿，也能看出这首曲子依旧是属于江屿辞的风格，又不太一样，在他的风格的基础上加了一点别的什么感觉，但是乔楠说不出那是什么。

其实乔楠很享受每次来这弹琴的时候，江屿辞让她尽情的弹奏自己想弹奏的曲子，不仅如此，江屿辞还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总是安静的倾听，然后适当的给出中肯的看法。

自从上次乔楠变相的表白之后，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并没有变化，他们心照不宣的维持着一种表面的平和，谁都没有打破那个界限。

乔楠在看《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这是她看的第二遍，每次看都会给她带来不同的感受，但是今天她却有些看不进去。

她脑袋里一直在想江屿辞跟她说的话，再过几个月就要高考了，乔楠早已经想好要去中国人民大学，那里是每个法学生梦寐以求的学校。她想学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看了《律政俏佳人》之后觉得成为一名律师也不错。

但是几天前，江屿辞问她有没有想去的学校的时候她并没有回答，然后江屿辞问她想不想去国外留学，跟他一起，虽然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不过乔楠听懂了。

江屿辞从初中开始就想好要去伦敦大学学院，那里的建筑设计是世界一流的，他的叔叔就曾经在那就读，现在国内很多有名的建筑都由其操刀设计。音乐只是江屿辞的爱好，建筑学才是他真正的理想。

他想跟乔楠一起去英国留学。

乔楠很纠结，她并没有相过要出国留学，不过对她来说去哪里都一样，反正她也没有放不下的人，她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还没想好。

假期转瞬即逝，新的学期更加忙碌了，乐队也暂停一切活动，大家都开始专心学习。

Tigter正式成为江屿辞家的一员，乔楠没空再去看它，只能从视频里看到它。

寒冬过去，春日如期而至，风吹在身上已经不再刺骨，路边原本光秃秃的树木开始长出绿色的枝丫。

乔楠也不用再穿厚重的羽绒服，只需要穿一件轻薄的外套就足够，她每天上下学都会经过那家奶茶店和蛋糕店，然后就会忍不住的想到江屿辞。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了，她第一次觉得原来一中那么大，两个人即使在一个学校也见不到一面。

关于出国留学的事情，江屿辞没有催促，不过乔楠很是烦恼，时间不多了，要留学的话材料得提前准备好，雅思也要提上日程，是该做个决定了。

嗐，乔楠头抵在桌子上，非常苦恼。电脑屏幕亮着，后台开着很多页面，页面显示着各个不同院校的报名页面，不过各院校的IP都属于英国。

房间门虚掩着，奶奶在门口就听到了乔楠的叹息声，她捧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楠楠，吃点水果吧。”

乔楠慢慢抬起头，把桌上的东西整理一下，腾出位置放果盘。奶奶很慈祥的看着乔楠扎起一块苹果，问道：“怎么啦？干嘛一直叹气啊？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在奶奶心里你已经很棒了。”

乔楠看着奶奶的眼睛，心里一软，忍不住跟奶奶倾述，“奶奶，你觉得我要是去英国留学怎么样？”

“英国，很好啊，只要是你想去的学校，奶奶都支持你。”

乔楠原本以为奶奶会劝她，毕竟英国那么远，没想到奶奶居然会支持她，乔楠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过家人之间的亲情，只有在奶奶这才体会了到了久违的温情，她觉得心里很温暖。

“奶奶，谢谢你。”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谢的，这些水果要吃完，我去给你煮饭。”

乔楠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她把雅思的报名页面转发给江屿辞，然后又扎了一个橙子慢慢吃着。

对面的人没有及时回复，手机屏幕暗了下去，乔楠看着它息屏，直到她吃完第二个橙子，手机“嘀”了一声，页面亮了起来，乔楠解开锁，屏幕却显示：江屿辞撤回了一条信息

下一秒，电话就打了过来。

乔楠接了电话，电话两端都没人出声，四周都很安静，她仿佛能听到电话那头江屿辞的呼吸声，她等着他开口。

“乔楠。”江屿辞终于忍不住出声。

“嗯。”

“你答应了？”江屿辞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想去哪里？UCL？”江屿辞之前提过一次对建筑学感兴趣，她猜他应该会想去UCL。

“嗯，你呢？”

“我想去LSE，读法学。”

伦敦大学学院和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相距1.5英里，周围遍布公交线和地铁线，乘坐公共交通也只需要10-20分钟的时间。

两人在电话里简单的沟通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首先要报名下个月的雅思考试，出国留学并不需要高考，但是要准备很多其他的申请材料，现在就要着手准备。

要出国留学也算是大事，乔楠发了个信息给乔奕明和关琳。关琳大概很忙，乔楠第二天睡醒才看到她回的消息：知道了，钱你不用担心。一如既往的简洁明了，时间显示晚上十一点四十六分。乔奕明不知道在干嘛，一直都没回。估计又待在实验室里没办法回复消息，乔楠也不在意。

乔楠的英语很好，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如果不是因为她是新转来的，大概会成为英语课代表。不过这样也很好，少了很多麻烦，她并不喜欢当班干部，吃力又不讨好。不过要出国的话她需要加强口语训练，比起美式发音乔楠一直都更喜欢英式发音，英伦腔清晰明了，听起来更加舒服。她没有听过江屿辞讲英语，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腔调，不过她想应该会很好听，他的声音就很好听。

今年的夏天来的格外早，过了清明，天气就开始变得炎热了起来。往常这个时候同学们都会跑到小卖部去买汽水来缓解这份炎热，但是现在即使是课间休息，教室里也坐满了人，代替冰汽水的是教室前饮水机里的矿泉水。就连路无征也安静的坐在座位上，他最近被江屿辞刺激到了。江屿辞原本就稳列年段前五名，学得比他还刻苦，连觉也不睡了，他怎么能落下。

江屿辞不知道路无征心里的波涛汹涌，他正在刷雅思历年考题，过几天就到考试的日子了，榕城设有多个雅思考点，他跟乔楠报了同一个考点，考试时间是同一天，不过场次不同。笔试考试在周六，第二天是口语考试，所以他们打算在附近订个酒店，等第二天考完试再回去。

周五晚上，江屿辞和乔楠从学校出来，回家拿上东西就出发去了酒店。两人住在隔壁，因为考试时间不同，考试期间并没有碰面，直到周日下午考试结束才见到了面。江屿辞在早上就结束了口语考试，在酒店里等乔楠回来，等到时针指向四点三十分，考试结束，他才拨打乔楠的电话。

第一通电话没人接通，江屿辞耐着性子等了五分钟，再一次拨打，还是没有接通，江屿辞反而不着急了，等着对方回拨。

过了三十秒，乔楠打了回来，“喂。”

“刚刚结束吗？”

“对啊，我刚刚走出考场。”

周围有些嘈杂，乔楠有些听不清江屿辞说话，她小跑到没什么人的地方。

江屿辞能听到她跑步的喘气声，“别着急，我在酒店等你，你慢慢来。”

“好，那我先挂了。”

挂了电话之后，乔楠专心走路，酒店离考点步行只需要三分钟，她走到酒店门口就看到了等在大厅中的江屿辞。

还不等乔楠叫他，江屿辞已经走上前，“我们先去吃饭吧，附近有家餐厅好像还不错。”

“我要先上去放下东西。”

“先放在前台吧，我饿了。”江屿辞是真的饿了，考前他什么也没吃，出了考场就有一家麦当劳，他嫌麻烦就点了一个汉堡和一杯美式。他吃东西很挑，从来不吃这种预制的快餐，果不其然这种三分钟就能出餐的食物并不合他的胃口，最终只吃了一口，美式倒是喝完了。一天下来也没吃别的东西，肚子早就在抗议了。

乔楠觉得她总是很难拒绝江屿辞，哪怕是一个很小的事情，他说话时也总喜欢用陈述句，并没有给乔楠选择的余地。

乔楠以为他说的附近是三公里以内，没想到他们打车还花了十五分钟的时间才到达了目的地。

江屿辞带乔楠来的是一家泰式餐厅，他原先并不喜欢东南亚风味的食物，但是上次吃过一次正宗的泰餐之后改变了他对其的看法。这家餐厅是颇为有名的餐馆，所以他想带乔楠来试试，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一进门，就能感受到这家餐馆的装潢与众不同，如果不是服务员说的是中文，乔楠真的会认为他们现在置身泰国。

菜是江屿辞点的，点了几道经典美食，比如冬阴功是不得不点的，点完之后问乔楠需不需要再加点什么，乔楠摇头，两个人吃五道菜足够了，再多吃不完了。

两个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单独相处了，现在面对面坐着，乔楠觉得有些不自在，特别是在两个人已经有了隐秘的约定之后。

江屿辞从落座之后眼神就没有离开乔楠，他从她的眼睛看到鼻子再看到嘴巴，然后又看回她的眼睛，如果乔楠抬头看他就能看到他眼睛里掩盖不住的眷恋。

最终是乔楠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先开了口，“最近还好吗？Tigter怎么样？”

“挺好的，T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