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瞬自知,虽然在圣域大动荡期间生死存亡之际,因偶然领悟小宇宙精髓奥义第七感,曾与双鱼座阿布罗狄短暂并驾齐驱。
但成年阿布罗狄的实力仍深不可测,且如果自己硬拼,难免会伤到幼年阿布罗狄的个体。而且,正是这一趟关于美的穿越之旅,让阿瞬的心智在持续思考中愈加成熟。
阿瞬说道:“阿布罗狄,你别再骗我了,同样的招数对圣斗士是没有用的。你在胜域大动荡与我对决时宣称对假教皇撒加邪恶力量崇拜的虎狼之词,其实也是你需要穿越回童年阴影时空计划的一部分对吧。还有你在古希腊神话时空送我香水,确实有刻意让我寻气息追寻你的意图,但真的仅仅是这样吗?对于你这个眼里容不下一丁点儿污秽的完美主义者而言,其实更多还是希望我保持清洁吧。”阿布罗狄没有回答,但那默认的眼神出卖了自己。
阿瞬铿锵有力说道:“所以你长篇大论的自白揭露虽呈现了滴水不漏的谋略,但这并不是你灵魂的底色。这趟超时空采薇的经历让我明白了美是一种需要勇气去承担去面对的纯粹。由于美的中立性,使其能真实反映出一个人的精神面貌。在欧洲黑暗中世纪时空你给刚刚从泉水出浴的我绘制的肖像素描,还有你在未来二十一世纪中叶白色数字时空让人工智能纳入大数据库的血色《玫瑰交响曲》巨幅画作,那些作品中的美感才是你心灵的底色。你我都通过二十一世纪中叶的人工智能预见了美在未来的丧失,如果你把年幼的自己消除了,那幅惊天动地的旷世杰作也会因过去时间线被修改而一同消失,未来的人类就进一步失去了重拾美之严肃、伟岸、经典的机会。我天性不喜争斗,也非常渴望自己师父和其他逝去英魂死而复生,最好整个圣域大动荡从未发生。但如果要以人间未来的美丽薪火为代价,这个代价其实更高昂。”当阿瞬在美的传承和让逝去圣斗士复活两者间选择前者,他感到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阿布罗狄依旧对人类虐待美深感失望:“对人类来说,美是极其深刻的永恒课题,但人类注定会停止一切有深度的严肃思考。”
阿瞬则认定:“人间对美的爱与正义,在我看来最充分的体现就是人本身。只要人类还存在,世间就一定还有捍卫捍卫美的正义与爱,哪怕极其式微。因为最丑陋的是人,最美丽的也是人啊。事实上,之前我利用人工智能检索信息时,人工智能推送了以你们这代黄金圣斗士为主人公所写的系列外传小说。一位来自中国、笔名吉吉斯加的作者在2025年5月份也就是法国农历的‘花月’,为为世间最美战士阿布罗狄创作了一篇旨在探讨人与美关系的严肃文学作品。该作者认为在信息时代,艺术创作、鉴赏、收藏等集审美能力于大成的活动也兼具举足轻重的公益性。艺术不再是高端人群或从业者小团体、小圈子的专属。那些无能力购买、不掌握专业技术的外行人也能通过带有思索性的欣赏行为参与进来,是艺术活动更广泛的参与者。艺术的公益性就源于美那与生俱来、直达胸襟、独立自由、永不屈服的深刻力量。因此,阿布罗狄为美奋战是一代代坚持精益求精的人的使命,而现在也是我仙女座青铜圣斗士阿瞬的使命,所以我不会让你消灭你童年的个体。”
阿瞬边表露决心边将摊在自己四周的星云锁链防御阵调整成一个平面玫瑰的图案,自己抱着幼年阿布罗狄立于中央花芯位置。这趟穿越异次元时空之旅,阿布罗狄那份由内向外、洵美且异的别样魅力在潜移默化中让阿瞬深受感染,也让阿瞬的视野大为开阔、修养大幅提升、思维的想象力得到空前拓展。
阿瞬也知道自己的决议更多属于“口舌之勇”,其实心里一直打鼓,对成年阿布罗狄的行动难以把握,所以他孤注一掷地寄希望于星云锁链玫瑰防御图的美丽阵型能抑制阿布罗狄的心魔。而这份奇思妙想及背后的乍现灵光,显然也唤起了成年版阿布罗狄的心有灵犀。
在一阵僵持中,阿瞬用星云锁链摆出的玫瑰防御阵在成年版阿布罗狄的灵魂深处刮起了一场美丽风暴。阿布罗狄觉悟到:“无论我是生是死,我依然是代表双鱼座捍卫世间美丽的黄金圣斗士,是古希腊美神阿芙罗狄忒的人间代表。捍卫美丽是我的信仰,所以我无法向摆成玫瑰花型的星云锁链防御阵发动攻势。”
方才因猝不及防被成年版阿布罗狄轰入海中的年轻见习生撒加,幸得双子座黄金圣衣保护捡回一条命。当年轻版撒加再度返回海岛悬崖制高点时,已不见袭击者踪影,仅见年幼的阿布罗狄独自睡在那儿。
幼年阿布罗狄逐渐恢复意识,苏醒后见到年轻的双子见习生撒加守在身边,一言不发地将手中被母亲心脏血液染红的白玫瑰递给撒加。日后撒加就将这朵风干的染血白玫瑰作为书签,夹在关于阿布罗狄的心疗记录大册子中,直到多年后被天蝎座黄金战士米罗在善后工作中发现(详见第四章)。
年轻的双子见习生撒加抱起幼年阿布罗狄瞬移前往圣域的一幕,已被远远静观的阿瞬和成年版阿布罗狄看在眼中,两人已能在美的表达与共鸣中达成超越立场的默契。
阿瞬开口问道:“阿布罗狄,有件事儿我一直没想通,就是关于古希腊美神阿芙罗狄忒与玫瑰花的传说。为啥美神要把蜜蜂尾针安装到的玫瑰茎秆上让玫瑰生刺儿呢?这样不就没法随意抚弄了?难道是因为美神的爱神儿子被从玫瑰花窜出的蜂蜜蛰了,美神就无端迁怒于玫瑰花?感觉逻辑不通呀。”
成年版阿布罗狄交流了自己的看法:“我原来也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扰,毕竟没有人知道美神或杜撰古希腊神话的作者的真实想法。神话也没有留下其他线索,大概就是刻意留白让后世自行想象吧。我自己猜想的理由是,美神阿芙罗狄忒不是怪罪玫瑰花吸引儿子靠近导致儿子被蜜蜂蜇伤,而是从中联想到了被誉为花中之王的玫瑰如果缺乏自我保护机制,连天真无邪的爱神儿子都能熊孩子般肆意靠近摆弄,那玫瑰及其在人间代表的意向将面临被亵玩的悲剧。我觉得古希腊美神阿芙罗狄忒不惜牺牲自己观赏玫瑰花的便利性也要给玫瑰安上刺,与其说是表达不满的愚蠢行为,不如说是对玫瑰花的保护,庇佑这份不蔓不枝的极致之美只可远观,获得以尊重为底线的喜爱。所以在人类真正学会正确对待美之前,阿芙罗狄忒不会消除玫瑰上的棘刺。”
阿瞬问道:“现在所有事情都已真相大白。接下来你的花魂小宇宙要往哪儿去?我记得你曾说想在假教皇双子座撒加构筑的异次元通道中,找一处心仪之地安放自己的灵魂,你想好去哪了吗?”
阿布罗狄说道:“我觉得最合适的时空就是还是原来所处的现实世界,真希望那个世界能多几分你那样的善良。但我作为已死之人,已不可能看到了。当我在冥界见到你师父阿比奥尼,我会向他真诚忏悔并致谢,他真不愧为贤者白银,能培养出情操如此高尚的徒弟。我们一起挥别异次元空间,回到现实中的双鱼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