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半边脸好像被点着了,从耳根子开始,不正常地发烫。
华风夏捂住那只耳朵,飞速跑到楼梯口,喊了下正在打情意绵绵球的两个人,又跑回来帮忙端菜。餐桌边选座位入座,还很刻意地跟方盈挨着坐,离楚归镝远成了一个对角线,谁料,这样的角度反而更容易观测彼此的脸。
食物很好吃,那人更胜美味珍馐。
楚归镝吃东西斯文安静,他们在家吃饭没那么多讲究,直接上筷子了,楚归镝还是用叉子,连意面这种一不小心会吃得很狼狈的食物都被他乖乖驯服,送入口中,衣物没沾到一滴酱汁。原来“贵公子”式的气质不需要金银俗物堆砌,有的人只要在那儿,自会透露出得体的修养。
方盈初来乍到比较放不开:“其实挺不好意思的,我和夏夏什么都没带空手过来还白蹭了一顿饭——”
池野截住她的话头,普通的客套显得无比真诚:“哪有,小楚在学校里面都要靠二位同学多多关照,是我们应该招待你们的,别不好意思,多来玩就好意思了。”
楚归镝闷笑:“说得好像这顿饭是你做的一样。”
某人正孔雀开屏呢,又是教打乒乓球又是给情绪价值,压低声音:“在陌生女孩子面前给个面子行不行——”
“锅碗你刷。”
“成交。”
于是这顿饭的后半段时间,任池野满口跑火车,把运动员生活中的事情进行艺术加工后拿出来当谈资,楚归镝眉头都快打结了也没出来拆穿一句。忍得有点辛苦。
池野边刷碗,边要拉着大家下午出去看电影逛街,方盈在观影方面很有心得,聊得热火朝天,只等着作为核心人物的楚归镝拍板。
楚归镝和华风夏理论上应该更熟,各怀心思,诡异地不单独对彼此讲话了,看着幼稚打闹的两个人,好像各自带了一个儿女组成重组家庭的中年夫妻。
要不然找点话题吧。
华风夏想从夸赞他的厨艺开始,楚归镝手机进了一条短信,看完后,他突兀地站起身。三人顿时停住了手上忙碌的事情,齐刷刷等他开口,毕竟他是主人家,这个局也是因为他才攒起来的,看什么电影去哪儿玩,楚归镝有决定权。
“那个……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池野你带她们吃喝玩乐,回来我报销。”楚归镝知道丢下同学们不好,却也没办法,解释完了后,套了一件可以外出的卫衣,把球拍包和钱包手机塞进了双肩包,看起来随时都想跑。
“不行,你同学们在你家,你这样就想跑,合适吗?”
池野第一个不愿意。“恃宠而骄”地挡住楚归镝的去路。
楚归镝压低声线:“她回来了。”
方盈坐得远没听清。
华风夏听得真切,手指痉挛,抓住裤管。
直觉告诉她,楚归镝口中的人,是个女孩。
强硬的池野被这简单的四个字打败,让开了一条退路——如果池野妥协得没有如此轻易,华风夏的心里都会好过一点。那一个神秘的人,在楚归镝心里占据的位置,看来是人尽皆知,连最为要好的池野都不敢拂这片逆鳞。
楚归镝抱歉地对她们点头,叮嘱池野照顾好客人,急匆匆背上包离开,用跑的,很是急切。
华风夏回神,笑自己还是容易在楚归镝的事情上想太多,挤出来得体的笑容,从书包里拿出装了那条运动裤的纸袋,推给池野,拜托他交还。
池野好奇地打开看了一眼,迟疑道:
“抱歉,圆圆不会收的,要不然你扔了也行。”
方盈感叹道:“哇,几千块的裤子说扔就扔,你们是钱多了难受吗?池野,你不说出个答案,别想走了。”
池野为难地挤出来几个字:“她……不穿别人穿过的衣服……”
又是“她”。
华风夏缓缓吐气,先修复浅层的外壳,露出微笑:
“我想看喜剧片,你们带我看好不好?要那种特别搞笑的电影。”轻描淡写地把疑虑带过了,装无事发生。
有轻微坍塌的内心可以慢慢修复与加固。
做饭时,她问好不好,他两次表达肯定。这一段对话,足够她反刍。
本就不该强迫内倾又封闭的人一下子展露内心,她可以等。按响门铃后,她等在门外,期待门内的人可以冲破重重不愿言说的障碍,欢喜迎接。
要等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