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抵触,但我还是张大了嘴,吃了进去,闭嘴嚼吧嚼吧。
“慢些。”他浅笑着把碗放下,拿出手绢,擦擦我嘴,“哪里喝水喝这样快的?”
很快咽了下去,好像也没那么不能接受。我打着哈哈笑,转头看桌上好吃的菜,忽然想起她们!瞬间站起来:“我去叫幺妹她们来吃饭!”
刚要起步,康平说:“念宁哥叫我送去嘞。”回头和少年对视,看说:“师傅交代的。”
朝哥哥转头时,被温柔拉着坐下。
“上桌便吵闹不得空与你说”他柔和地浅浅弯唇,温柔看着我,“她们在这里,你准要顾着。眼下你这身子受不住累,吃食也是调理呀。”
就算我会顾着她们,大多时候肯定也是被他顾着,晓得他不中意也会用心,便莫得勉强,挨着哥哥坐了下去。
“好吧。”看向桌上隔三差五就会吃的菜,我想她们也能吃顿好的,很开心。就此抬眼问念宁,“哥哥说要和你商量幺妹她们的事,你晓得有哪些能做活的地方吗?”
念宁好像刚吃一口饭,随即看向我,不紧不慢地嚼完咽下去,说:“哪个富贵人家都不是缺奴才的,你若想给她们挑去处,便不能看人家缺不缺,要想哪里容得下她们。”
回想那个王八蛋家,我觉念宁有道理。
点头间哪里能容得下……
得是和哥哥关系好的,比较熟悉……
头一个想到竹山,马上摇头:“竹山不行!”抬头下一秒,想到和念宁一起绑王八壳要送的陈老夫人,当即说道:“陈老夫人和哥哥挺熟,看样子也是好人,她是不是可以问问?”说着,眼光从前面的两人看向身边。
“陈老夫人不大妥帖。”哥哥柔和笑着对我说。
我有点疑惑,转瞬听到念宁说:“陈老夫人能容下两个丫头,但陈家当家的男人多心”眼光似乎偏向我身边,“他不便过问她们在里头的境况。”
目光落向我的瞬间,我问:“那有莫得那么多心的吗?”
念宁像是想些啥子,我正等着,却听康平冷不丁说:“北街的钱妇人宽厚,钱老板常年不在家,要是林大姐到时问,是不是也得?”
刚好跳过应当防备的状况,我点头也要问但突然看念宁说:“前两个月我在台下见钱夫人听戏,她和李夫人说的话骇人,说不准待丫头不好。”
在之前也许不会信,但经历了那些事,我晓得他说的有可能。对这边的人我大多都不了解,了解的,也不一定真的了解,只能问他们:“那就没有脾气比较好,或者容易看着的地方吗?”
他似乎看了看哥哥,然后对我说:“北街的于夫人丈夫早亡,自个儿拉扯儿女,元宵节那日请他去唱过戏,我瞧着应当是好性子的。”
当即觉得这个可行,我忽然提高音调:“那明儿问问呀,说不定行呢。”
“孤儿寡母”哥哥突然说:“和唱戏的有牵扯,即便叫林芝去问,也不妥。”
“哎呀~”我往身边倒,瞬间被揽着。靠着哥哥前侧,好像失去所有力气,“那该咋办呀?东一个不行,西一个不行,就没能行的吗?”
“有一个。”
康平和我同时看哥哥。
“谁啊?”
“哪个?”
异口同声地问。
轻微听见念宁的声音,我本能转头看他眼光朝我身边,“也说不准。”
听得摸不着头脑,身边话语又响起。
“试一试才晓得。”
他微微皱眉看我身边,我愈发疑惑,也顺势看了过去,“哪里呀?这么不确定。”
就看见哥哥对我笑着的眼,“宋家。*话语声自然:“有些苗头的。”
“宋家?”我不解地问。康平好像瞬间明白,当即说:“是哇!宋少爷和师傅学戏,请他把那俩丫头收进宅子,多多关照应当也得。”
我也瞬间明朗:“有这么一层关系,以后想要问幺妹她们的情况也方便呀!”坐的稍微直了些,看哥哥几秒,为啥子没直接说宋家,我不放心地问:“那你们不放心啥子呀?他不是和你学戏吗?”
“一码归一码,不是三两句能说清。”听着念宁的话,我马上转头看他。他眼神略显疑惑,好像有些无语,“应当是他爹娶妾,冷落了他娘,叫他厌极了女子。这两月见他看女子莫得顺眼的。要是请他相助,不止要费心思。”
讨厌女人还比较麻烦,可是他又说可能行,我有点疑惑,朝哥哥转头,“不止费心思?他爱整人?那么坏的明明就不行!”
哥哥理了理我的头发,对我微微一笑,
“他只是少爷的脾性,由着自个儿,但重情义,要是他答应帮我,准能作数。”
垂着眼想,“不喜欢女子那就能消除一部分危险,说话算话,也方便问情况……”想法瞬间转变,我眼前一亮看哥哥:“最合适的人选!”
哥哥的笑渐渐加深,朝我点头:“好,明儿叫念宁问一问他这两日得不得空来,若是得空请他来细说。”
“应当再想一想。”我笑着要点头,听到念宁的声音,转过头看他说:“眼下宋子延虽和他学戏,也给钱,但若有求于人,以后就不能像从前那般自在嘞。”
我这才明白念宁犹豫啥子,不是担心那人不答应,而是失去对等位置。
平等在我看来无比重要,绝不能失去。我像被捏住的漏气气球缓缓垮了背脊,慢慢吐着气,“再想想别的人吧。……”朝哥哥动了动眼睛,“不然问问那个于夫人?”
哥哥的笑似乎比刚刚还要柔软,手轻轻抚摸我的脑后,柔声对我说:“好。叫念宁都问问。”
哥哥对她们用心是好事,可我莫名觉得酸酸涩涩,开心混合沉闷笑着:“嗯!”
“还有邱妇人。”扒了碗吃了口饭,听到念宁说就抬起了头,继续说:“虽来往不多,但她也中意他的戏,也是好说话的。楚老夫人虽莫得听戏的兴致,但蛮疼爱两个孙女,等明儿我多去几处问,说不准能得。”
我嚼完咽下去,冲对念宁笑,“好!”
又一口汤就这样喂到嘴边,我看着全心为我的神情,那些忽明忽暗的小点点逐渐消散。
在他投喂下,我把有很多红枣的汤吃了进去。
就算晓得他为我好,还是觉得难吃。
“是热嘞?”朝我侧着的身子目光凑过来,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喜欢吃红枣,嘿嘿。”
不是想隐藏的私心,不用委屈自个儿,可浪费心意的事我不想做,就无奈笑笑。
他似乎发现了啥子,悠悠点头,“怪不得哦~”随后朝桌前稍微转身,“不中意便不吃。”说着,他捞出红枣块,倒桌上。
很自然就接受他莫得笑我,我自在笑笑,“还以为你会笑我挑食。”虽然不会真笑话我,但玩笑的那种还是有可能的。
“姐姐中意的都是撒子?”听这话,笑话我的来了。我转头,手肘撑桌上,托腮歪头看随时要笑的少年掰着手指数着,“米花糖,那些藏了花心的糕点,外地厨子炸的小鱼,喝水也中意有滋味的,本就很挑啊,笑不来哦~”
听他这么说我才意识到:“原来我事儿那么多呀~”看他像是要摇头,我拖长的音调眼光扫过去,哥哥似乎也要说傻子,我噗嗤一笑,“那就不奇怪嘞!”托腮的手伸过去,指了指碗里的圆片,“那个也不吃,光要小麦。”
哥哥笑得弯了眼,伴着好听的笑声点了点头,顺势低了下去,“得~”随后把红枣和那个捞出来。
“姐姐的胆子真是不小。”康平夹着一筷子菜,是似乎朝哥哥笑,“哪个也不怕,哪个都敢指使,怕是神仙都不服。”
我瞬间往哥哥身边靠,言辞肯定:“就是神仙啊~专属神仙~”抱住身边垂着的胳膊。
确定了咋做,那些小小的想法也不用在脑袋里绕,我吃着饭菜看桌上的汤和药,想到:“伯父说这两个是调理身子的,不如也送一点给幺妹她们吧,她们的伤不是也不轻嘛。”
但奇怪的是康平手扶着碗,看了看我,没动的意思。我瞬间想到原因,略带无奈地说:“既然已经救了人,应该帮一帮的,她们的伤也挺重,你就当同情她们吧。”
“不是!”他停顿一下,随后摇头,紧接着说道:“张大夫不是说嘞?这汤药姐姐都只能吃两日,相隔不能少于六个时辰,我不晓得她们能不能吃,再者说药草也只有两碗的量。”
我思考间点了点头,随后又问:“大枣汤她们也不能吃吗?”
他点点头:“张大夫莫得说能。”
哥哥捞完了里面的红枣,擓一点汤喂我嘴边,“药不能乱喝,但这汤温和滋补,她们喝了应当无事,等你吃完食,若有冷了的给她们就是。”
本以为对她们用心的人却这么对她们,我不开心的缝隙里是有点放心,可心里更多是不舒服,不希望哥哥这样不平等地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