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使槊者正是他射伤的那名党项首领。
那党项首领穿裘戴高帽,浑身健硕。眼窝深邃,五官英俊周正,双眼迸发出的恨光就像天上飞翔的海东青锁住了地上的猎物,
党项首领笑着说了几句党项话,程行礼听不太懂,但拓跋瑛听懂了,使□□了上去。那首领也公平扔了槊,挑了把长刀会武拓跋瑛,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首领看相貌定年长程行礼几岁,使起刀来,丝毫不逊长安武将第一崔山庆。
拓跋瑛到底年轻,相斗起来有些吃力。
程行礼斩杀冲上来的党项人,近身者皆死,并在那首领挥刀时给刀两下以求拓跋瑛有个喘息机会。但不知为何,在程行礼一刀挑开那首领利刀并把拓跋瑛护在身后时,党项首领笑了下。
虽笑意在脸,他却有着与郑厚礼一般的不怒自威气势,血腥战场上千锤百炼出的肃杀之气直扑程行礼。
首领扔了刀,捡起已阵亡的党项人武器,一柄沾血的陌刀立刻朝两人挥来!
陌刀虽利,却也不敌快刀利落,挥舞起来稍有笨重。以致三人鏖战许久,宽阔的刀背眼看就要砍中程行礼的刀,关键时,拓跋瑛以枪头格挡,首领立即松刀,一脚将院前石磨踢向两人。
拓跋瑛护住程行礼,两人双双被石磨砸到在地。
噗的一声,拓跋瑛一口鲜血吐在程行礼脸上。
百斤石墨压在两人身上,程行礼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抱着拓跋瑛不停喘气。不远处正在杀敌的两位校尉见此立即带人冲了过来,将两人围在中间护着,兵士搬开石磨扶起程行礼,却不敢扶伤势过重的拓跋瑛。
活下来的党项人围了个圈,把活着的大雍军官围在中央。
火光雪夜里,程行礼推开兵士走到最前头,看首领单手持刀走近,眼神直直盯着自己,像是在说你输了。程行礼握刀的手轻微颤抖,那是对生命的害怕。
就在首领举起手准备下处死军令时,远方传来急促行军的马蹄声。
哭天喊地的哀嚎声从村头响起,一骑白马冲入密麻的党项人中,挥刀不停砍杀。
张校尉欣然道:“援军来了!”
程行礼见那党项首领面色顿时铁青,他身旁手下说这些什么,他大喝几句,扯来缰绳上马,指了下程行礼,用不太流利的官话说:“你!来日见!”
说罢带领手下残兵伤将逃了。
张校尉扶起吐完血已经昏过去的拓跋瑛,哭喊道:“哎呀——!我怎么给郡王和长史交差啊!”
“鬼嚎什么?!”
一声怒喝从远火光中传来,程行礼望去。
郑岸面容严肃,目光如炬骑在沾着党项人鲜血的白马上,背脊挺直,威风凛凛,混着鲜血的沙场血腥气悄然揪住程行礼的心。
他见到浑身是血的程行礼后,眉心微动,并未说话,瞥了眼拓跋瑛后朝身旁校尉说:“点死亡人数,安置伤员。”
张校尉大叫:“世子!你怎么在这儿?!”
郑岸淡淡道:“路过。”
这时有一男子策马走近,着甲持刀。
张校尉道:“阁下是……”
男子扫了眼众人后,说:“慎州司马,汝罗守捉城将安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