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坦然地迎向他的目光,缓缓摇头。即便在气/枪俱乐部里,我也未曾展现过如此专业的枪械技能。
不过仅凭肌肉记忆,我还不确定原主的能力。这具身体过于弱小,力量上绝对不占优势,不符合我对战士的印象。
休息时间很快过去,车队再次启程。我坐在卡车的角落里,身旁是堆放的物资。
路途颠簸,我和鲍里斯都沉默不语,各自想着心事,只有小伊万在和亚历山大叽叽喳喳诉说着快乐的事。
对于运输队而言,前行之路依旧危机四伏。除了德军的威胁外,还得时刻提防隐匿于山林中的土匪。如今,德军已被击退至卢加防守线,对北上运输队的威胁暂时解除,然而土匪却依旧是个棘手的问题。
苏联的土匪成份复杂,其中不乏大清洗中的逃亡者、兵痞与恶棍,都是具有极强战斗力的悍匪,杀人不眨眼之徒。
虽说有奥列格·沃罗耶夫·诺斯科夫少尉带领的击杀小队负责护送,但在路过奥廖尔并驶向卡卢加与布良斯林附近的郊野时,因地势复杂、林木茂密,土匪时常在此出没,即便已清除不少障碍,却仍难以完全避免遭受土匪的侵扰,不时会陷入被动局面。
幸运的是,我们这一小队并没有出现损伤。
两天后,我们穿过卡卢加,继续北上。
又赶了四天的路,在傍晚时车队缓缓驶入一片茂密的森林。戈尔布诺夫准尉说,穿过这片密林再赶一段路,便能抵达诺夫哥罗德郊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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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雨天影响,道路泥泞,车轮常常深陷于泥沼,车辆在林间行驶愈发艰难,往往才刚从一处泥沼脱身,填补好路坑,另一辆卡车又陷入困境,致使队伍穿行速度被迫大幅减缓。
很不幸,我们的小队也开进了泥坑里,驾驶室里传出戈尔布诺夫准尉暴跳如雷的声音。
我见到抱着步枪的小伊万打了个哆嗦。
“鲍里斯,我们该下车了。”亚历山大拍拍鲍里斯的肩,举着手电筒跳下车厢。
鲍里斯和小伊万也紧接着拿起工具,相继跳下了车。小伙子的目光转向我,稍作犹豫后,还是缓缓向我伸出了手,“露缇娜,你也下来吧。”
“谢谢。”我搭上他温暖宽厚的手,稳着他的肩纵身一跃,落地时踉跄一下,不小心跌进了他的怀里。
士兵的身体僵住,忙不迭地别过脸去,将我轻轻推开。
我听见他那明显加速的心跳声,如急促的鼓点,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这寂静的夜。
准尉同志气急败坏,往轮子上踹了一脚,然后叫我们赶紧解决问题。
驾驶室里的雅罗斯拉夫同志尝试再次发动引擎,车轮在泥坑里打滚,泥水四溅,我忘记躲开,被溅了一身泥巴。
小伊万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准尉同志,让雅罗斯拉夫停下。”鲍里斯边喊,边拿上厚实的木板塞进车轮底下,“露缇娜,你们躲远点。还有你,亚历山大,快过来帮忙。”
亚历山大闻言,赶忙手持木板塞入另一侧,利用杠杆原理同鲍里斯在两侧一块使劲儿。
“雅罗斯拉夫——快!”亚历山大大喊。
我和小伊万挪远了些,看着泥坑里的车轮不断打转,溅射出的片片泥水打湿了士兵们的身体。
准尉同志在一旁协助指挥,举着手电筒照在轮子上,仔细观察。
几分钟后,他叫停了卡车发动,让鲍里斯和亚历山大从坑里上来。
两个小伙子累坏了,拧干军装上湿漉漉的泥水,半躬着身体气喘吁吁,胸膛剧烈起伏。
我掏出一张手帕,走到鲍里斯身旁蹲下,从额头开始,慢慢滑过双颊,为他擦拭脸上的污浊。
他微微后仰,想要避开我的动作,我能感受到他粗重的呼吸,那气息轻轻拂过我的手腕,像孩子的恶作剧,悄悄挠上心尖。
一旁的亚历山大凑了过来,眼眸骤亮,却是醋溜溜提醒:“亲爱的露缇娜,别忘了还有我!”
“我来帮你,亚历山大!”
小伊万机灵接话,脱下自己的臭袜子往亚历山大脸上抹。
亚历山大赶忙后退数米,皱眉满脸嫌弃:“滚开,你这捣蛋的坏小子!”
“露、露缇娜,我自己来!”年轻的士兵急忙夺过我手中的帕子,慌乱地胡乱抹了一通,然后还给我,声音讷讷:“谢、谢谢。”
我没接,颇为不快地看着他手里的脏帕子,道:“鲍里斯,你就这么还给我?”
他愣了一下,但很快意识到问题所在,于是撤回手,嗫嚅道:“我、我会洗净还你的……或者,我买条新的给你。”
我挑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不远处骤然传出一声枪响,瞬间划破夜的静谧。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