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落在我的身上,我甚至看到伊丽莎白举起了枪,“抱歉,开个小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一点也不好笑,露缇娜。”亚历山大松了口气,我见到他不动声色地摁下身旁伊丽莎白的枪杆子。
“怎么办?他们至少要休养两天才能上路。”热妮亚急切道,看得出来她很害怕这群不稳定因素。
众人面面相觑,发出一声长叹。
车到山前必有路,戈尔布诺夫准尉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召集姑娘过来分配每日的巡逻区域和巡视任务。
至于正在站岗的鲍里斯和雅罗斯拉夫,等换岗后再单独说一遍。
“谁还有问题?”交代完事项的准尉看一圈姑娘们,问。
伊丽莎白默默举起手:“长、长官,我能不能换一个人?”
她的搭档是我。
准尉皱眉:“谁愿意换?”
“我的搭档是卡佳,如果卡佳愿意和伊丽莎白一起的话,我可以。”
说话的是阿赫玛托娃,她目前是女兵中战斗力最强的,也是最熟悉地形的,和她在一起很有安全感。也正因如此,才被分有夜岗。
“我愿意。”在伊丽莎白近乎哀求的目光里,卡佳点头同意了。
准尉同志看向我,“我没意见。”我耸肩。
“好,解散!”
·
分配完任务,大家各自忙活去了。我重新回到已经修缮好的宿舍,在角落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通铺。
仓库宿舍外院,姑娘们着手搭起了晾晒杆,趁着天晴正好晾晒衣物。
日常饮食按组轮流负责,有啥采啥,反正每餐总少不了煨土豆。
此前的物资里有军用毛毯,戈尔布诺夫准尉安排女兵们进行分配,不曾想竟都是“Made in USA”的货品。
“如果美国的援助能早点到,我的战友也不会冻死……”分物资时,我听到热妮亚略带哽咽的轻声呢喃。
苏联在战争前期,确实是靠着自己血厚扛的,但后来也少不了英美政府大量的物资援助——这也是胜利的一个重要因素——倘若美政府民间企业不把物资倒卖给法′西斯的话。
算了,不套娃了。
“这是什么!”屋外,突然传来戈尔布诺夫准尉怒不可遏的吼声。
我正想拿自己的衣服去晒,就听到了这么一顿训斥,于是抱着衣服探出头看个究竟。
波利娜怀里塞满了属于姑娘的贴身衣物:“报告准尉同志,背心、睡裙和胸罩。”
戈尔布诺夫准尉:“是呵,还挺整齐的。这像什么样子!”
波利娜:“这不违反规定。”
这一下,不管有事没事的姑娘们都纷纷围拢过来瞧热闹,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这边。
戈尔布诺夫准尉:“谁让你们架衣服了!万一有空袭,直接用你们的白罩子告诉敌人我们在这里吗!还是打算举着它们投降?”
波利娜:“抱歉,准尉同志!但是军事条例明确规定,允许女兵在各条战线上晾晒内衣。最高统帅亲口说的,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
搬出斯大林了。
众人皆知准尉同志一向极为在意条例的约束,更何况是最高统帅的话。
“随你……”他满脸通红,气得说不出其他话,只能甩手走人了。
哈哈哈,头一回瞧见准尉吃瘪的样子!
“班长同志,我们还能晒衣服吗?”刚才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卡佳轻声问道,身旁的木盆里盛着刚洗干净的内衣。
波利娜点头,手上晒衣服的动作没停止:“但是戈尔布诺夫准尉说得对,所以我们的晾晒时间只能固定在两个小时以内。”
吃完午餐,我昏昏欲睡。
搭档阿赫玛托娃在认真擦拭自己的枪,这是我头一回见到她的配枪——“SVT-40半自动步枪,7.62毫米口径,10发子弹,有效射程500米,配置有169mm的PU瞄准镜……你是狙击手?”
“不算。这支枪是上一位狙击手留下的,她死在了敌军的轰炸中。”阿赫玛托娃面容冷峻,她已经把所有的温柔都用在了手里的狙击枪上,“露缇娜,我知道你是狙击手,而且很强大,杀过不少人。”
“你猜的?”
“不,我闻到的。狙击手之间存在诸多相似之处,身上的血腥味很重,感官也比普通人灵敏。”她抬头瞥我一眼,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而我,又恰好从上一位狙击手那里学会了如何观察人。”
我迎上她的目光,也笑了笑:“或许你猜对了。”
我只能肯定,苏珊这个疯子很强大。
原谅我只能用“疯子”来形容她,因为这与“强大”很适配。
阿赫玛托娃摇摇头,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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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夜幕降临,会让站通讯员伊丽莎白的无线电台,接收到了源自巴捷茨基火车站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