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物,所以明月又怎么会有罪呢?我们不想了,好吗?”
空气中弥漫着憋闷的悲伤,没人再说一句话,只有灿灿的金光还在四周游荡着,忽而闪到了代明月闭着的眼睛。
她啜泣着浓重的伤痛,没有睁开她酸涩的双眼,也没有离开乐诗影。
最后,乐诗影被苏曼和宿管阿姨搀扶着站起来,她缓慢后退着,在苏曼的指引下,才把代明月安全送回宿舍的。
情绪激动过后的代明月看似很是疲倦,她拖着自己沉重的身子,二话也没说说,就躲进了她自己的床帘后面。苏曼站在乐诗影身边,静静地看着那一动不动的床帘,想起了什么,哆嗦一下。
“诗影,”苏曼靠近乐诗影,用只有她们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她是不是有躁狂症之类的精神病史啊?”
对于这个回答,乐诗影突然犹豫了起来,她本可以用合理的理由不让好奇心爆棚的苏曼乱猜,虽然苏曼已经猜对了一半,代明月确实精神异样。但苏曼的话也在提醒她,抑郁症是很有可能转变为其他精神疾病的,像是焦虑症、躁狂症,这些都是极有可能的,但最严重的还是是有抑郁转双向的可能。
乐诗影兴致不高:“怎么可能,被冤枉了还能老老实实站着被欺负吗?”
“也对。”提起这个,苏曼就替代明月抱怨不平,她咬牙切齿道,“那一群女的简直就是有病,明明管不住自己碎成渣的男朋友,还要赖代明月,我真不知道她们脑子是怎么长的,是不是里面都长成男人的形状了,这么斥女。”
苏曼像一只晨时见光的鸟,怨言在她的嘴里来回翻炒,乐诗影像是听不懂她的话,刚从左耳朵进入,就又一溜烟地从右耳朵跑了出去。她的心思完全不在日常嘀咕的苏曼身上,而是已经顺着那道疲惫的视线,跑到了床帘里头。
休息是无法休息的,乐诗影刚坐在位子上,就看见手机那边的闻今月发来的消息,无不是在关心这边的情况。她省去了许多细节,简单粗略地跟闻今月说了一会儿,其中也包括代明月失控的一段经过。这样的事估计早就已经传了出去,就算她想隐瞒也无济于事,干脆借此问一问同样精神敏感的闻今月,苏曼的猜测有没有可能在明月身上发生。
闻今月那边的回答是肯定的,但他结合着她说出的症状来判断代明月现在的情况,并不认为代明月现在已是转变为躁狂症,毕竟正常人在受到一定刺激时也会发怒,何况其他。
突然,乐诗影开始好奇闻今月,她在想,闻今月发怒时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她没有在手机上问这个问题。
傍晚,乐诗影仍和往常一样跟闻今月一起吃晚饭,自从他们去一餐探索美食之后,就忘记了二餐的朋友,即使一餐的食物与二餐相比其实差不了多少。晚上的食物两人吃得量少却精致,中午的小吃味道让乐诗影流连忘返,以至于晚餐又安排了一顿。
“闻今月,”吃饭中,乐诗影就把下午想到的那个问题问了出来,“你生气发怒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闻今月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垂眸:“很丑。”
“你发过?”乐诗影明知故问。
他没说,只是普及知识似的:“每个人生气的时候都有独属于他自己的那一份目眦欲裂的丑态,所以尽量不要生气,对身体不好,狰狞起来也很丑。”
乐诗影哑然,颇有些自讨没趣地收回心思,专心致志地吃着眼前的饭菜。
见她不说话,闻今月自得想方设法找话题,于是就想到了今中午女生公寓发生的事情,用关怀的口气再一次询问着乐诗影舍友的情况:“我听说你们那边当时闹得挺厉害,我看见有人在群里发过视频,你舍友现在好些了吧?”
乐诗影离开宿舍的时候,特意观察了几眼已经坐在桌前的代明月,见她和平时一样在看书,宿舍里又有苏曼在床上玩游戏,这才敢默默地来吃晚饭。
“好些了,只是兴致不高。”
闻今月笑道:“像谁这样之后都不会高兴的,或许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代明月的自愈能力很强,这是乐诗影从知道她患病后的想法。在那种强压的环境下,她还能一遍一遍地听从安排,她之所以能继续下去,就是说明她已经愈合了上一次的疮疤。
但这种愈合只会让她越来越麻木,疼痛对于她来说好像就是一瞬的,它们持续不了太长时间,消失后她也不会再记起。就像她刚撕心裂肺的哭喊过,而后又坐在课桌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的风平浪静,这简直是两种极端情绪。
“以前高中就是占用我们的时间要求去教室开会,现在大学又来。”一个女生从乐诗影身后经过,嘴里嘟嘟囔囔着不满,“这样的操作真烦人。”
另一个女生说道:“听说那女的都报告书记了,这场会想不开都不行。”
乐诗影一时半会儿没有搞清楚她们话里的内容,心里却惴惴不安,像是为了验证这种焦躁,她的手机在此刻叮咚一声,里面赫然是班级群发的内容。导员通知他们今晚开会,会议的内容就是关于女生公寓斗殴事件,务必每个人都必须参加,特别喊话她们宿舍。
“怎么了?”闻今月问她。
乐诗影抬头:“我们今天晚上需要去教学楼开会,就是因为下午的事。”
闻今月拧眉:“尽量隐瞒着代明月的疾病,如果你还想让她安稳地度过这四年的大学时光,就一定要这样做。”
“我知道。”乐诗影郑重道。
来到熟悉的教室,乐诗影在门口处一眼就看见坐在窗边的代明月,她歪头看着天色渐暗的窗外,浑似发呆,眼睛完全看不出眨动的趋势。她身边的同学很少,熟人只有苏曼一个,虽然苏曼也只是在低头玩弄手里的手机而已。
班里的桌凳是按照班级人数搬运来的,没有人会站着听课,但却没有固定的位置。也就是说今天坐在头排的人明天可能就去尾部,没人敢说“这是我的位置请你让一下”这样的话语,所以乐诗影毫不犹豫地走到代明月身边坐下。
察觉到身边有人存在,代明月扭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舍友后展露欢颜,然后又悄悄地转了回去,静看降临的夜。
今天的这个会就是为了她设定,乐诗影本想着安慰她一句,可身后不知是谁大嚷了一句:“神经病。”
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乐诗影随着声音的来源转头望去,丛菊就坐在班级后门口的角落堆里,她身边围着两三个女生,都是自己班的学生,陈系园也在她身边站着,接触到乐诗影的目光后迅速转移了视线,只有丛菊不惧地回盯着。
哪里有丛菊的谩骂,哪里就有苏曼的回怼,苏曼好像逐渐迷恋上这种为舍友抱不平的快乐:“某人那张嘴不说话会死啊,谁也别说谁。我也告诉你,你找上门来的时候就像一只疯狗携带着它的伙伴们一样着急,更像个有病的。”
虽然没有指明名字,但丛菊一听便知道是在暗指她,于是捂着脖子从位子上站起来,凶巴巴地指着苏曼:“你狗叫什么呢,你有本事再给我说一遍!”
苏曼是有本事的,她本想着再重复一遍,但导员的到来没给她这个机会。
乐诗影转正身子,目光直视着讲台上站着的导员。她的导员是一位很年轻的姑娘,平时较为温和,请假批假之类的手续只要有正当的理由都会给办理得很快,但这次也不知是不是在办公室挨了教训,面色不如之前光鲜,不能说是面无表情,但那微弯的嘴角也和板着脸的死气沉沉模样差不多了。
也是,换在谁的管理内发生这样的事情都会高兴不起来,这可是刚入学。
她在台上没有立即点名批评,反而是先把书记开会时的内容强调一遍,最后才点名这次暴动的两位人员,要求她们站起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
丛菊是第一个站起来说的,她的话里漏洞许多,起码乐诗影根据苏曼的描述而言来判断,这份说辞是漏了许多重要点,但又补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她刚说完,坐在前面的苏曼就开始蠢蠢欲动,奈何代明月已经站了起来。
代明月否定了丛菊所说的“事实”,并用自己的话来阐述这次事情真实的经过,从陈系园骚扰她到今天丛菊为了一己之私来找她麻烦,她都说得一清二楚。
“陈系园,”导员明显是信了代明月的话,“你为什么骚扰代明月?”
“我这不是骚扰,我已经和丛菊分手了,这顶多也算是追求吧。”
在丛菊转来怒气的面孔时,导员重重地拍向桌子:“只要女生不同意且厌恶你所谓的追求,那你这种行为就属于骚扰,你不要以为自己多么深情,请你站在女生的角度想想这有多么荒唐!”
陈系园默不作声。
没出几秒,一本书落在陈系园的胸前,丛菊在身边人拉劝的情况下,指着他怒骂:“我什么时候同意分手了?你不要为你的外心找理由包庇,你就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看上代明月了,你敢说你不是吗?我今天受了多么大的委屈还不是因为你,你什么都不说还敢腆着脸去说追求那个谁,陈系园你真行。”
她说完,泪眼婆娑,转头对着导员大声说道,“我已经把我今天的事情告诉我爸妈了,我爸妈说了,不把这件事好好处理他们就闹学校治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