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一大份免费体检回家后，宁聿大字型趴在床上，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去宁海医院看病。”

那样的病例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说实话，起初在医生与凌女士的带动下，他的确一度怀疑自己精神失常，出现的凌序不过是他的臆想或第二人格。

毕竟凌序的存在仅在自己面前证实，关筝或许是发现他的精神问题，才因害怕而拉黑自己。

艺术源于生活。

电影里的变态杀人魔都这么演。

直到他想起那份遗愿清单，跟凌亚芸准确说出凌序在三楼卧房左侧有间暗室时，她才露出惊讶之色。

宁聿确信，在凌序冲到自家门前告白之前，他对这个人几乎一无所知。即使葬礼那天曾去过他的豪宅，也绝没有涉及卧室这种私人领域。

他没有疯。

“不要质疑，我的确存在。”

宁聿闻声偏头，看见趴在自己身边的模糊身影重重叹了口气，倒十分希望这真是自己疯了。

自医院离开后，凌亚芸直接带他回到凌序的房子，取出那本封面是一朵白玫瑰浮雕的笔记本。

害怕翻出奇奇怪怪的东西，宁聿没敢当面打开笔记本。

但这是总要面对的事情。

更何况身边还有一只鬼在催促。

他起身坐到书桌前，翻开精致的洁白瓷雕玫瑰封面，第一页入目密密麻麻写着两个字：

宁聿。

模糊身影悄然站到他身后，弯腰将青年笼罩在怀抱之下。鬼用下巴亲昵地抵在他肩膀，低声狡辩：“笔记本的第一页，就是用来写名字的。”

宁聿嘴角抖了抖，不与他争辩，立即翻去下一页。

还是他的名字。

接连翻了十几页，他忍不住偏头。

对方理所当然：“笔记本用来写想写的东西，有问题吗？”

宁聿深呼吸，直接拿起全部内页速翻，终于在中央位置找到了想要的内容。

相较于前面写名字的凌乱，这一页用数字排序，整齐清晰地条条罗列。宁聿做好心理准备才敢朝下看。

令人意外的是，凌序说的是真的。

除第一条外，上面再没有那么露骨的存在，甚至意外纯情。

想在摩天轮顶端跟他告白。

想在海豚湾祈愿和他在一起。

想在初雪落下的那一刻告诉他，我深爱你。

想在朝阳里深拥。

想在海底世界亲吻他的额头。

想跟他一起距离星空最近的地方野营。

……

一条条整齐罗列在空白纸页上，字迹认真，一共99条。之后标了序号100，却只画了一道下划线，没有内容。

宁聿指尖顿在清单第五页底端，有些不解：“这个是没写完，还是没有？”

“都不是。”

男人的嗓音从背后响起。

宁聿微怔，低头才发现自己半悬在座椅上方。更准确地说是，他被半透明的人影环抱着坐在腿上。

“你……”

凌序握住他指节往上滑，停留在第89条，晨雾般沁凉的声音在青年耳畔阅读道：“我希望他坐在我怀里，读完我全部的愿望，以恋人的身份。”

他笑道：“你要帮我实现这一条心愿么，亲爱的？”

便宜已经被占完了，现在不答应，以后说不定还要再来一遍。

宁聿权衡片刻，努力淡定。

“只当这一会儿。”

凌序对此不置可否，继续将青年的手指带回空白的第100条，语气神秘：“这是一个秘密，暂时不告诉你。”

“不过别怕，我答应过你，你可以拒绝任何你不愿意的事情。”

恶鬼轻柔安抚着青年的后脑。

宁聿如坐针毡，脑子里只想结束。他胡乱地嗯了几句，合上笔记本：“我看完了，那条已经完成了。”

说着，他连忙挣脱起身。

转身注视着青年落荒而逃的背影，凌序笑着故作可惜道：“唉，现在分手了，我被抛弃了。”

宁聿耳尖绯红，冲进洗手间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