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是没想动刀的,因为万一没控制好真出点事不好交代。
但没想到这男人倒无所顾忌——
也是,都敢大摇大摆地过来灭口了,动个刀算什么呢。
但她不会输。
这一刀落下之后,弹簧刀因脱力被甩了出去。池观月单手攥住男人的衣领用力将其抵在地面上,对着男人的脸直接挥拳。
一下,两下……
起初是求生欲,后来不断落下的拳头就只被抽象成了麻木的计数,一切似乎都不再有多少意义。
池观月脑海里的梦魇画面逐渐和面前这一幕重叠,男人挣扎的幅度开始变得越来越小。
明明被扼住脖颈的是地上的男人,池观月却逐渐感受到了莫名的窒息感,每一口呼吸似乎都只是不过肺的象征性动作,她出手力度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变轻。
发狠一咬舌尖,池观月用力甩了甩头,用剩余的力气拧住男人手腕,把人反身按在了地上。正要寻找可以用来捆绑的东西时,就见冯盛吃力地支起身,从男人随身带来的箱子里费力扯出一卷绳子冲她抛了过来。
池观月动作迅速将人捆好,最后又用那人的外套把他的头打结蒙了起来,提起他的后衣领用力将人拖到了远离冯盛病床墙边。排除完一切后患之后,她才终于体力不支地跌倒在了床边的窄条沙发上。
冯盛看着这个近乎凭空出现救了他一命的姑娘有些手足无措,今天晚上的这一连串突发事件让他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最终还是月光里池观月不断往地上滴着血的胳膊让冯盛忍不住开口担忧地问她:“姑娘,我要不叫个医生来处理一下你胳膊上的伤吧?”
“不用,您放宽心待着就行,”池观月调整姿势缓了口气,安慰似的胡乱摆了摆手,“待会儿这些都会有人来处理的,我先……歇一会儿。”
何将醉是最先赶过来的。
一开门他先是感觉门板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但还没来得及细究,他神色骤然一凛,侧身躲过了迎面而来的一拳,攥住手腕把人用力向自己的方向一带。
“疼疼疼……”
“还知道疼呢,”何将醉闻言松开手,无奈地低头看着被自己圈在怀里的池观月,“看清楚了再下手,小心误伤友军。”
“你赶过来的速度比我想象得要快,”池观月打了个哈欠,借力倚着他,用脚尖碰了碰病房门示意,“我还以为他同伙来了呢。”
何将醉打开灯顺着池观月的视线一看,这才发现刚才门板撞到的,是门后地上被五花大绑的一个活人。
池观月三言两语把事情的经过跟何将醉说了一下。
何将醉此前和冯盛在审讯室里打过照面,这回在这里见面多少感觉心情有些复杂,两人彼此沉默半晌,最后只是互相简单地点头示意了一下。
“走吧,先去处理一下你的伤口。”何将醉皱眉看着池观月胳膊上的伤口,“万一感染就麻烦了。”
池观月却猛然间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扭头钻出他的臂弯就要往门外跑:“完了,我忘了件大事——”
何将醉伸手强硬地一把将她捞了回来:“少来这套。”
“真的有大事!就那个给你打电话的小姑娘——”本来就累得语言组织能力掉线的池观月突然意识到了屋里的冯盛,一时间便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我都安排好了,周澄也带人来了,他们现在就在大厅里,”何将醉心领神会地松开她,“你不放心的话就去看看。”
“不愧是为人民服务的贴心好医生!”池观月赞赏地一拍他的肩,转头蹿了出去。
身后人扬声叮嘱:“看完记得去处理一下伤口。”
池观月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何将醉的视线从一溜烟消失的人影身上收了回来,看向病床上的冯盛。
这一次反而是面容憔悴的冯盛率先开口:“我们聊聊可以吗?”